《微茫炬昭阳》霁尘

68、回到顾府

　　顾府，这个地方只在顾晴刚穿越来的时候去了一次，之后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启明书院里，不少时候顾丞相都派人传书让她回去看看，可要么被顾晴给推辞了，要么被她给忘了，这也不能赖她，这个时代没有闹钟，她是真的容易忘记。

　　根据文落灯定的时间，她至少要在顾府住半个月，届时顾余玲、顾挽风还有顾蓉也会回府，顾晴顿时觉得自己会疯在顾府，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好逃生通道。

　　但好在她住的院子比较偏僻，顾府又大，这样一来不管去哪个院子都走得脚软，顾晴就更不会有事没事到处乱窜。

　　她瘫在床上，享受鲜少能有的休闲时光。不知道为什么，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偷偷拿了那本残卷，应该会有人来抢回去才是，却到现在都平静得一塌糊涂，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此前她将残卷抄录了一份，抄录的那一份被她好好放着，反将正品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好保命用。

　　敌暗我明，对方既是会奇门遁甲之类的，想必能力不俗，此情此景，保命才是最重要之事。

　　但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才刚回到顾府没多久，顾家主母余氏就让全府上下开始操办家宴，说是为在外求学的孩子们接风洗尘。既然是家宴，那就是不得不去了。吃席嘛，要是拒绝了就多少有些对不起自己。

　　既刚穿越来时再次见到那么一大家子人，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但是对顾天何这位大哥还是要多看两眼的，文落灯的手下，关于文落灯的一些事情他应该会知道得比自己更多。既然文落灯选择站队长公主，那顾天何显然也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这件事顾丞相是否知晓。顾家虽然现在仍处在一个中立状态，但顾丞相让顾余玲与太子联姻不也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顾晴心中嘟囔，还真是有些心疼顾丞相了，大儿子站长公主一派，大女儿站太子一派，而顾晴这个二小姐又站在曦王方晴霁一边，这要是被这几尊大佛拿出来问，可就麻烦了。

　　顾家的三个女儿坐在一边，与两位姨娘坐在一处，顾丞相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主母余氏与顾天何。还有一位年迈的祖母，坐在主位。

　　顾晴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筷子已经拿在了手中，完全是一副准备吃饭的样子。她左看右看，似乎菜还没上齐，也没有人动筷，也对，老人还没开吃呢，做小辈的自然不能逾矩，又乖巧地将筷子端正摆好。

　　“既是家宴，大家便不必拘谨。”一家之主顾丞相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顾虑？见祖母开始动筷，顾晴也端起碗来，从进门到现在，她早就开始盯着这一桌子的饭菜了。

　　祖母先是吃了点前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吃不下什么东西，便又放下筷子，环视这满满一桌子的人，视线落在三名小辈的身上，“从启明书院回来，感觉如何啊？”

　　顾余玲立刻停下筷子起身行礼，“祖母，能进入启明书院就读，实属孙女之幸，孙女能得到如此成就，离不开顾家的栽培，希望孙女学成归来，能报答顾家的栽培之恩。”

　　余氏迅速接嘴并给了她一个眼色，“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大小姐还是启明书院的头名呢。”

　　老太太乐开了花，“当真？不愧是我顾家的女儿，没丢顾家的脸！”

　　老太太转向顾丞相，“你看看，你闺女那么厉害，还不多给些奖赏，咱们顾家的未来，可都要靠这些孩子们了！”

　　顾丞相一边吃菜，连连点头答应。

　　“其他孩子们呢？”老太太心里乐，想听到更多更好的消息。

　　四下一片寂静，并没有人积极回应老太太的问题。

　　还是余氏察言观色，迅速回道，“老夫人，您对孩子们的要求太高了，虽然孩子们现在都在启明书院就读，可毕竟年龄还小，跟她们的大姐姐相比，自然是有一定差距的。据说三小姐参加了演武大会的资格选拔，但好像止步在第一轮了？三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三小姐之后的路还长，毕竟演武大会的资格选拔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

　　一听“演武大会”四个字，顾丞相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余氏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哦？又要到演武大会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去年咱们顾家好像是天何去的吧？可真是了不得啊，代表着殊天国获得了胜利。那今年，咱们顾家又是哪个孩子参加啊？”

　　老太太笑盈盈的，虽然是在询问，期待的视线却是落在顾余玲身上的，她在等着顾余玲的回答，顾余玲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埋下头，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故意躲避。

