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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0 ...

  •   “我出去厂里转转,你们不用跟着。”

      年轻人本来在打游戏来着,忽的起身,“我跟你一块,厂子里乱,你一个人不安全。”

      元辞:“不用了吧,我离生产区远点就是。”

      “我还是跟着你吧,我们这里有好几处特色景点,我给你介绍介绍。”

      话都说到这里,再推辞就暴露了真实意图,元辞只能随着他走。

      小青年熟门熟路带着元辞在工厂里游荡。

      元辞表面跟在他背后嗯嗯啊啊,心里慌张极了,一时间想到很多电视剧的剧情,无辜的路人无意中发现了黑色交易被灭口啦,正义的警察在查案过程中发现关键线索被灭口啦……

      反正第一个挑明真相的人总是没好下场。

      元辞万分后悔为什么自己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就不能装糊涂,或者说直接不理那个客户不就完了么?为什么要 为他的疑问搭上自己的狗命?

      车间还是水泥房子,墙裙上的绿色油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斑驳的水泥,穿着上世纪的蓝紫色工装,带着工帽操作老式车床,地面上铺了密密麻麻一层铁屑,

      “元哥你别进去,你鞋底软,铁屑能扎穿鞋底,你这双鞋就毁了。”

      元辞一看工人们确实都穿着老式硬地解放鞋,打眼一看,这些场景得出现在上个世纪。

      元辞喃喃道:“跟穿越似的。”

      “是吧,我看电视上那些拍老厂的,还真不如来我们这取景,绝对的原生态。”

      小青年跟元辞介绍了一圈,元辞好不容易找了个上厕所的功夫,趁着人没跟过来抓紧给于海潮打电话。

      于海潮电话接的慢,元辞简直度秒如年,深切体会到了当年革命烈士是顶着怎样的压力给发电报的,要时刻提防被陌生人闯入,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于海潮好不容易接通了,元辞三两句把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一下现在他被厂区的人摁着不走,是不是要准备谋杀他。

      于海潮在那边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不用那么紧张,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我估计他们就是想拖到晚上跟你喝一顿酒,拉拉家长,最后贿赂你一下让你把这事混过去,我估计他们还觉得你这么较真就是为了跟他们讹钱。”

      元辞:“他们家的标准不达标这不是大事么?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他不怕有人告他么?”

      “只是因为你觉得不合标准所以就得去告,那……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告可以,也可以告赢,但谁会告他呢?采购商么?汽车使用者么?大家都忙的要死,谁会因为一项可能存在的风险去花费时间和经历去打官司?”

      元辞:“那采购商被欺骗了,他们不会告这个供货商么?”

      于海潮:“元辞,你为什么会觉得采购商会告这个厂家?他要告,首先得承认他生产的车有问题,你要指望他召回自己的问题车么?就算把这个小厂子告到破产,也赔不起。再者,退一万步讲,你真觉得采购商是傻逼?”

      元辞:“可……”

      于海潮:“这事等你回来公司再做决定。既然有人提出来这个问题,我们去解决是应该的,你没有做错,但也不用把所有责任背在自己身上。”

      元辞还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叹了一口气。

      工程师这个下午觉就是醒不来了,一一直到四点,元辞催了三四遍之后,元辞才跟着小青年一起去旁边的职工楼上见了总工。

      总工花白头发,带一眼镜,接过元辞递过来的参数表和客户的聊天记录瞥了一眼便把材料扔了回去,“是不对,那又怎么样呢?”

      元辞再想问什么,就被送客了。

      对啊,那又怎么样呢?

      元辞心里憋了一口气,噎在正当胸口的位置,噎得他心神不宁。

      果然如于海潮所料,到了下午元辞就被经理强留下来吃饭。

      如果不曾给于海潮打那一通电话,元辞肯定连夜逃走,绝对不跟这家问题工厂再有丝毫牵扯,但跟于海潮打完电话之后他便有了犹豫,他想听听这些人是怎么说的。

      晚饭定在厂子附近一家地方菜馆,菜一盘盘端上来,红油赤酱,香气扑鼻,这次除了销售经理,老厂长也出席,因为亿海一直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元辞代表公司过来算是上客。

      元辞被迫坐在主宾位置,厂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拉着他的胳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我跟你说,当年我们电机厂,那是部级单位!接国家课题和项目,天上的卫星知道不?卫星里的电机就是我们厂里产的!现在还在服役!你就知道我们产品什么质量了!”

