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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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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橘猫仍垂头丧气地回来,看它的表情与它乱糟糟的毛,就能猜到它又没抓到广阳鱼。
江荇目送它两口啃完早饭爬进猫窝睡觉,盯了它好一会,总觉得它的毛发变得粗糙了些。
营养不|良的那种粗糙。
不知道是不是它这阵子过度劳累的缘故。
中午,江荇足足做了四个菜——红烧排骨、清蒸鱼腩、手撕鸡与凉拌河万草。
橘猫闻到香味,自动醒来,颠颠地跑上桌:“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给你补补。”江荇瞥它一眼,举筷子给它夹了一大团河万草,“你多吃点。”
橘猫瞥一眼河万草,小心往前面拱了拱,将草拱到一边,叼起排骨啃起来:“唔唔!好吃!”
看来猫还是不爱吃草。
也有可能是吃腻了。
江荇看的小动作,也不揭穿它,只问:“你那广阳鱼捉得怎么样了?我帮你捉?”
“你帮不了。”橘猫沮丧道,“大广阳鱼不是凡间生物,用凡间的东西束缚不住它,也碰不到它。它会吃凡间的食物,可是百毒不侵,还能辨毒不吃。”
“这么神奇?”
“是啊,它可是广阳鱼。我还想捉到后给你补一补,那样你的身体就会好许多了。”
橘猫这么说着,尾巴垂下来,垂头丧气的,肉也吃得不香了。
江荇撸了把它圆圆的脑袋:“我现在练《驭兽经》,又有河万草吃,身体好多了,不急。”
“这两样不够。”橘猫不欲多说,将脑袋埋在饭盆里,啃着排骨含糊地说道,“你等我几天,我一定会想出办法。”
“那要我帮忙就直说。”
橘猫那边不需要帮忙,江荇便专心忙自己的事。
后院的河万草长满了之后,他移栽了一些到前院。
前院大部分地方都铺了水泥地,只有几株果树下有泥土。
江荇将河万草种在果树底下,正好浇水施肥的时候,顺便给果树浇一点。
他家的果树几十年来没打理,树上的果子多是多,个头却很小。江荇见果树肆意生长,正好根据《驭兽经》上介绍的办法,清理了一部分枝条,修枝剪叶。
枇杷已经过季了,桃子和李子正挂枝。
江荇又是修剪枝叶,又是浇水施肥,今年的桃李肉眼可见地变大了起来,哪怕远不到成熟的季节,也能看出桃李个大色浓,成熟后肯定非常不错。
橘猫对广阳鱼非常执着,它冥冥中觉得,这条广阳鱼对它及江荇都有大用。
江荇不怎么管它,却也不愿意瞧见它天天垂着耳朵,拖着尾巴回来的样子。
在它又一天回来的时候,江荇问:“河万草算凡间的东西吗?”
“当然不算,河万草有灵气,和其他凡间事物不一样。”
“我能触碰到广阳鱼么?”
“应该能,你有灵根,能种出河万草,肯定也能摸到广阳鱼,你问这个干吗?”
江荇得到准确的答案后,说道:“今晚我跟你一起去。”
橘猫抬眼看江荇一眼,竟有些犹豫:“那条鱼很大,比你还大,还很狡猾。”
江荇道:“我智取。”
橘猫毛茸茸的脸上露出怀疑。
江荇蹲下来,包住它的脑袋一顿揉搓:“你还不相信?”
“喵喵。”橘猫摊开肚皮,眨着绿色的大眼睛。
江荇说要智取,下午又翻了一遍《驭兽经》。
广阳鱼,昼伏夜出,浑身荧光,性格凶残,一晚能吃自身体重两倍的肉,有时吃得太饱,肉塞在肚子里,它动不了,还会翻着肚皮飘在河道里。
人要是吃了广阳鱼,就不会怕冷。
《驭兽经》的写作风格有点类似山海经,只是简单介绍。
江荇这些日子翻来覆去地翻,发现《驭兽经》中记载得最详细的还要属那套强身健体的呼吸之法。
看完一遍,江荇出去外面割了一大片河万草回来,几乎将所有河万草割完了。
之前用来泡枇杷的烈酒没用完,他将一部分烧酒倒入冰格中冻上,另外一部分取出来备用。
新鲜的河万草放在大盆里揉搓,他一边揉搓一边加入烈酒,将河万草制成一个个酒渍草团子。
草团子制作好后,他将冻成冰块的烈酒藏入草团子当中,又把草团子冻上。
处理好河万草,他找出家里的柴刀与鱼叉,在院子里认认真真磨了半下午,将刀与鱼叉磨得雪亮。
磨亮的刀浸泡在揉搓出来的河万草汁液里面,浸泡后又晒干,三浸三晒,直把刀与鱼叉浸成绿色。
晚上,他们很早就吃完了饭。
江荇用泡沫箱将冰冻好的河万草装起来,一起塞进大桶里,而后提着刀和橘猫一起去了河边。
他们村老人居多,大家睡得很早,一入夜,连火光都看不到几点,天上的星星倒极亮。
江荇和橘猫走在荒野上,手电筒的光照出去老远。
还没到河边,橘猫说:“手电筒得关掉,广阳鱼看到就不来了。”
“这么远,它们也能看到?”
