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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道伪番外之 男人的尊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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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的天气,闷热而潮湿。
寻常人早就找个背阴通风的地方纳凉避暑去了,可偏就有人不喜安生,总要无端地生出些事来。
“李寻欢!你不要逼我!”卓东来怒目吼道。向来沉稳优雅的紫气东来竟然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东来,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与卓东来的怒气汹涌截然相反,探花郎满脸的惊喜欣悦。
“你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吗?你若是再上前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卓东来杀气毕现,显是动了真怒。
“东来,”李寻欢睁着一双水亮的眼睛,软语央求,“你就答应了嘛,我真的很想看啊。”那挂着几分可怜又隐着几分图谋不轨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江湖名侠、武林传奇的样子,浑似个一心想要糖吃的顽皮孩童。
卓东来双目微觑,额角隐隐有青筋浮现,咬牙吐出两个字:“休——想——”
李寻欢无辜且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那……迫不得已,我也只好用强的了……”
卓东来狠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试、试。”
银光一闪——
李寻欢手中已多了一柄小刀,一柄很轻很薄的小刀,一柄令江湖中人闻名丧胆的小刀,一柄昔日在百晓生兵器谱上排名第三而如今已跃然升至第一的小刀——小李飞刀。
“东来,得罪了——”李寻欢话声未落,人已飞身扑上前去。
卓东来不慌不忙,飘身后避。
两人身形交错,衣袂翻飞,使的皆是灵巧招式,攻防进退间已渐由屋内移至更为开阔的庭院,便在烈日底下交起手来,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这又是闹的哪出儿啊?”陈天祺站在廊下,一手遮在额前,望着院子中央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动武过招的二位。
“别管他们,咱们去那边坐。”游所为提着几大袋东西径直走向长廊一端的凉亭。
陈天祺撇了撇嘴角,便也跟了过去,边走边四下张望:“老铁呢?不在家么?”
游所为将东西放到凉亭中间的石桌上,从一个野餐包里掏出罐可乐打开,递给陈天祺:“想不到这边这么热,幸好有带冰袋过来。”
陈天祺仰头灌下一大口冰镇可乐,顿觉舒爽无比,心中暗道,还是游游想得周到。扭头冲着庭院中那两人喊道:“打得差不多就过来吧,待会儿饮料都不冰了。”
其实在游所为和陈天祺刚一出现的时候院中两人便已察觉到了,只是彼此均自全神以对,无心去理会他们。
“东来,你看天祺他们大老远来了,咱们不过去招呼一下未免有些失礼。”李寻欢嘴上如此说着,手上动作却是丝毫未缓。
“他们自己会招呼自己。”卓东来亦是半点不曾松懈。
“可是让他们等太久总是不太好吧。”李寻欢左手扣向卓东来脉门。
“那前辈为何不先罢手?”卓东来手臂微缩,手腕微旋,反扣李寻欢左腕。
“东来,你怎么又叫我前辈了?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名字。”李寻欢反手并指点向卓东来掌心,迫其缩手回避。
卓东来冷哼一声。
这边兀自打得难分难解,那边石亭内已多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铁传甲。
“这袋先拿去厨房,晚上我来弄,这些存放到酒窖里,还有这个……”游所为将带来的东西交给铁传甲,并细心地交代着。
陈天祺则坐倚着栏杆,拿着一筒薯片,边嚼边瞅着丝毫没有停手意思的两个人,回过头问铁传甲:“我说你家少爷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铁传甲闻言立即为自家少爷鸣不平:“你干嘛只针对我家少爷?”
陈天祺还没开口,游所为已先行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当中有可能挑起事端的会是哪一个?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陈天祺在旁边跟着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铁传甲顿时哑口无言。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
“东来,你非要如此坚持么?”被毒辣的太阳暴晒这许久,饶是武功冠绝天下的小李飞刀也已是满额挂汗。
“坚持的人分明是前辈。”卓东来毫无妥协之意。
“我是真的很想看嘛,就一次,一次就好。”李寻欢依然不肯放弃。
“一次也不行!”卓东来回得决绝。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东来你就不能顺从我这一次么?”李寻欢已是近乎乞求的语气。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卓东来半点也不退让。
“哪有这么严重?”李寻欢有些不以为然。
“那既是小事,前辈又何必如此执着?”卓东来反将一军。
两人嘴上斗着,手上仍自未停,闪转腾挪间又过了数招。
凉亭内。
“黑桃K!又是我赢!”陈天祺甩下最后一张牌,抓过一包薯片,扯开。“我说老铁,你怎么把把都输啊?这可是最基本的玩法了诶。”扑克难道比武功还难学吗?
