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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长岛冰茶 ...

  •   人们总是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
      每个人都会在社会中扮演这样或者那样的角色,时间越长,我们越倾向于利用已有的经验,按照固定的思路去分析和解决问题。
      某些对于成年人来说难解的题目,儿童却很容易做出来,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形成固化人们思想的思维定势。
      就像我前面坐着的这个人。他留着近乎光头的板寸,一张略显丰盈的脸,两腮和下巴覆着着浓长卷曲的胡须;他上身穿着的T恤,涂鸦着一般人看不懂的抽象画;他的手腕上套着数十根极细的黑皮绳手链;他腿上的裤子,用十根手指也数不不过来上面口袋的数量。
      他没有戴耳环。
      如果按照第一眼印象给他打一个标签,我想大多数人应该不会反对“艺术家”。
      这种类型的男人坐在这里。对于传统保守的姑娘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对于热情奔放的姑娘来说,也许是生活中刺激的佐料。
      其实他是个医疗软件的程序员。
      我想很多人对程序员的固有印象是,板寸,但是要中长,戴厚底眼镜,沉溺于香烟和网络游戏,工作辛苦日夜颠倒;而对医生应该是,整齐的头发,细边眼睛,不苟言笑。
      这两种人显然都和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他喜欢切格瓦拉,喜欢抽象的油画,喜欢前卫艺术,喜欢古典摇滚。他不抽烟,却喜欢饮酒。
      为什么我这么了解他?实际上我们参加了同一个驴友俱乐部。
      我还记得那一年初夏,我们一起去城市附近的山涧涉溪。他带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长头发,文静且寡言。他喜欢的女孩类型让我吃惊,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喜欢那种穿着宽松大背心和牛仔裤的略带野性的姑娘。
      相比起这个姑娘,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的爱情观。在他刚刚大学毕业时就渴望一段稳定且浪漫的爱情,他渴望和他的初恋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厮守一生。这也和我对他的推测完全相反,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处处留情且不会付出真感情的花花公子。
      那次涉溪很不顺利,走到一半忽然下雨,雨下的很大,很多原本可以通行的石块被暴涨的溪水淹没。
      他一路拉着女孩的手,他为她探路,为她挡开身前的灌木。
      暴雨后的初夏其实微寒,被大雨浇了整整一天,晚上那个女孩发了高烧。他抱着她跑了五六公里,才找到最近的那个卫生所。在卫生所里,他守了她整整一个晚上,每隔十分钟他就帮女孩换去头上覆盖着的湿毛巾。他为她剥开橘子,撕掉橘瓣上的每一丝橘络,又将那些橘瓣一瓣一瓣放入她的口里。他的眼神温柔,俨然一个居家好男人。
      据说之后他们发生过一段应该说还算浪漫的爱情故事。虽然最后两人没有成,却让我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其实他是个靠谱的男人,适合结婚,适合相守。
      说完这个男人,再看我右手边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的锃亮,他看起来气质高雅。他和每一个搭讪的女孩聊的是金融和古典音乐,他时不时夹杂着的英语,地道而字正腔圆。他用LV的棋盘钱包,带卡地亚的指环,他毫不吝啬的为每一个女孩买单。
      如果和他聊天的女孩高兴的以为自己搭上了多金的钻石男人,那么她就彻彻底底的错了。
      那个男人和我住一个小区,那是一个二十年前的老式小区。阳光明媚时,小区的空地上会搭起一张张的麻将桌。我看见他和那些中年男人坐在一起,穿着破旧的T恤,敲着二郎腿,脚趾上挂着蓝色的塑料拖鞋,他的脸上贴满白纸条,为了一块钱破口大骂。
      这个城市像一个飞速运转的机器,人与人之间似乎已经没有时间深入了解。我们穿梭于高楼林立之间,习惯了速食,速交以及八分钟约会。
      是什么催促我们不停的奔跑,让我们用一个又一个的标签贴定身边的朋友,我们甚至已经忘记如何品味身边的人和事。
      我手里拿着的这杯长岛冰茶。也许是同样有个“岛”字,我总会想起阿伦雷乃的那部影片《广岛之恋》,这部意识流的影片,讲述了战争下的爱情。我一直以为长岛冰茶清透恬淡还带着微微的忧郁,并没有危险性。
      其实这是杯地地道道的烈酒,它的酒精度数高达三十度以上。

      长岛冰茶的调制方法是:
      将冰块放入酒杯。
      加入一盎司伏特加,一盎司龙舌兰,一盎司金酒,一盎司白朗姆酒。
      再注入二十八毫升橙汁,最后加满可乐。

      这种鸡尾酒看起来有着红茶般的温润。像我这样酒量较大的人,喝起来几乎完全感受不到酒精的味道。它更像是一杯苦苦涩涩的红茶,带着些可乐的苦味,又夹杂着橙子的酸涩。
      五分钟以后我已经上头了,十分钟以后我连路都走不稳。

      一个男人看着我喝完这杯长岛冰茶,他带着暧昧的微笑走向我。
      其实长岛冰茶是渴望419的女士的最爱,这是一种善于伪装的鸡尾酒。它传递的信息并非纯情,而是狂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长岛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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