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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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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叠钞票存入银行,看着显示屏内上涨的数字,内心不住地感叹:不愧是有着名作家的父亲和名演员的母亲的工藤新一,仅仅是他拿出来的这些零花钱,就顶得上我半个月的口粮了。
所以今天晚上吃什么呢?我一边朝着公寓楼方向走,一边思考着目前冰箱里的存货,数量不多,而且也都是些速食,如果要讲究营养搭配那是完全称不上的。倒也不能说没有营养吧,只能说能活,但也只是简单地活着罢了。
实际上在大多情况下,我都是没有选择的,甚至也更偏爱于速食一点,毕竟很方便嘛。
且在现有资金并不富裕的情况下,除了偶尔靠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的请客吃饭改善伙食,超市内的打折便当和去市场购买食材自煮反而成了我的首选,因此我的厨艺从一开始连切菜都不知道怎么切到现在精美的雕花技术来看,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此时距离超市打折还有数个小时,我也没必要浪费这宝贵的时间去那儿干等,不如回家先洗洗睡下,定个到点的闹钟起来再采购。
因为饥饿,我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松田阵平答应请我的烤肉,鼻翼间似乎也闻到了那股香味,于是干脆觉得今晚去吃个一人份烤肉也不错,之后再让他带我去吃点好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快回去睡一觉。
钥匙插/入门锁,然后旋动。
伴随着咔哒一声,门被打开露出了内里漆黑的空间。
我本能地开始感到不适,仿佛是领地被入侵了的那种难受,但心里却早有预估,料想是太宰治又派人进来安装设备了。
熟门熟路地在某几个角落挖出了设备,又熟门熟路地将其破坏冲进马桶后,这种怪异的感觉才逐渐消散,我并没有对自己的敏感产生多少疑问,拿上换洗衣服就踏入了浴室。
浑身清爽地换上睡衣,在一片漆黑中躺入了冰凉的被窝,同时在心中感叹,困倦的自己总算迎来了安稳的睡眠。
本该是这样的。
本该是这样的……
在我没有注意的角落,传来了一声骰子滚动的声音。
[玩家:薇薇安进行检定:灵感50/55是成功哦!]
……
我做了一个梦,但具体到第一次还是久违这我不得而知,总之这是我自苏醒以来的第一个梦。
因为从未梦到过什么,所以反而清晰地知道这是个梦。
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自己不能操控这个主体任何部位的现况,我此时就好像是一个幽灵附身在了某人身上。
分辨不清目前是身处于幽深的小巷还是宽阔的马路,因为四周都是黑漆漆地看不清楚,唯一的光源仅存于面前的霓虹灯牌和门边一小盏吊灯。
然而“我”并没有抬头,所以我也不清楚这家店的店名究竟是什么。
熟门熟路地推门而入,伴随着清脆又悦耳的风铃声,拾级而下。
楼梯间虽然昏暗却也只有几节台阶,因此借着来自店内的灯光还是能够隐约分辨出的。
不过显然,这个身体的主人并不在意这些,他轻车熟路地快步走下。
这应该是一家酒吧。
至于我为什么能够如此判断,是因为周围充斥着一股酒精的气息,并非食物的香味,而更让我进一步确认的是来自于骤然开阔的视角中那占据了整一面墙的酒柜。粗略地扫了一眼,不管是那些知名的葡萄酒朗姆酒威士忌等等,还有一些偏向于小众的洋酒和清酒,我在上面甚至还看见了中文,似乎是某种白干。
光线在吧台前变得强烈,但相较于手机屏幕那种刺眼的光,还是略显昏暗了些。
酒保此时正站在吧台内用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着玻璃杯,见来人也只是抬头颔首当做是打了个招呼。
一只三花猫从座位上醒来,它伸了个懒腰后让开了座椅,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因为我很少见到这样懂事的猫咪。
实际上我还是挺喜欢小动物的,奈何并没有什么动物缘。
视角的主人没有给我关注小动物的机会,他顶多也就看了两眼,随即挪开了视线,然后坐上了那被温暖过的位置。
“我”先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巧放下杯子的酒保,说了句“老规矩”后又挪向了左侧。
较“我”之前,还有一人早已来到此地。
那人一头赤色的短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发暗,暗到像是被泼了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直到“我”出声才倏然转过头。
