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幸福有关》睦暖

35、第十八章上

　　第十八章
　　想着何孟谦不在，她待着也是无聊，还睹物思人，更加难受，于是收拾东西回家。她有三年的春节没在家过，想着爸爸的病，叶紫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是真的很不孝顺，不禁在心里嘀咕，养孩子干吗，养孩子干吗，养得都是她这样没心没肺的孩子，养了还真不如不养，竟操心。
　　去商场给爸爸和芸姨，挑了礼物，踏上回家的列车。
　　叶紫回家一开门，就看见家里客厅里摆着各种袋子、礼品盒，这才好像突然想起来，是要过春节了。
　　吃晚饭的时候，叶爸爸和芸姨喜滋滋地安排春节的节目，叶爸爸说，“要说这春节，还得在农村过有意思，年味足，人情浓，很地道。”
　　芸姨点头，笑着说，“往年都在这里过，是想着紫紫哪天回来，怕找不见人，今年紫紫也在家，咱们一起回农村过年怎么样？”
　　芸姨问得小心翼翼，叶爸爸也是一脸期盼，叶紫觉得喉咙有根刺扎的她难受，她都做了些什么，竟是让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他们不欠她什么，倒是她欠他们很多，一辈子还不完。
　　叶紫眨着大眼睛，手舞足蹈，表现得相当兴奋，“好啊，好啊，我好久没有回去过年了。”
　　芸姨很高兴，笑着计划着，“那就这么定了。今天二十六，收拾收拾，后天出发，去爷爷家过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问叶紫，“只是农村的环境比较苦，紫紫你要多带点衣服。还有我明天得去商场再买点海鲜什么的，还是咱这里的新鲜，对了紫紫，你明天有空不，跟我一起去？”
　　叶紫笑着点头，“有空有空，一切芸姨您说了算，我听您的安排。”
　　虽然她现在还是没办法开口叫芸姨妈妈，也许一辈子也没办法开口叫她妈妈，因为在内心深处总觉得那是对自己亲生妈妈的背叛，可是芸姨所为她做的绝对不比她的妈妈少，她也会在心里把她当妈妈看。
　　芸姨笑着猛点头，抹了下脸，“厨房还有汤，我去盛来。”
　　叶爸爸看着叶紫，眼圈也是红红的，握着叶紫的手，说，“紫紫，谢谢你。”
　　叶紫回握着叶爸爸的手，也有些哽咽，“爸爸，对不起。”
　　父母和孩子，总是没有隔夜仇的，孩子总是固执地坚持己见，无意中深深伤害了父母，可是不管孩子做的多么过分，父母总是会用他们博大的胸怀，包容着孩子的一切的错误。孩子永远不明白，他们用来伤害父母的唯一的武器也正是父母给予他们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无私地爱，可怜天下父母心。
　　叶紫庆幸，她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吃过晚饭，叶紫还在纠结，“我要不要给小鬼们压岁钱啊？”
　　“你挣钱了么？”叶爸爸的一句话，让叶紫醍醐灌顶，虽然她现在的确是偶尔做点儿小兼职，但严格说来，她还没正式毕业，还是个学生，不禁问，“那我可以收压岁钱吧？”
　　“你好意思吗？”叶爸爸反问。
　　叶紫无语，不进不出，也算赚吧，可总觉得不好，这么大个人了，要不念书，再结婚早，孩子估计都会叫妈妈了，想着明天出去取钱，随便包几个红包，意思意思，礼轻情意重嘛。
　　叶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硬朗，精神也很好，笑呵呵地拉着叶紫的手问长问短。
　　在叶紫记忆中爷爷总是很严肃，板着一张脸训人，很少见他笑，更是不会轻易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但当他看到叶爸爸的时候，叶紫分明看到爷爷红了眼圈。倒是叶爸爸很乐观，笑着安慰大家，“我现在可美滋滋了，天天坐车，都不用走路，比谁都舒坦。”
　　年三十晚上，一家团聚，热热闹闹的开宴，叶家人不算多，叶爷爷有四个儿子，加上几个小字辈的正好摆了两桌。
　　虽然叶紫好几年没有回来过春节，但叔叔婶婶毕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而兄弟姐妹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很快就混熟了，气氛顿时活跃多了。叶紫坐在二叔家的哥哥旁边，他虽然只比叶紫大两岁，儿子却已经可以打酱油了，小家伙虎头虎脑，让她很喜欢，堂哥挤兑叶紫，“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吧，啥时候把男朋友领回来，我们给你参谋参谋？”
　　大家都笑起来了，小家伙更是兴奋，手舞足蹈，一副小大人模样，奶声奶气地说，“小姑姑的男朋友就是小姑夫，小姑姑如果领小姑夫回来，我就可以有双倍的压岁钱了。”
　　旁边的小侄女也不甘寂寞，跟真起哄，“好呀好呀，我也要小姑夫，我也要双倍的压岁钱。”
　　童言无忌，全部人都哄笑起来，连叶爷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也一本正经地关心起她的终身大事，叶紫也笑，“这事儿可是急不来，等有合适的吧，到时候我一定领回来，供大家参观。”
　　等有合适的，叶紫想，何孟谦算是合适的吧，郎有情妾有意，男未婚女未嫁，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样的不安。话说这何孟谦自从那日走后，就音讯全无，到现在还连个电话也没有，让她既生气，又担心。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一边话家常，一边等春节联欢晚会，叶紫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索性领着吵闹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到院子里放烟火。
　　农村不像城市，对鞭炮烟花没有明确的限制措施，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天空中绽放的礼花此起彼伏，映衬着整个天空亮如白昼，小孩子们玩闹地高兴，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小侄女手里握着大把的“钻天猴”，小侄子正在用一根点着了的香头点烟火，“钻天候”果真像猴子一样钻上天，叶紫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生怕火星钻入外面的草垛子中。
　　她记得小时候和堂哥他们玩烟火，有一次不小心把邻居的草垛子给点着了，一条街上的草垛子都跟着着了火，还差点把房子都给烧掉，最后还出动了消防车，当然也少不得挨顿胖揍，可那时候还是觉得快乐，童趣、喜悦、幸福大抵就是那样简单，也是这样珍贵。
　　看着稍纵即逝的烟火，叶紫突然有丝说不出的伤感，似乎美好的东西都好像这烟火，虽然灿烂夺目，却终是稍纵即逝。
　　她想，感情也是美好的东西，所以也会是短暂的。
　　玩闹了好一会，小侄女的鞋子被雪水沾湿，可怜兮兮地喊着“小姑姑”，她只好抱着小侄女，领着小侄子进屋去。刚进屋，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有些紧张，有些期待，也有些迟疑，迟迟不敢接，还是叔叔提醒她，“紫紫，你电话响了。”
　　接起来，是米北北，祝福“她新年快乐，桃花朵朵开”。叶紫笑，“桃花基本不现实，眼花倒是挺靠谱。”接着是苏朗的短信，室友的，同学的，还有一些实习时候教过的同学们，叶紫一一回复完，只觉得手指都按痛了。
　　把手机收进兜里，左手揉捏着右手，十指连心——真疼。
　　不是不失望的，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有了，唯独没有他。
　　全家人一起看着春节晚会，本山大叔的那张脸出现在电视机里，甭管演什么，大家都会笑。叶紫想，此时此刻，大概全国人民包括海外华人都在笑，她也不例外，只是她笑得很空洞，皮笑肉不笑。
　　突然衣兜里一阵震动，急忙出屋，掏出电话，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大外甥老师来电，是否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