　　这时顾挽风却起来扶了扶身，回答道，“回祖母，此次顾家只进了二姐姐一人。”

　　老太太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黑着脸，目光不自觉地移向顾晴所在方向。

　　顾晴冲顾挽风点点头，咧嘴笑，示意她坐下，自己则专心吃饭，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就没好好吃过饭，好不容易得这么一次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就在他们谈话的期间内，这已经是第二碗饭了。

　　菜是不错，就是清淡了些，盐少了些，见不着一片辣椒。至于他们在谈论的东西，都与她无关，反正至多半个月，她就又要离开顾家去什么所谓的集训，也就是补习班。

　　老太太像是瞬间没了胃口，将碗筷搁置在一边，劳累地靠着椅背，“呵，老身都没注意，你竟然还在呢，当时给顾家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父亲为了给你求情丢尽了脸面，你竟还有脸待在顾家？顾家差点被你害死了！”

　　她指的是原顾二小姐组建昭阳宫被朝廷发现一事，当时陛下震怒，差一点点就要将顾家满门抄斩了。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显得十分诡异，顾挽风低垂眉眼，一幅做错了事的模样，顾蓉四处张望，想看热闹的表情藏都藏不住，顾余玲与余氏这一对母女虽然面上是“善解人意”担忧，但还是能看到其眼底的笑意以及忍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顾丞相已经彻底将碗筷放下，闹这么一出，想来也是没了食欲，头痛欲裂；顾天何应该是其中最悠闲的人了举着茶杯，笑眯眯地看她，在他身上隐隐能看到些文落灯的影子，该说不愧是文落灯的手下么？

　　顾晴气定神闲地扒拉一口饭，“此前因为我的过错，险些害了顾家。”

　　众人听顾晴的语气，以为她要道歉。

　　顾晴说，“陛下说，只要我再伤人，绝不姑息。”

　　吃饱了，顾晴碗筷一撂，“所以啊，不管是谁，别惹我。万一我那天生气了，我心情不好就去打个架杀个人，到时候陛下一气之下再诛个九族。这可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你你你！”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放肆！”

　　顾晴完全不怕，反倒是轻佻一笑，“哦？这是要问我的罪？我之后还要代表殊天国去墨国参加演武大会呢，顾家的唯一一个哦~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敢保证顾家之后会怎么样哦~而且，之前那件事，也不是我的错！”

　　确实不是她的错，原顾二小姐的做的事为什么要算在她顾晴的身上？

　　“大逆不道！”余氏代替老太太先生气，指着她的鼻头骂，“你读的书都读到哪去了？连最基础的‘孝’都做不到，还怎么代表殊天国去参加演武大会？还是说你铁了心要把顾家拉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哈？”顾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不良的气场，“你谁啊？这里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来说话了？闭上你的乌鸦嗓！”

　　“大胆！”顾晴从启明书院回来的第一天就把老太太气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就是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顾晴都气笑了，“母亲？我觉着我似乎跟这位大妈没任何血缘关系吧？当年陛下亲自下旨赐婚我母亲，这位大姐顶多算是小三上位，算半个继母而已，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我也没有对她尽孝道的义务。”

　　顾晴将一个狂妄的叛逆小孩演到了极致，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去接戏了。

　　余氏脸都黑了，要不是顾余玲搀着她，估计此刻已经被气倒在地上，老太太气得直发抖，枯槁的手指直指顾晴，恨不得立即将这小杂种打死。

　　顾晴抬手，嬉皮笑脸，“别冲动哦，这里虽然有那么多人，但似乎都不是我的对手哦~”

　　“你！你你你！大胆！”老太太气得只会说这一句话，看向顾丞相，“管管你女儿！”

　　顾丞相一阵头大，知道再吵下去这一大家子绝对会被顾晴气疯，只得出面主持大局，“母亲息怒，想必是近日思玉的忌日就要到了，这孩子想来是思念母亲所致。”

　　“她这个脾气不改不好！总有一天顾家会败在她的手上！臭名昭著，如何能代表殊天国去出席如此重要的演武大会？依老身看啊，还是赶紧和院长商量一下换人吧！事关殊天的颜面！”

　　话未说完，一柄利刃便插在了木质的桌面上，顾晴浑身透着森森寒意，“祖母这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名单已经上交给陛下过目，陛下都没说什么，祖母却执意要换人，不是违背了陛下的意思？这么看来，祸害顾家的不是我，而是祖母您啊。”

　　老太太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只得看着顾天何，这不是还有个大理寺少卿么？来看看顾晴这大逆不道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