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别哭了》麻薯子

21、021

　　周烁在包里找了很久的钥匙，最后在钱包里面找到了它。

　　钥匙布满锈迹，还有股陈旧生锈的味道。

　　他把钥匙擦了擦，和温毅安来到以前住过的房子。

　　周烁以前的家在一个老小区里，这的人流量大，比起董文成住的那块，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周烁记得这里人员流动很大，因为靠近县城中心，在他们小区住的除了那些不愿再挪动的高龄老人，就是些来这打工的年轻人。

　　不知道这个小县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周烁和温毅安被挤在乌泱乌泱的马路上时他就在想，难怪董文成宁愿爬楼梯也不愿意来这块，起码那里周围安静。

　　小商品店的老板在店外看着人来人往，似乎每个人都能成为他的顾客，私人便利店门口挂着发黄的油玻璃，还有数不尽的各种五金商品。

　　温毅安到这，不自在的感觉又上来了，他贴的周烁更紧，眼睛扫视这陌生的环境。

　　终于跟着周烁越过凌乱的街道后到了居民楼，六层的楼道，楼道里还有人不断的上上下下，他们说着听不懂的口音。

　　周烁用钥匙放入锁孔，生锈的锁芯被转动，当老房子的木门被推开后，随着移动门上掉下来许多灰尘。

　　灰积的厚厚的还把过路的人给呛到。

　　周烁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口罩，给自己和温毅安带上，即便如此灰尘的味道还是毫无防备的进入鼻腔。

　　房间不大，处处存在生活的痕迹。

　　老式方电视上的碎花布，挂在墙上的相片，相片玻璃也同样盖着灰，连人的脸都看不清了。

　　面对曾经住过的房间，一时之间周烁还不知道该怎么入手去整理。

　　“你以前房间是哪间？”温毅安道。

　　周烁指了指正确的方向。

　　两人来的还算是草率，连收拾的工具都没有带来，这下周烁知道那些杂货店开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他在楼下店里买了些垃圾袋和手套，准备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留下后再叫清洁一起扔走。

　　卧室还和记忆中一样，床上叠放方正的被子，还有年久失修的木桌。

　　周烁拉开抽屉，抽屉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感觉像下一秒就要坍塌的样子。

　　抽屉里是以前的练习本，有用过的和没用过的，书皮上写着周烁的名字。

　　周烁的字不算好看，有些歪歪扭扭。

　　他递过本子给身后的温毅安收拾，每本温毅安都会看看里面的内容，问周烁还是不是要。

　　又从书桌底下翻出些长的一样的本子，这些本子周烁是要收起来的。

　　里面是他以前刚来兴趣时写的小说，那会没有手机和电脑，有的灵感也全靠一笔一划存下。

　　“把这些放盒里，我要带回去的。”周烁道。

　　“好。”温毅安回答。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他们就重复在这样的模式中。

　　周烁挑选着他觉得有用的东西，一点点往温毅安那送。

　　从自己书桌开始清理，慢慢扫到衣橱，木制衣柜里面有几件发黄了的校服。

　　那会周烁记得，因为上大学志愿的事情和爷爷奶奶吵了一架，留下高中时的校服，和一些他觉得没用的东西背井离乡。

　　现在多年后回来，这些没有的东西，却被主人当宝一样又重新回到身边。

　　以周烁房间为中心，慢慢两人整理到了客厅，温毅安手里的东西变得沉重，各种书籍本子堆叠而成。

　　中午他们稍微休息，在楼下私人小饭馆解决午餐。

　　周烁喜欢吃酸的，只要是能加醋的地方他都要加上，温毅安给他把馄饨端过去，里面的白汤已经被醋的颜色包围。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这家店的老板是本地人，周围的店换了又换，只有这里屹立不倒。

　　老板包馄饨的手法很特殊，捏的褶子和别的不一样，虽然以前和董文成他们吃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这么认为，但每次周烁都会盯着馄饨发愣。

　　“哥你在想什么呢？”温毅安发现了周烁盯着馄饨不明所以地看，他还在想是不是馄饨本身有问题，导致周烁下不了口。

　　“没，这家店我以前小时候常来的。”周烁说。

　　温毅安吃了口馄饨，味道确实不错，他学着周烁的口味往里面加了点醋，差点一口没酸的掉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吃。

　　两人要了两碗馄饨没吃饱，又要了两碗粉丝。

　　周烁吃撑后想在休息会，刷着手机看着网友对他的评论，距离事情发生已经几天，作为当事人的周烁依旧淡定地日更文章，没有发声明解释，网友讨论着讨论着，好像这事也慢慢淡化。

