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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谁动了我的王座·13 ...

  •   房间内极静。
      很快纪南“哦”一声,转过身搜查房间。

      孟北洲跟在他身后:“你似乎不是太意外。”
      “当然不,”纪南回答说,“游戏既然能把人拉进来,当然也能监视我们,没什么奇怪的。”
      孟北洲:“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

      纪南停下手里的动作。

      最开始的时候,在拍卖大厅,所有人都迫切地想知道游戏是什么?他们怎么会被拉进来的?是通过技术手段还是遇到了灵异事件?
      而当拍卖槌落下不久,大家就把这些问题全都忘了,开始关切头顶游戏币的余额,计算算计最有利的出价,以及筹谋如何更好地存活下去。

      人类就是这么神奇的动物。
      适应性强,忘性也大。

      窗外照进来的光,明媚温暖。
      因此有些刺眼。

      纪南转身,平静说:“想过。”
      孟北洲“啧”一声:“结论呢?”

      纪南抬头,没有看对面的人,而是放空眼神,盯着死气沉沉的墙角。
      即使没有证据,他依然觉得自己在跟什么东西对视。
      或者什么人。

      “结论么……没什么结论,但我知道游戏内每位玩家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处在监视之中。”纪南垂下眼睛。

      旁边孟北洲坐直,轻轻“呵”一声。
      十分嘲讽。

      ……

      他们又简单聊了几句,其间夹杂着鬼影的尖叫,提示所有玩家距离游戏结束只有8个小时的时间。
      两人等鬼鬼叫完,推测这间屋子就是怀特先生的卧室。

      整个房间不算大,布局也非常简单。

      入室是个小小的门厅,左手边贴墙放置一个五斗柜,柜上挂着那副黑暗的画。
      画旁边是张欧式单人床,枕头被子整整齐齐,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床的右手边是把椅子,孟北洲坐在上面。他右肩挨着窗户,窗下有个墙凳,“一”字形摆放五盆绿植,在怀特先生这种花艺大师的打理下,生长地非常健康茂盛。
      再靠右,有张小书桌,桌面只有一张羊皮卷和一根羽毛笔,桌子对面是个衣柜,里面零星两套衣服,以及一件白色的长款外套。

      搜查一遍只需要五分钟左右。
      十分钟后,纪南还是一无所获。

      房间内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赵廷轩描述的恐怖场景。
      甚至说,明显属于怀特先生的个人物品都很少,根本无从查起。

      纪南一语不发,坐在那张床上,把今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在脑子里过了一边,没搜索到有用信息。
      唯一跟房间有交集的,就是墙上那副黑暗的画。

      他又去看那幅画。

      下午浓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光线上沿刚好擦着画框顶边。
      再低一点点,阴影就会侵蚀画作。

      纪南忽然问:“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阳光在哪里?”
      孟北洲靠在椅子里被太阳烤的暖烘烘的,都快睡着了,闻言强睁开眼皮,说:“大概……”
      他看了看,微妙停顿,“就在现在的位置。”

      纪南眯了下眼睛。
      这怎么可能?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起码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是阳光丝毫未动。
      他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太阳,手下是五棵绿油油的绿植。
      绿植能感应到人的存在,悄没声朝着纪南腹部延伸。

      孟北洲突然叫他:“纪南……”
      绿植抖了抖,立即归位。

      纪南没注意这一切,随口问:“怎么了?”
      孟北洲:“你要不回下头?”

      整日没个正形的孟阔少,很少语气这么谨慎。
      纪南立即回头。

      他寄居的高大身体挡住部分阳光,影子瘦瘦拖在地面,又沿着墙角向上折起,挡住了墙上半边画。
      于是阴影笼罩的部分,底色从黑灰变成了一种极暗沉的深红,让纪南想起不久前被自己掰碎的棺木。

      他向前一步,影子面积扩大。
      黑色的森林变成了红色的森林,怀特先生的外套泛着柔和白光,像一轮月亮。
      而他手里提着的锰钢锯却沾满猩红,锯齿尖慢慢滴落同色的液体。
      应该是血。

      房间某处传来很微弱的童谣:

      “古老的城堡里,有个可怜的小奴仆。”
      “他躲在床底下,穿着破旧的红衣服。”
      “一只胳膊失踪,所以不敢看故事书。”
      “只有夜幕降临,才能悄悄地读一读。”
      “……”

      歌声太弱,后面的听不清。
      两人对视一眼,纪南立即闪身,让阳光洒进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明亮的光线照亮那幅画时,诡谲的色彩消失了,歌声也消失了。
      装裱的金色画框再一次出现,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

      现在纪南和孟北洲分别处在窗户的两侧。
      孟北洲抬下一手,对面画作里多了个暗红色的手的轮廓。

      “原来是这样,太阳光是钥匙,”孟北洲笑,斜躺在椅子里,“你要不要把窗户关上?”

