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炬昭阳》霁尘

65、碧血丹心蛊

　　“算了，不必放在心上。”洛眠出言安慰，“恭喜二小姐获得了代表启明书院出席演武大会的资格。”

　　一听到“演武大会”四个字顾晴就焦虑，现在这已成了她的焦虑来源，处于既想把它做好，又想逃避的状态。

　　“那个啥，洛眠先生，您对演武大会的了解有多少啊？你看啊，学生现在这幅身体状态，万一到时候失误了……”总之，她得先打个预防针，反正参加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先给他们警告一下。

　　洛眠边收拾，笑道，“确实啊，我都有点为你担忧，怎么就偏偏中了碧血丹心蛊。”

　　听她的语气，好像知道碧血丹心蛊是个什么东西？

　　“碧血丹心蛊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至毒之物，真是太不小心了，若不是曦王殿下跟我说，我都不敢相信，没想到这种祸害竟还存在于世。”洛眠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种可怕的蛊毒名字，给人一种这根本不算什么的错觉，明明跟她嘴里说出来的内容是两个极端。

　　“洛眠先生可知这碧血丹心蛊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

　　洛眠嘴角的笑容立刻沉了下来，紧跟着沉下来的还有顾晴的心，这个世道想生存下来真是不容易，她突然有点理解那些被逼上梁山的好汉们了。

　　“二小姐不必担心，此蛊并非无药可解。”真的不管什么时候，洛眠都一股云淡风轻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碧血丹心蛊是什么寻常的小伤小痛。

　　“真的？”顾晴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天真无邪。

　　洛眠气定神闲，“不知给顾二小姐下蛊之人可对二小姐说了什么？”

　　“他说叫我赢得演武大会的优胜奖品，然后才给我解药。”

　　“那么就请二小姐努力拿下头名吧。”洛眠笑得温温和和的，彻底将顾晴击沉，她还以为洛眠能拿出什么好主意来呢，结果颠来倒去还是绕回了演武大会，这演武大会究竟有什么魅力！

　　洛眠浅笑道别，最后也只是在叮嘱她好好休息。洛眠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在不面对顾晴的时候，情绪莫明地开朗不起来，甚至想勉强地扯扯嘴角也做不到。

　　抬头恰巧遇见方晴霁，她点头示意，小声道，“二小姐的碧血丹心蛊已经开始慢慢发作了。”

　　“怎会突然发作？”方晴霁因担忧眉头都皱在一起。

　　“应该是受了什么外来物的刺激，我看她胳膊上有红疹，想来是红疹的出现催发了碧血丹心蛊的发作。”

　　“红疹？怎会生出红疹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看二小姐自己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红疹，我适才也问过她，她说一会儿就消了不必介怀。”洛眠回想起适才与顾晴的交谈，“但是这碧血丹心蛊一旦发作，其威力只会日益渐长，届时怕二小姐……”

　　“本王会注意的，有劳先生了。还望先生尽早调制出能抑制蛊毒的药来。”

　　“殿下放心。”洛眠深深地望了一眼顾晴紧闭的房门，“碧血丹心蛊最可怖之处便是会让人丧失心智，随着时日的增加，中蛊之人会完全沦为傀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方晴霁深思，年纪轻轻却总摆出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忘记提醒二小姐了。”洛眠猛然想起来，推门那一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窗子大开着，刚刚还卧在床榻之上的顾晴却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之前屋内的声音不是我的幻听。”洛眠喃喃，好好的人，怎么就跑了？还是从窗子跑的！

　　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秦蓁蓁和顾晴二人叨吧了一路。

　　“你不是在养伤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把我叫出来？”大中午的，就把她叫出来，走了一路，时间全花在爬山上了。

　　“养什么伤？我又没受伤也没有生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过敏了，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顾晴道，“刚刚我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有点放心不下，所以把你叫出来一起去看看。”

　　“什么惊天大秘密让你放弃休假？”

　　“之前长公主和文落灯不是都让我查思玉夫人的事吗？然后文落灯给了我一本书，是关于思玉夫人的传记的，我之前没仔细看，刚刚我闲得发慌仔细看了下，发现给出的线索不只是之前小王爷发现的。”

　　“啊？等等，等等，什么意思？我是哪里没跟上节拍吗？怎么就听不懂了？”秦蓁蓁抠抠脑袋，关于思玉夫人这件事，她还是半路知道的，顾晴向来包不住话，尤其是这种要动脑子的，一定会在想着想着就无意识地去问她的意见，“你还真是努力啊，但凡你在学习上有这苦心钻研的品质，早就能为国家做贡献了。”