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表情,那人的脸一切都是空白的,唯一可以清晰地了解的是,对方正在注视着“我”。
“我”恍然不觉这些奇怪的地方,依旧神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居然来得这么早啊。”
声音的主人来自被我附身的家伙,但意外地十分得耳熟。
对方简单地给了一声应和。
“我”把外套脱下,然后顺手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
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因此酒保上酒的速度很快,快到了像是早早就准备好的一样。
当然“我”可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只想和那位赤色短发的男人继续交流。
也不等对方给予什么特别的回应,再次开口:“你听我说啊,■■■,今天在东区的巷子里发生了一场枪战呢!好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组织,反正没怎么听说过名字,应该是偷了港口那儿新到的一批武器吧,毕竟我只听说了那里最近有失窃的情况,然后他们又用这批机关枪武装了自己,刻意在巷口守着我们呢。”
之后,“我”手舞足蹈描述地绘声绘色,包括那群人拿的是什么型号的木仓支,又是什么型号的车,穿的什么样子的衣服,甚至包括了那群人初登场时大喊的用来壮胆的话语……等等。
男人安静地停了许久,他先是抿了一口酒水,随后开口问道:“那还真是激烈啊,你身上的这些伤呢?”难不成也是因为木仓战?
即便对方话语含糊但也跟上了他的思路,“我”否认道:“啊——不不不,不是哦。这是我中途看见了一个脚手架很适合上/吊,结果不小心摔下来导致的。”
“我记得今天早上的时候是下了雨的吧,那的确有点路滑,也是没办法的。”
“是啊,也是没办法的。”
两人之间忽然就沉默了。
只剩下冰块敲击着玻璃的杯壁,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举起杯子,透光灯光看着那橙黄色的酒液经过折射在木制的桌面上投射出波澜的花纹,然后又习惯性摇晃了一下随后喝下了一口。
被冰块润滑过的酒液没有了最初的猛烈,温润地下了喉卷起一阵的微醺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戳着那圆球状的冰块,丝毫没有管顾指尖因冰冷而变得发红,说真的,他本来就没心情去小酌几口。
也不知道又该继续说些什么,干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顺带说一句,那个组织也只敢在巷口停车扫射,根本就没有产生人员伤亡,拜他们所赐又没死成,本以为进了巷子就不用躲了呢。”
“我”话是这么说的,但也只是这么说了。
明明视线发散性地看着眼前的酒杯,但能感觉到“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赤色短发的男人身上。
也许是余光,也可能是透过玻璃的反射。
怀念,感念,想念,眷念……这些感情已然分不清。
心脏在一下一下地跳动,扑通扑通的声音贯彻在耳边。
“我”现在是如何的呢?
非常非常非常的哀伤,哀恨,哀痛吗?
不,更多的还是虚无,或者说空虚吧。
只是这份虚无究竟是属于“我”,还是属于我自身,我并不清楚。
在梦境的最后,那句十分渴望从喉口涌出的祈愿还是没能说出。
……■■■,你能别死吗?
然后,那张脸在我眼前绽放成了一朵火花。
……
梦醒了。
一下睁开了眼,随后猛地掀开了遮盖住自己的被子。
冷气倒灌,热气涌出,冰冷的寒意让我的大脑迅速冷静了下来……也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我呆愣且僵硬地直起了身子,脑子不住地回忆着刚才的一切,而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同我睡着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并非是那家酒吧,并非是那个座位,我现在正身处自己的公寓内。
空调依旧在嗡嗡作响,屏幕上显示着白色又柔和的“27”的字样。
同时那股带有白噪音的电器运作声很好地缓和了我目前的焦躁。
赤着脚走到冰箱前,然后拉开了冰箱门,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同样地也映照着那张白皙的脸更显惨白。
我伸手从横架上拿出一瓶矿泉水,随着冰冷的液体下肚,才有心思去思考刚才梦境内发生的一切。
那的确是一个梦,又不单单只是一个梦。
直觉告诉我,我的梦是具有特殊性的。
并且在意识回笼以后,我察觉到了那个“我”的身份。
他是太宰治。
但又不是现在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