      “那时候哪有什么这个精度那个精度的机床,我们工人的眼睛就是尺!造出来的东西照样结实耐用,你别看现在又这个标那个标……”

      “别跟我说这不达标那不达标,小伙子,影响一个零件寿命的因素太多了,你就能保证测量的那几个标准就能代表他的全部?东西要看综合,看整体表现!你不要总犯教条主义错误。”

      “想当年,我们厂里上万人,就我那个机械加工二车间就有几百号人……”

      老厂长把元辞引向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在一声长叹之后,就开始说起了心酸往事。

      “我说的那么好,但也掩饰不住集团早就有了问题,是管理上、企业文化上的根本性问题,思想不变?怎么能适应新的发展环境?所以后续几次改制都失败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些跟着我的伙计吃不上饭,咬了咬牙狠心出来单干……”

      说道动情处,老厂长忍不住流出了热泪,“小兄弟,你年轻,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找关系,找客户!摸爬滚打到现在,回头一看偌大一个电机厂,就剩我这点小火苗了,你说,我苦不苦?你要是真让我关门,我这些老伙计们就完了!”

      元辞安慰道:“是挺苦,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老厂长本来还动情呢,一听元辞说不喝酒立马不乐意了,擦干热泪把酒杯塞到元辞手里,“大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

      元辞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头孢:“厂长,我真不能喝,我有点感冒,来之前刚刚吃了头孢。”

      厂长悻悻然,“那好吧,那临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上几瓶~!”

      元辞:“谢谢,不过我平时不喝酒。”

      厂长:“这算什么,给家里父母带去!不能不收!”

      吃到结束,元辞热情的拒绝了厂方的安排,住回小旅馆,厂方推辞不过,嘱咐小年轻明天一早一定把元辞送上火车。

      小年轻送元辞回旅馆,小年轻念叨,“元哥,你明天早上去火车站的时候一定喊我。”

      元辞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

      小镇生活单调,过了八点街上就没人了 ,元辞从旅馆窗户里看到小青年离开,从柜子里抽出收拾好的行李箱,下楼跟老板娘结了账,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火车站。”

      元辞在小镇浓重的夜色里不打一声招呼就溜了。

      要是他真的拖到明天走,说不定今晚半夜就要给他送个姑娘进来,明天再给他塞上两瓶茅台,打开盒子里面全是钱。

      这老厂长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

      第二天一早,小年轻正睡得迷迷瞪瞪地呢,元辞给他来了电话。

      小年轻一咕噜爬起来,慌慌张张接了,“元哥你这就走?我马上去接你。”

      元辞:“不用,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个,我已经回到A市了。”

      “啊?你那东西……”

      “你别激动,我也是昨天夜里接到紧急通知匆匆回来的,怕打扰你休息便没说,我已平安到达公司,代我转告厂长和经理一声,至于东西……也请一并转回,心意我代表公司领了 。”

      小年轻绝望了。

      火车站离公司比回家近,昨天半夜里元辞直接拖着行李箱来公司了。

      他的椅子没法躺倒,睡不舒服,他便抱着抱枕偷偷摸摸去了顶上的大会客室。

      会客室常年不锁门,有长沙发,元辞给自己定了个八点的闹钟,开了空调抱着抱枕就睡着了。

      工作日没什么额外事情的时候,贺冰通常来公司来的很早,如果公司的考勤制度执行覆盖到高管,这些职员就会惊讶的发现他们的贺总才是卷王第一名,来得最早,走的最晚……

      这天贺冰照例八点不到就到了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走廊最西边,他从走廊东侧的那台电梯上来,穿过走廊。

      路过大会客室时贺冰顿了顿,这间会客室空间大,中央空调出风口不足,多加了一个立式空调,出风的声音特别粗糙,在安静的走廊都里能听见。

      贺冰以为是昨天走的人忘了关,猛地推门进去。

      元辞在沙发上睡得浅,有人一推门立刻就被惊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翻身弹起,打了个巨大的呵欠,用力撑起沉重的眼皮,看清楚是谁后……

      元辞:“……”

      要不,我重新再起来一次?

  • 作者有话要说:  贺冰:腰不错。
    可以向各位观众老爷鞠躬要个收藏么?
    我可以给大家耍个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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