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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花果(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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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名字不重要,反正是一团英文,闲适轻松的装潢与轻柔的歌曲能让人放松下来。
有人在舞台互相依偎,肩靠肩慢舞,可能是都醉了,贪恋温暖怀抱是人类的通症。
由乃和星绮罗罗相交甚欢,到最后,星绮罗罗甚至多喝了些酒,吐起了苦水。
她谈到她很早就认识那个人,但那个时候的自己一点也不可爱,只能看着那个人不断的交女朋友又分手,直到上了高专后,他们上了同一学校,交往了,但……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贱女人?!”醉酒后的星绮罗罗格外暴躁:“无论是脸蛋、性格、能力,还是床上技巧,哪一点?!哪一点?!就因为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由乃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背。
星绮罗罗摇头,然后将头埋在桌上哭了起来。
声音粗疏沙哑,情绪支离破碎。
然后她抬起头说道:“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但他总是会提起他的前女友,我觉得他的心里仍然还有那女人……”她用一只胳膊遮住眼睛,轻颤着说道:
“就因为……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他就可以这样轻贱我吗?”
由乃若有所思,站了起来,从后审视了一下这家伙。星绮罗罗趴在桌上的时候,露出纤细的腰肢,腿细而长,看上去完全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然后她又重新坐了回去:“你男朋友原本是个直男吗?是遇见你之后才被掰弯的?”
星绮罗罗难过地点头:“我甚至怀疑他是被激情冲昏了头脑想做才跟我交往的。”
……这是我能听的吗?由乃心想,然后她接着问:“那,你有跟他说过,他提他的前女友你会不高兴吗?”
“我当然有说过!他总是不在意。”
“真过分!从过去到现在,你一直看着他吧?”
“嗯,”声音沙哑不堪:“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一直看着他啊。”语罢,醉醺醺的星绮罗罗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哦呀,你看看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可不是为了哭泣而存在的,”由乃伸手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眼泪: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我只是一个路人,可能无法给你完美的解决办法,说到底,这是你的心和你的人生。”
继而由乃说:“只是我觉得,人性这回事,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会轻贱,男人和女人都一样。”
“如果我劝你分手,或者劝你将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你肯定都做不到,因为你非常喜欢他,你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所以才会自己难过的不行。”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星绮罗罗看上去很伤心。
就在这个时候,星绮罗罗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是显示名为“阿金”的电话,备注名字后面还跟着爱心。
星绮罗罗眼底还有泪水,并没有接那个电话,她轻轻说道:“你原先也是男孩子吗?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由乃一脸真挚地胡扯:“谢谢你~你比我可爱多了!我原先也是男孩子,现在的样子我觉得顺眼多啦!”
“说起来,一直站在那里的大家伙是你男朋友吗?”
星绮罗罗指向一边,由乃看见甚尔嘴里叼着根支烟,吊儿郎当,衣服不知从哪里劫掠的,换了一身正常的,就是尺寸还是有些小。
甚尔见她看过来,还露出了相当不善的笑容,做出了抹脖子的手势。像一只戴了项圈被绑在原地的凶犬,稍有不慎就能将人咬的鲜血淋漓。
也不知道他是想抹她的脖子还是星绮罗罗的脖子。
由乃假装没看到:“不是啦,怎么说呢,很复杂,我们是一种强制性的关系。”
“他强迫你?”星绮罗罗露出同情神色:“我就说他为什么一直在你身边打转,是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吗?我可以帮你,让他再也靠近不了你。”
星绮罗罗的手机停止了铃声。
“不是啦!”由乃解释道:“总之,很复杂,一言两语解释不清。”
这时甚尔瞥了瞥周遭,忽然皱眉,他叫起由乃:“喂!”
由乃站起来:“不过……”
“啪——”有子弹划过她的脸颊。由乃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脸,是粘稠的绿色血液,正在往下流,滴滴答答,缓慢地,缓慢地。
伤口并没像往常一样开始恢复。
子弹是特质的,发射的枪则是咒具,因而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她的脸颊,对她产生了真正的伤害。
不知何时,酒吧的人被疏散了。
骤然出现的人一把拽起星绮罗罗,同由乃隔离开来,有几个保镖手持着枪形状的咒具对准她和甚尔。
他应该就是秤金次了吧?地下拳场的老板,听说他最近一直待在严密把守的天台,没想到这次见面却这么的轻而易举。
他将星绮罗罗抱在怀里,用冷漠警惕的神情看着她,星绮罗罗将头埋在他的胸里,像是睡着了。
啊呀,这真是甜蜜的负担呀。
由乃脸上升腾起潮红,两只手摸着脸颊,开始羡慕起这种既刺痛又温暖的亲密关系。
只是已经暴露了吧?看来从“潜进来”这个主意的提出到施行,都糟糕透了。
这也是避无可免的嘛,说到底,她的脑子本来就不聪明,还在这里胡闹。
只是为什么甚尔也跟她一起胡闹起来了呢?还是说他根本对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感到无所谓?
嘿嘿,拍下了那种照片,还是不亏的。
“前辈,别来无恙啊,你现在是活人还是死人啊?”秤金次如此说道。
秤金次认识她吗?
看着那张留有小胡的大叔脸,她完全对这家伙没有印象。
“谁?你认识我吗?”她不由自主地问。
下一秒,漫天的子弹向她射过来,她感觉有点眩晕。
由乃看着袭向她的子弹,密密麻麻,避无可避。那滚烫嘹亮的铜黄色带动气流,急切的想要将她穿透,以变得千疮百孔。
像流星,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