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照顾 ...
-
青年伸手来接过玉姝手中的饭菜时,修长的指节将不算大的碗全然包裹在手中,粉红的指甲盖碰到她的指节处,温热的肌肤瞬间将玉姝拉入不久前的记忆中。
白皙骨感的背脊、修长的脖颈、微红的耳廓、充血的红唇……
玉姝忍不住脸颊绯红,赶忙打断了自己有些僭越的回忆。
她偏过头,心虚地右手握拳咳嗽一声,道:“既然饭已经送过来了,那我就先出去了,赵公子。”
看见面前白衫书生一副别扭的模样,赵锦言忍不住垂首勾唇轻轻的笑了一下,心中控制不住的有些愉悦。
也不等他回答,她就转身有些慌不择路般地跨过门槛,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玉姝走到门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充血,她伸出手捂了捂脸,一时间分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定了定心神,生怕自己的异样被旁人瞧出来,她捋了捋脸颊侧的碎发,才抬腿往院中的小桌走去。
“回来啦?”董医师抬起脸笑着道,“赶紧坐下吃饭吧。”
玉姝笑着点了点头,坐下同二人一道吃饭。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她抬起脸有些纠结地问道:“师父,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如何帮赵公子针灸?”
董蛾抬起眼看她,眉尾微挑,“着什么急?”
“你啊,先练练如何拿针。”她苦口婆心般道,“等吃完饭我给你一张针灸图谱,再传你一套口诀,你先背熟再说。”
“对了,今日赵公子行动不便,恐怕不能跟你回去住……”
玉姝点了点头,“今夜我也留在这儿陪着赵公子吧。”
董蛾微微愣了愣,“可这里不好住啊……”
“你可是要守着赵公子?”她问道,“这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玉姝叹了口气,“徒儿只是觉得赵公子今日第一次来仁善堂,又动了腿,一个人呆着难免会有些……”
闻言,董蛾点了点头,但也如实告知道:“可我们馆里没那么多床,你若是要睡觉只能去那没铺席子的木板床上凑合一晚上了。”
玉姝笑着道:“无妨。”
晦暗夜色降临,窗外星子点缀着深蓝天幕,玉姝坐在窗前拿着那张董师父给的针灸图谱,细致地背诵着上面的穴位,她膝盖上放着一排展开的针。
她先前学的是西医,是以对这些了解不深。
此刻她只想赶紧把这些东西背下来,董师父白日里坐诊很忙,她不想帮不到她们反倒给人添麻烦。
何况赵公子不能随她一直住在仁善堂,到时候回了坝上,也只能由她来帮着针灸了。
她抬起眼看着靠着床背的青年,他手中拿着一卷《本草经集注》正看得出神。
他黑发散落颊侧,将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衬得更加细腻好看。
玉姝没说话,这书是他从自己这里借去的,自打下午给他念过一段后他便对这本书有了些兴趣。
二人各自看着书,暖黄的烛火将屋内照得静谧又温馨。
许久,青年才放下手中的书卷,转头对坐在窗边看书的姑娘道:“小姐……”
只见她转过头,松开紧皱的眉心,对他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轻声问道:“赵公子可是困了?”
