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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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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好像不怎么样。”
范毅撑着雨伞，走在上坡路，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说到。
这里平时就极少人前往，也都是他们一步一脚印踩出来的，连一条完整的路都没有。
“你小心点。”徐强伸出手去扶住了脚底一滑的范毅，“本来就很难走了这条路，还要下雨，真的是天公都不作美，你怎么偏偏挑今天来了。”
范毅将手里的花往雨伞里缩了缩，自己的后背反而被雨水给打湿了：“谢了，没什么原因，可能因为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做的，就想来看看吧，没想到竟然还下小雨。”
徐强替范毅拨开了前面的杂草，让他先走，然后自己跟上了他。
“你一会可别难受得又晕过去，这小路这么湿滑我可没有力气将你抬下去。”徐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范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瞥了他一眼：“又打趣我。”
目的地其实不算远，在小山上一个平坦的地方就到了，范毅将手伸出伞外接了接雨水，看着似乎好像已经不太大了，他方才将伞收了起来放在了地上。
“你这样小心到时候着凉。”徐强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让伞遮住了他的身体，“你这两天还感冒呢，体质差，不能淋雨。”
“不用了。”
范毅弯下腰去，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周星语的坟前，然后伸手擦了擦墓碑上的雨水。
“小语，我来看你了。”
徐强没有说话，他依旧替范毅撑着伞，一手插在裤兜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他知道现在范毅脆弱的就像一个小孩子，而他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后陪着他。
“小语，你说我爸爸这样做对不对啊，你如果还在我身边，你会不会阻止我。”
范毅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的最近的事都和周星语一件件地说，尽管他知道并不能得到回答，但是他也不在乎。
他垂眸，轻轻地将带来的酒洒在了地上，周星语以前很喜欢喝鸡尾酒，自己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太多，但是每次都不会拒绝周星语递过来的酒。
“小语，我好想你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范毅抬眸看着照片上年轻漂亮的女孩，泪盈满眼眶。
“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下来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脚步声，徐强灵敏地转过头去，眯起了眼睛。
从后面走出来一个步履蹒跚的妇女，虽然看起来年纪似乎并不是很大，但是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岁月似乎在她脸上留下了比同龄人更多的印记。
“你这个罪人，你怎么又来了。”
妇女看着站在自己女儿坟前的范毅，立刻拔高了声音踩着地上的水就朝范毅大步走去。她卷起了自己的雨伞，扬起手直直往范毅身上打去，打在范毅背上传来了一声闷响，力度可想而知。
范毅毫无预兆被她用力地抽打了一下，吃痛地低唤了一声，他倒吸一口冷气，本来蹲着就没有站着稳，他一下子重心一歪，赶紧伸出手去撑住了地面，手掌滑过水泥地，擦出了血丝。
“你干什么！”徐强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丢下伞上前一步抓住了妇女依旧往范毅身上抽打的伞，另一只手将她的手钳制住。
“徐强，放手。”
范毅痛的连脸色都变了，但是却一个字没说，硬扛着。他知道阿姨心里不好受，他心里也是。这么久了他走不出来，作为母亲的她，又怎么可能能够释怀。
一年了他每次都避开她母亲来看周星语，因为知道如果见到他，她一定不好受，而且第一次遇见范毅的时候她就失控了，当时也是徐强制止了她。
“范毅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有什么脸假惺惺地站在这里，你把我们害得还不够惨吗，你告诉我，我老公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你说啊！”
徐强刚放手，周母就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了范毅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全是怨恨。
“阿姨，我就是警察，如果他是杀人犯我还会允许他出来半步吗？
徐强尽力舒展开脸上那不悦之色，却依旧是黑着脸对周母开口。
范毅跪在湿漉漉的地上，抬头迎着雨看着周母，一言不发，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湿乎乎地搭在他的眼睛上，他却不敢抬手拨开，他根本不敢直视着周母的眼睛。
徐强咬着牙看着已经逐渐失控的周母，心疼地看着默默承受的范毅，他想上前拉开她，却被范毅伸手拦下。
“徐强，你先下去。”
范毅沙哑的声音，没有夹杂任何情感。
徐强的手攥成拳，深深看了眼范毅：“保护好自己。”然后伸手捡起地上的雨伞离开了。