“它们自己就会发光,光亮一点,它们就知道了。”
今天有星星,野外不算太黑,关了手电也能看见,就是影影绰绰,江荇有些怕踩到路边的蛇。
橘猫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江荇提着桶跟在它后面,又在腰上带了一大捆河万草汁液浸过的麻绳。
走着走着,江荇发现前面有光,不是手电筒那种聚集的光,而是光源很泛很柔和的光,像一团发光的轻纱。
他再走前几步,才发现光来自河流。
静静流淌的河流中心,有条发光的橙色大鱼带着一大群大大小小的鱼缓缓游动。
江荇在村里住了那么多年,从不知道,村外这条河流居然有这样的景色。
他用气音问:“这就是你要抓的广阳鱼?”
橘猫厚实的耳朵抖了抖:“我想抓最大的那只,大的抓不到,小的因为大广阳鱼捣乱也抓不到。”
江荇道:“今天我和你一起试试。”
橘猫连连点头。
埋伏片刻,江荇又问:“这鱼那么奇特,没有人类想办法抓吗?”
“人类看不见的。”
“怪不得。等它们游到下面,我们再把饵料扔下去。”
鱼群慢慢往下游游走了。
江荇带着橘猫将用绳子拴成一串的河万草团子轻轻扔到河里。
“噗通”一声,草团子入水,清香气与灵气沿着水扩散开来。
一人一猫往后退了几米,埋伏在河岸边。
虫鸣四起,橘猫趴在地上,胖乎乎的肚子一起一伏,呼吸几不可闻。
它明明就趴在旁边,江荇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它消失在草里了。
江荇心神一动,慢慢将呼吸办法换成《驭兽经》里的办法。
随着他的呼吸,天上的星光一闪一闪,他整个人也渐渐隐没在草丛中,与草木浑然一体。
广阳鱼群在那条大鱼的带动下慢慢游了过来。
它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隔着六七米在下游徘徊,不肯游到河万草团子所在的位置。
江荇与橘猫按兵不动。
几十分钟过后,广阳鱼群才慢慢游到前面来。
草团子个头太大,除了最大那条广阳鱼外,其他鱼都没办法吞下。
最大那条广阳鱼也很谨慎,冲上去咬了一口,撕下一个草团子,带着鱼群迅速后退。
半晌,河里什么事也没发生,河水依旧静静流淌。
广阳鱼群争相去吞吃大广阳鱼咬下的草团子碎屑。
最大那条广阳鱼慢慢在鱼群之中猛窜出来,咬下草团子就溜。
河里还是很平静。
那条大广阳鱼似乎尝到了甜头,过了一会,将剩下一连串草团子都吞吃了,这才打了个嗝,带着广阳鱼群慢慢往前面游。
河里的光芒顺河往上,鱼群在水面下起起伏伏,光芒也一闪一闪,犹如萤火虫。
江荇带着橘猫跟着鱼群走。
鱼群游得很慢,他们走起来也不至于感觉特别吃力。
这一走便走了一个多小时,鱼群在前面游得越来越慢,江荇仔细一看,却是那条最大的广阳鱼渐渐游不动了,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小广阳鱼在大鱼身边游来游去,追逐嬉戏。
“差不多了。”江荇低声对橘猫说道,解下腰间的长绳子,转头查看左右,找了一棵树,将绳一端牢牢绑在树上,另一端挽了个结实的索子。
他脱下外衣裤,光洁修长的身躯露出来,星光下,他似乎也成了一条鱼。
“帮我看着衣服。”江荇一手握着鱼叉,一手圈着绳子说道。
橘猫轻轻“喵”了一下,盯着江荇下水。
江荇悄无声息地下水后,脚轻轻一蹬,便在水下滑出老远,像一尾银光闪闪的矫健大鱼。
大广阳鱼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小广阳鱼群在江荇靠近的时候仓皇而散,有小鱼游远了,嘴浮出水面,还发出焦急的“唧唧”声预警。
江荇游到大广阳鱼尾巴处。