他没想到她竟一眼能看出他的意图,是以点了点头。
她放下手中的图谱,走到床边将灯吹灭,站在床前对青年道:“公子,睡吧。”
青年窝在被子里,睁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看着她走出屋子,轻手轻脚地将屋门带上了。
忽然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门开合的刹那光亮将漂亮的眸子点亮了一秒钟,这一刻他竟觉得身上的疼痛也没那么强烈了。
玉姝将门带上,手中拿着一卷针灸袋和一张图谱独自趁着夜色推门进了那间只放了一张木板床的简陋屋子。
她将针灸袋放在木板床上,推开窗,窗外的月色一霎那照到她那张素净白皙的脸上,将她那张素来淡漠的柳叶眼照出稀碎的微光。
白衫女子斜倚在窗边,月色将她的影子拉长照在地上,蝉鸣声依旧喧嚣不断,她却神色淡淡地看着手中被微弱月光照亮的图谱,浅色的唇微启喃喃自语的背诵着。
第二日,日光透过窗棂照在玉姝的脸上,她睁开眼,缓了几秒钟翻身下了床。
因为睡觉老实,长发并没有很凌乱,她随便用手梳了梳便束起挽好,插上了簪子。
她推开门,看见百里寒正打水洗脸,她也上去凑个热闹,随便用清水洗了把脸。
“对了,百里姑娘,可否将盆借给赵公子用用,他腿脚不便,却也需洗漱。”玉姝问道。
百里寒无所谓地将盆子递给了她,道:“只是这洗脸巾我不方便与他共用……”
玉姝自然理解,她点了点头,又问道:“多问一句,衣裳在哪里洗?昨日赵公子换下去的衣裳还没有洗……”
“洗衣服?”百里寒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但也知道她是不得已,毕竟赵公子的衣服让她们洗不合适。
“你端着水盆去河里洗吧,对了,厨房有皂角。”小姑娘道,她指了指厨房,“我做了粥,玉姐姐和赵公子一道吃吧。”
玉姝点了点头,道:“多谢。”
“我吃过饭了,去外头给师傅帮忙去。”百里寒道,说罢便出去了。
见百里寒走远,玉姝端着水盆朝赵锦言住的屋子处走去。
青年素来敏感,一道住难免声响大,是以他早便醒了。
可醒了也没什么用处,他如今腿疼得厉害,也下不得床。
是以他只能拿起床头的书,翻到刻意记住的那一页,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记忆力很好,再看一遍也只是因为谨慎罢了。
如今他不良于行,又瘦弱体虚,若想报仇靠体力自是无门。
何况霍家家丁多得能将霍府围上两圈,他闯入府中想杀了她,简直难如登天。
要是雇江湖上的杀手,他口袋空空、身无长物。
再说,霍家那样有钱,那杀手若是反手将他卖了两头吃,那他岂不是倒霉了。
他想杀了霍圾,原先没有法子,如今倒是被这玉姑娘启发了。
药性相克,他可以……下毒。
不止是霍圾,昨日他见过的那粗野村夫,居然敢动玉姝,他迟早要给这人一个教训!
赵公子有些苦恼,他如今能去的地方属实有限,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霍圾中毒,实在有些难度。
门外传来脚步声,青年忙将书放回床头,等待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外头果然传来玉姝压低嗓音的询问:“赵公子,你醒了吗?”
青年靠在床头,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启唇叮咛了几句,装作是刚醒的模样。
随后用稍显清明的声音小声道:“小姐?我醒了,您进来吧。”
玉姝推开门,便瞧见青年长发凌乱,俏皮的发丝飘到他的脸颊上,给青年带上一丝娇憨。
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带着一点慵懒睡意的声音对玉姝道:“小姐来了……”
玉姝有些抱歉自己打扰了对方,道:“公子可是被我吵醒了?”
自然不是。
赵锦言装作懵懂的模样摇了摇头,“不,不是的。”
他老实道:“早便醒了。”
玉姝却不相信,他这副模样,哪像是早就醒了?
分明是她打扰他了,唉,早知道晚些来叫他了。
她端着水走过去,“公子现洗把脸,吃过早饭若还困,便继续睡吧。”
反正他如今腿还要修养,也动弹不得,整日里躺在床上,睡觉也方便。
“那怎么好?”赵锦言却摇了摇头,“日上三竿怎的还能睡?”
整日里睡的,按他母亲的话说,那叫懒汉,没人要的。
虽然从前他总反驳说,没人要是旁人的损失。
但在玉姝面前,他不愿意落下一个懒的名声。
玉姝却不以为意,道:“困了便睡,公子昨日睡得不早,好好休息才是。”
等赵锦言擦过脸,她出去将水倒了,去厨房盛了碗粥,搁了些咸菜,便拿着筷子端去给了赵锦言。
“公子,你吃完将碗放在床下,等我回来时收。”玉姝道,“对了,公子若是读《本草经集注》读烦了,有什么想看的书可以告诉我,我去找师父给你借来。”
青年微微颔首,道:“多谢小姐。”
“只是,”他有些犹豫地抬头问道,“小姐可是要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不然为何要等她回来时再收?
玉姝点了点头,她打算将他昨日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但这不大好明说,一方面是男子的里衣女子洗有些暧昧,另一方面她如此直说显得挟恩图报似的,徒增对方的心理压力,着实不妥。
是以她隐瞒道:“是有些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公子不必担心。”
等玉姝离开,青年喝粥的动作渐渐缓慢下来,她……去做什么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他秀眉微蹙,难不成又去歧月楼了?
上次是因为赚钱,如今她在仁善堂,还有什么理由过去?
又或者有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