瞅着自己手里那一大把扑克牌,铁传甲懊恼地挠着头。这小纸牌自己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呢……
陈天祺抓了把薯片填进嘴里,嚼嚼嚼,扭头朝院子里瞥了一眼,咕哝着声音:“他们俩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回头对游所为道:“游游,你叫他们停下来,我看着眼累。”
游所为轻笑,伸手从陈天祺手中的薯片袋里拈了一片放进嘴里,优雅地嚼着,咽下,然后才微笑着朝那边缠斗不休的两人不急不徐地喊了句:“你们要是再不过来,这瓶82年的Lafite我们可就自行解决了,保证一滴也不留……”
“等一下——”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李寻欢和卓东来齐齐停手喝道。
游所为轻轻地扬了扬嘴角。
转眼间,两人已至亭中。
“酒呢?”李寻欢疑惑地问。石桌上除了散乱的扑克牌和一堆零食可乐再没看到其他东西。
卓东来挑了挑眉,心知是中了这家伙的奸计,默默地斜睨着游所为。
游所为笑了笑,淡淡地道:“酒让传甲先存进酒窖了。”
卓东来眼底神色缓和了些,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东来,你去哪儿?”李寻欢以为卓东来负气不肯留下。
卓东来头也未回,只丢出两个字:“沐浴。”
对哦,折腾了这么久,身上黏嗒嗒的好不舒服。“等等我,咱们一起。”李寻欢笑着追了上去。
“那我去让厨下多烧些热水,”铁传甲也跟着起身,对游所为和陈天祺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看着三个人齐刷刷走掉,陈天祺忍不住抱怨道:“哪有把客人丢下自己跑去洗澡的?还说什么古代注重礼仪,根本就是谣传嘛。”又往嘴里塞了一叠薯片,嚼嚼嚼嚼。
游所为凑过去,将陈天祺揽在怀里,一边分享着其手中的薯片,一边轻声笑道:“那咱别把自己当客人不就行了。”
陈天祺挣了下没挣脱,微皱了眉:“别靠这么近,很热诶!”
闻言游所为反而搂得更紧了些,凑到陈天祺耳边:“热的话……不如咱们也一起去洗个澡吧?”
口中呼出的热气搔得陈天祺耳根酥酥痒痒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热烫起来,大力地推开游所为,微窘着道:“闪开啦,谁要跟你一起洗……”话一出口便自后悔,脸上不禁又添了些许赧色。
“好酒——”品了一口,李寻欢由衷地赞叹道。
卓东来拈着水晶杯,微眯着双眼,唇角挂了一丝满足之意。相较于自己平日所饮的西域葡萄酒,这穿越时空而来的红酒确是另有一番独特风味。
“怎么想到来看我们了?”李寻欢笑问。
游所为轻轻摇动着精致的水晶酒杯:“难得我们两个同时休假,呆在家里太闷,出国旅游又没什么意思,就想到这边来住个几天,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怎么会?我早说过,李园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李寻欢笑着回道。举杯将余酒一口饮尽,难得今天解了禁酒令,李寻欢决定要喝个痛快。
陈天祺不甚在意地啜了一口,想起之前的事,好奇问道:“对了,你们今儿个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居然闹到动武的地步?”这完全不像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嘛。
卓东来又自斟上一杯酒,细细品着,对陈天祺的问话便似未闻。
于是陈天祺很自然地将问询的目光移向李寻欢。
李寻欢看着游所为将自己手中的空杯斟满,摆出个无辜纯良的表情,叹笑着说道:“我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也不明白东来为何这般坚持?”
卓东来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那前辈又为何如此坚持?”
李寻欢又将杯中酒仰首干了,侧过脸含笑道:“我只是好奇嘛。”
陈大少爷听得糊涂,不耐烦道:“我说你们古代人是不是都喜欢打哑谜啊?说话这么不清不楚、不干不脆的,到底是什么事?”
李寻欢轻轻一笑,脸上带着些许小无辜地淡然答道:“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东来没有胡子的样子。”
……
陈天祺和游所为甚是默契地齐齐将视线汇聚到卓东来脸上……
卓东来抬眸,一记眼刀横扫过去——
“想、都、别、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