      古欧洲的窗户都是向外打开的。
      纪南把墙凳和绿植搬到一边,探头出去,发现这窗户就一个洞,根本没有窗扇。
      两侧也没有窗帘……要想遮光,就得得找个什么东西把窗洞挡起来。

      他环视整个房间,首先锁定角落里的衣柜。
      试图搬动时就碰了一下,恨不得手指尖刚碰到柜门,整个衣柜立即轰然倒塌,裂成七八块不成样子的碎板,摆烂似的躺在地上。

      孟北洲见状弯着腰笑:“多像屋主的棺材……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纪南:“……”

      房间里东西太少,除了衣柜,就剩床板够宽也够高,也许能顶一下。
      纪南走过去挪床,孟北洲礼貌让开,拎着椅子坐到书桌旁边,身后绿植的叶子向他脖颈的方向延伸,

      然而这张床……看起来像普通橡木雕的,移动的时候才发现比水泥浇筑的还结实,完全不具备充当窗扇的条件。

      纪南松开手,后背依靠着窗户。
      半截肩膀拉出狭长的影子,对面墙上的画又有一小部分变成了暗红。

      游戏不让他堵窗户。
      那他该拿什么挡住阳光?

      外面忽然传来海鸥的叫声。
      纪南回头,远远看到连绵的村庄,和碧蓝的海水。
      海鸥在海面极周边盘旋,不时叫两声,清透嘹亮。

      这是个滨海的王国。
      空气湿润腥咸。

      再往另一边看,太阳挂在西边一点半的方向,怎么也不肯落下去。
      纪南忽然想到,如果遮不住光,让太阳下山也行。

      可怎样让太阳下山?

      如果他视力够好,就能看见几百米外的一只海鸥,机械般转了转赤红的眼珠。
      那只海鸥原本跟着伙伴在海滩盘旋,转完眼珠之后,突兀地脱离大部队,朝着太阳飞过去。
      它速度很快,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几秒钟就飞到太阳身边。

      “当——”
      海鸥撞到太阳的轮廓,发出清脆的金属音。
      然后滞空半秒,一头栽落。

      纪南:?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即使明白离得太远根本不可能接得住……但是居然接住了。
      芝麻大点儿的海鸥落在他中指的指尖,纪南甚至能感觉到它比头发丝还细的爪子,正在扒拉他的指纹。
      片刻,小海鸥跳着站起来甩了甩头,展翅飞走。

      “真神奇。”孟北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纪南看着自己的手,问他:“是我一个人眼花吗?”
      孟北洲摇摇头:“不是,我刚好也瞎了。”

      纪南抬头盯着那轮太阳。
      立即伸手拨动。

      那颗明亮的星球就像钟表的走针,受力顺时针走时。

      “嘶……”
      纪南很轻地倒吸一口气,收回手指。

      孟北洲扫了一眼:“还是有点烫的吧。”
      纪南没正面回应,说:“得找个东西。”
      把太阳弄下山。

      他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捡起地上的衣柜板。
      又来到窗户跟前,伸出去够到太阳的轮廓,一按,那颗太阳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摁了下去。

      ……就是板子不小心碰到地平面的村落,四五排房屋被强拆,留下一片废墟。
      有蚂蚁般的小人跑出来,大声咒骂:“哦我真是受够了,到底是哪个人渣又推到了我的房子,天啊,这已经是我这辈子第八次造房子了!”

      纪南干咳一声,立即收回木板。
      孟北洲倚着窗户,手肘支在窗台傻笑。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
      黑暗融入空气,无孔不入而来。

      墙上的画失去金框的禁锢,从黑灰色完全转变为暗红。
      怀特先生的白衣服成为整幅画最明亮的部分,梦幻的白光把他手边的锰钢锯上的猩红,照的晶莹透亮。
      就更像未干的血了。

      童谣声再次传来。
      这次声音依旧微弱,但歌词清晰多了。

      “古老的城堡里,有个可怜的小奴仆。”
      “他躲在床底下,穿着破旧的红衣服。”
      “一只胳膊失踪,所以不敢看故事书。”
      “只有夜幕降临,才能悄悄地读一读。”

      “古老的城堡里,有个可怜的小奴仆。”
      “……”

      纪南正在听歌,孟北洲用胳膊戳戳他的腰。
      “再看那边。”

      纪南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被他挪走的五棵绿植都长出一个花苞。
      花苞生长成熟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开始绽放。

      孟北洲:“你说它们打开后会不会是……”
      他笑了下,调整了舒服的姿势继续观察。
      “你指的是——安邦说的人头?”纪南扫过去,“大概率是。”

      确实是。

      花苞慢慢打开,露出黄豆大小的花蕊。
      然后花蕊飞速长大,长成了人的脑袋。
      五颗脑袋相貌各异,唯一一致的是都不怎么好看,甚至称得上丑陋。
      他们一边长大,一边唱歌,随着脑袋一点点变大,音量也越发高昂。

      到最后就是刺耳的噪音了,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唱。

      “古老的城堡里,有个可怜的小奴仆。”
      “他躲在床底下,穿着破旧的红衣服。”
      “……”

      孟北洲食指抠了抠耳朵。
      纪南“滋啦”一声,扯了一节短裤下沿,又撕成两半,团成球,塞进耳道。

      孟北洲:“……”
      撕了他的裤子。
      还不分他俩球。

      堵上耳朵纪南瞬间感觉好多了。
      墙凳上的五颗脑袋还在疯狂拉歌,口水四溅。

      “他躲在床底下,穿着破旧的红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
      孟北洲说:“欧洲有种说法是——穿红衣服的,是厉鬼。”
      他顿了顿,笑,“厉鬼好像就躲在床下。”

      纪南轻嗤一声,下蹲低头。
      他就站在床边,很轻易看到了床底。

      与一双眼睛对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谁动了我的王座·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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