游近了看,他发现这广阳鱼的身子呈半透明状,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整个身子还散发着橘色的光芒,活像一盏鱼形大灯笼。
江荇游到大广阳鱼身侧,小心将绳索套在它尾巴上,再锁紧。
大广阳鱼一无所觉,江荇试了试,感觉绑紧了,将另一只手拿着的鱼叉举到头顶,两只手一起握着鱼叉,对准大广阳鱼的心脏处,鱼叉举过头顶猛然捅进去。
醉晕了的大广阳鱼受到攻击,清醒了一些,摆着尾巴剧烈挣扎。
橙色的血液流出来,在河里开出了橙色的花。
四溅的水打在江荇皮肤上,打得生疼,他见机潜入水中,往远处游。
大广阳鱼越挣扎,尾巴上的索子越紧,被鱼叉刺伤的地方流出的血液也越多。
江荇从水波中脱身,游到岸上,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喘息。
橘猫跑上前来,用毛茸茸的猫脑袋顶顶江荇的小腿:“成功了吗?”
“尽人事。”江荇不住地喘,盯着仍在挣扎的大广阳鱼,“等它不挣扎了我们再拉上来。”
橘猫听后,急得四爪在地上踩来踩去,一会冲到这边,一会冲到那边,在河堤上死死盯着那条大广阳鱼,期望大广阳鱼不再挣扎。
大广阳鱼力气却很足,每次挣扎稍停,橘猫想叫江荇时,它又会重新挣扎起来,弄得河心哗哗作响。
一人一猫等到下半夜,大广阳鱼的挣扎总算弱了下去。
江荇砍了棵树,削去枝叶,将木棍插到绳子间搅动,像井口的轱辘般,慢慢将绳子绕到树干上绞短,一点点将大广阳鱼拉近岸边。
每次广阳鱼开始挣扎时,他便暂时停下手。
因绳子间插了根树干,大广阳鱼再怎么挣扎,绳子还是越来越短,大广阳鱼也越来越靠近岸边。
橘猫的尾巴甩来甩去,尾巴尖高高竖起,连话也不想说了,转头冲江荇喵喵叫。
它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光从它的脚步中就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大广阳鱼身上的鱼叉被它挣脱,掉在了河底。
没有鱼叉堵着,它身上的血一直往外流,挣扎得越厉害流得越多,它也渐渐没了力气。
江荇很耐心,就这么一点点地将大广阳鱼拉到岸边,又将它整个拖到岸上。
大广阳鱼胸口破了一大块,露出三文鱼一样的橙色肉质,它已经失去意识了。
大广阳鱼被拖到岸上的那一瞬间,橘猫终于按奈不住,“喵嗷”一声扑上去,整只猫都扒拉在大广阳鱼身上,张开嘴撕咬鱼肉。
江荇疲惫地眨了眨眼,看着它笑,也不阻止它。
橘猫看着敦实,比起鱼来却小很多,挂在鱼身上,多了几分滑稽。
偏它自己不觉得,嗷呜一声,嘴爪并用,抓住大广阳鱼就咬。
大广阳鱼吃痛挣扎,在地面跳动着,橘猫的爪子被震开,整只猫打滑,几乎从鱼身上掉下来。
橘猫毛茸茸的身子翻滚了一下,眼看要掉到地上摔个屁墩儿,它凶性大起,爪子踩在鱼身上一蹬,嘴巴死死咬住鱼肉不松口,整只猫吊在鱼身上。
江荇看它没吃亏,便没插手,走去河边清洗手脚。
拉了那么久的绳子,他手心被磨得溃烂,清洗干净后,血肉被摩擦得像起了绒一样,回去得上点药。
这时,他感觉鼻子下面痒痒的,一抹,也是一把鼻血。
他的头痛越发剧烈,看来回去得吃药。
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江荇招呼橘猫:“先回去。”
“喵呜。”啃了点血糊肉沫的橘猫愉快地甩甩尾巴,叼起柴刀,“我拿刀。”
“你拿什么?还没有刀重。”江荇好笑地将柴刀藏在河边荒芜的农田里,轻喘一声,“先放着,有空再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