周母见范毅没有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掐着他的下巴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范毅被打的偏过头去，看着地面依旧沉默着。
“范毅，你现在这么光鲜亮丽有什么用，你就是一个杀人犯，就是你杀了我女儿，你还有脸来见她，你还有脸来？”周母说话间，长长的指甲直接划过了范毅俊秀的脸，“等我把你这张贱脸给划烂，我要让你没脸见人。”
范毅咬着后槽牙，尽管疼的直吸气，却不愿意表现出来，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指甲划过自己脸蛋。
“阿姨，我也很难受。”范毅闷声说，眼泪混杂着鲜血和雨水一并沿着脸庞滑落。
那张脸，凄美且妖艳。
“范毅，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凭什么不和我女儿一起去死？”周母恶狠狠地开口，“你留下来是想怎么样，看着我这个老人生不如死吗？”
周母的这些话犹如一把把刀子，狠狠划在了范毅的心上，本来因为周星语死去范毅身体就很不好了，心理承受能力变得很差，周母的话犹如一颗种子，深深地埋进了他的心田。
“阿姨，我也想陪着小语一起，可是她要我好好活着。”范毅的唇也在轻轻颤抖着，他红着眼眶朝周母大声地喊了一声，“她告诉我要好好活着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去陪她了。”
范毅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低声哭泣着。
多久了，他想过无数次去死去陪周星语，可是哪次不是被徐强用周星语的遗愿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他也想忘，他努力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不被感情左右的人，这样就不会在夜深时崩溃，不会在没有人的时候想着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短短一年时间，就变成了人们口中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
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早点从这深渊脱离出来。
“你可以不用活着，她那些话只是对着我们说的，你有什么需要坚强活下去的理由，杀人犯就该被世人唾弃，杀人犯就该死。”
周母的话语一一击溃范毅的心里防线，他剧烈地呼吸着，心脏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流下冷汗，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这里很痛，周母的话，让他崩溃。
“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为什么要活着……”范毅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他低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周母看着没有什么生气的范毅，嫌弃地将他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然后上前一步，又将范毅放在坟前的花甩在了他脸上。
“你不配来看我们家小语，给我滚，滚！”
范毅双手撑着地面，痛楚席卷了周身，甚至让他无法呼吸，他知道是自己身体的问题，他也想逃离这里，可是心脏的剧痛让他无法直起身子，他忍不住张开嘴巴，用力地呼吸着。
“别在这给我装，我让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在一个人变得走投无路时，都会变得很强大，周母上前，轻轻松松就将脸色煞白的范毅拎了起来，将他往后拖去，范毅185大高个，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她拽着走。
他没有力气去反抗，他弯着腰，手死死捂住心脏，想要借此缓解一下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可是根本毫无作用。
在把范毅拉到来时的路上后，她伸手朝范毅狠狠一推：“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杀了你，然后我在去陪我女儿。”说罢她便转身走了。
范毅轻唤了一声，看着周母背影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他本来就没有站着的力气，被周母用力一推后，便直直朝地上摔了过去，身子轻盈的犹如一片羽毛。
在倒在地上的最后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周星语，在朝着自己微笑。
范毅嘴角绽开一抹勾人的笑容。
小语，我来陪你了……
天色越发暗沉，雨水也越落越大，一颗颗雨珠滴落在范毅苍白的脸上，身上，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斑斑。
雨过天晴后，他还会得到新生吗。
徐强撑着伞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手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范毅还没有出现？他也没有看见周母下来，但是路有很多条，她可能从别的路离开了，但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看见范毅。
他不可能从别的路走，他一定知道自己会在原路等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他收起伞，抬脚朝小山上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