　　温毅安环顾四周，用眼睛记录四周的环境，这里是属于周烁的童年，是他没有机会涉及的时间领域。

　　墙上贴着老明星海报，店里放着老板喜欢的古典音乐，仿佛在那时又回到以前，三个小伙伴在中学午休时后躲到馄饨店里来偷吃。

　　温毅安在恍惚，门外走进个熟悉的人。

　　“老板，一碗馄饨。”

　　周烁也被声音吸引，放下手机看了过去。

　　邱堋套了件卫衣，一改之前一身职业装的模式，头发全部放了下来，看起来还挺显小。

　　三人对视，互相一愣，随后邱堋自然而然地坐到温毅安边上，周烁的对面。

　　老板把馄饨搁在他们桌上，这下周烁玩手机的兴致全无，满脑子想的就是远离邱堋。

　　店面很小，人满为患。

　　温毅安被邱堋挤在里面后座又坐着人，实在难以动弹。

　　“我们先走了。”周烁轻声道。

　　他声音很小，但桌上的人都听得见，

　　邱堋故意没听见地直起身子，拦住温毅安的去路。

　　“周烁你怎么想到到这来了？来看老房子吗？”邱堋问。

　　周烁眼神飘忽，不想和他话多，就胡乱地点了点头。

　　邱堋点了根烟，与他乖巧地穿着有些格格不入，像是那些逃学的高中生。

　　“待会我陪你去，不麻烦外人了。”邱堋道，他还把外人这个字拉的特别长。

　　这话听的温毅安有些上火，在这个桌上明明最能称的上是外人的是邱堋。

　　他生气的表情藏不住，明晃晃地邱堋也能察觉到。

　　周烁不愿和邱堋话多，自己起身先离开。

　　温毅安紧跟着站起来，邱堋同时起立堵住他的路。

　　一口烟挑衅地吐在温毅安脸上，邱堋上下打量这男人，长的嫩，年龄比他们小，又刚好是周烁会喜欢的脸。

　　这些年邱堋一直在输，他输给了面都没见几回的赵凡，现在又快输给了个天降的小屁孩，邱堋有些不爽，看着温毅安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也特别不爽。

　　“你知道为什么后来赵凡没来找周烁吗？”

　　“因为我找人打断了他一条腿。”

　　邱堋说这话时嘴角上扬，大概心里还在暗自得意。

　　温毅安不屑地嗤笑，在他眼里邱堋就是个小流氓，不喜欢动嘴，只喜欢动手。

　　“你动我一个试试？周烁我还真就追定了，他有正眼看过你吗？”温毅安道，他语气抑扬顿挫。

　　温毅安从邱堋身边硬挤了过去，邱堋反手拉住他的手腕，不放弃地想继续刺激温毅安，“我和周烁认识的时间久，我了解他，比你了解的多！”

　　温毅安强行甩开他的手，两人争执声挺大，让餐厅里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恢复平静。

　　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小孩的力气很大，完全不逊色这位大叔。

　　“你神经病啊，自己没有老婆，老惦记别人的做什么。”温毅安大喊一声。

　　甩下这句话，让邱堋独自在餐馆里凌乱，后面也灰溜溜地逃走了。

　　温毅安顺着来时候的路，成功找到周烁。

　　周烁没等他先去老房子里收拾了，见到身后门发出吱呀声，看到是温毅安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解决了？”周烁问。

　　温毅安进来关上门，“嗯，解决了，他那人怎么像无赖一样的呀？”

　　“他本来就是无赖。”周烁道。

　　以前邱堋是小无赖，靠武力解决问题，但也正是因为武力，让当时的三个人成为了朋友。

　　后来邱堋发现有很多事情不能靠武力解决问题，他就变成了大无赖，不光有势力，有钱，还很喜欢打架。

　　有时候周烁特希望他可以被抓起来进去改造，有时候他又觉得邱堋可怜。

　　邱堋和他们一样也是没有爹妈的孩子，在社会上他还要带着妹妹一起成长，确实必要时候需要有点手段。

　　“好可怕，他刚刚还凶我，下次再见到他哥能不能保护我。”温毅安撅起嘴委屈的样子又上来了。

　　周烁莞尔一笑，“那我估计得被他打趴了。”

　　“那可不行，我还是要保护哥的。”温毅安头摇地像拨浪鼓。

　　这小孩越看越可爱，周烁手上黑黑的，故意跑到温毅安面前，盯着温毅安的脸看。

　　“你脸上有脏东西。”周烁说。

　　手边没有镜子，温毅安顺着自己的脸寻找。

　　周烁伸手往他鼻尖一戳，温毅安鼻子黑了一块，他没意识到，顺着周烁指的地方一个劲的抹。

　　温毅安自己的手也不干净，他那张脸越抹越黑，然后周烁嬉笑地跑开，留下温毅安在原地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