　　顾晴翻了个白眼，“没跟你开玩笑，但我估计那个暗号不是文落灯留下来的，应该是其他人留的暗号。”

　　“为什么不会是文落灯啊？他这个人总是说话说半截，留暗号什么的，就是他的风格啊。”

　　“留暗号的方式不一样，这本书本来就是文落灯给我的，他知道我是什么水平，他有意让我知道线索所以暗号并不会设置太复杂，虽然那些都是小王爷破解出来的，我也是刚刚才正式看这本书。”

　　一动脑子，秦蓁蓁精致的五官都皱在一起，“我真的是无语了，有什么说不就好了嘛，非得这里一个暗号那里一个暗号，有没有考虑过根本解不出来的人啊！也亏你看一眼就解出来了，所以是什么？”

　　“看上去像一则联络暗号。”顾晴道，“是书里的内容，看语气口吻，不像是与我有接触的人留下的。”

　　暗号内容:廿三，地宫。

　　说起廿三，就不得不想到之前她一直在查的黎王案，还有那机缘巧合下偶然发现的令人匪夷所思的地宫。

　　顾晴停下脚步，“我觉得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还是文落灯，像这种暗号，我都解得出来，你说文落灯会解不出来？”

　　文落灯定是比她早知道这则消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又非要她去查思玉夫人？如果说他是长公主一派的，查思玉夫人就算了，文落灯身为大理寺卿又为什么要调查黎王？黎王案不是在多年以前就结案了么？没有允许，也不能擅自调查的吧？

　　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奇怪，越盘越不对劲，所以才要自己亲眼去见见虚实，那自然是不能放过秦蓁蓁了。

　　二人轻车熟路地来到暗道入口，秦蓁蓁探了探头，“你知道恐怖电影里的角色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作死。”顾晴懒得配合，秦蓁蓁一张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原来你不傻啊！你知道！”

　　“我又不是没看过恐怖片。”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行为就是在作死吗？”

　　“你也有这种感觉？”

　　秦蓁蓁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她，“你这不什么都知道的嘛！那还凑什么热闹？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晴认同点头，“就是啊，每次来这儿那股不详的预感都很强烈。”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秦蓁蓁掉头就走，好不容易爬了半天的山才找到这个入口，进都还没有进去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顾晴却无动于衷，有些惋惜，“这样啊，好像确实有些草率了。那拜拜～路上当心点哦～”

　　“你还‘哦’？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太危险了，我们都得回去！你真把你当这个时代的人了？当务之急是准备演武大会然后找回去的线索！”

　　顾晴苦笑，耸耸肩，“你以为我想啊，一个大公主，一个大理寺卿，个个都要求我查思玉夫人，我要是不查，蛊毒的事小，怕就怕蛊毒解了，我们还来不及找到回家的线索就被咔嚓了！”

　　秦蓁蓁闷闷不乐，“这都什么人呐，太强人所难了吧？”

　　虽然口头上一直都在抱怨，但她还是老老实实跟着顾晴进了密道。就想去鬼屋一样，两人手挽着手，添了不少安全感。幸好身上都备的有火折子，才不至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迎面扑来的是浓厚的湿气，直闷的人难受。

　　“你的意思是说思玉夫人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听完顾晴的叙述，秦蓁蓁慢慢捋着思路。

　　“思玉夫人失踪的那天是廿三，而廿三那天正好是黎王被抄家的那天，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顾晴小心谨慎了许多，暗暗记下来时的路，以及所有可以的地方。

　　第一次来的时候有方晴霁跟着，还很新奇，又莫名其妙地中了箭，深一步的探索也就不了了之；第二次虽然一开始是她一个人来的，但却被人莫名跟踪，到最后还出现了方晴霁，也就这么放弃。之后又被各种杂事缠身，也就拖到了现在才赢来了第三次探索，每次来都有新的发现。

　　“你要去看尸骨的话往这边。”顾晴引着秦蓁蓁来到那个存放尸骨的房间，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还是希望能由专业人士来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嘞？”

　　“我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上次遗漏的地方，与之前不同，现在有了更详细的信息，找东西也会更有目标。”

　　顾晴举着火折子，消失在黑暗中，秦蓁蓁回望，隐约觉着顾晴刚刚是不是踉跄了一下？扶着右臂……难不成她的蛊毒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