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人独立》落拓江湖

3、寻血犬亚里士多德的征婚启事3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偶然》

　　第二天下午快七点钟的时候，苏带上亚里士多德前去鹿鸣书店赴约。在车上，苏突然在公交车上听到歌手李烁演唱的《偶然》，情不自禁的就沉浸其中。因此，当汽车到站的时候他竟浑然不觉，直到车已经过了两个站之后他才如梦初醒。一看时间还差两分钟就到7点了，于是他和亚里士多德匆匆忙忙下车，一路跑步往回赶。

　　当他满头大汗跑到鹿鸣书店时，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女孩牵着一条狗在书店门口的梧桐树下东张西望。

　　他想，那一定是陶了。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奇怪，你苦苦期盼、寤寐思服的那个人，往往在你众里寻她千百度，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绝望之际，蓦然回首，她却在灯火阑珊的街灯下，出现在你面前，对你报以回眸一笑。

　　他越来越近了，她也很快认出了他。

　　苏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本能的冲动，他三步并作两步，想冲上去一把抱住她，对她说他等她已经三年了。然而快接近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这时才意识到，原来她们只不过是有过一面之交的陌路人，刚才他真的太唐突了。尽管思念的心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此刻也抵不过世俗礼教的壁垒森严。

　　他站在她面前，喘着粗气，擦着汗珠，一时语塞。

　　“你就是苏？”她低声问道。

　　他擦着汗应道：“嗯。你是陶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寒喧过后，场面有些黯然，有太多的话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想要推心置腹，又顿觉咫尺天涯，仿佛两人之间突然筑起了高墙，横着千山万水。

　　“我们认识过，是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但却十分清晰，像幽谷中滴落而下的甘泉。

　　“是的，就在鹿鸣书店认识的，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是啊，三年前。你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这些年你有再来过鹿鸣书店吗？”他的话仿佛隐隐约约暗含着对她的不满和责怪。

　　她低着头说：“我来过几次的。你呢，有经常来鹿鸣书店吗？”

　　“我……”

　　他话说到一半，又生生咽了回去。他本想说，自从那次相见之后，他每个星期都会来这家书店逛，希望能见到她，虽然工作以后时间很紧，但他至少每星期都会来鹿鸣书店走一走，逛鹿鸣书店几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然而，他突然觉得他不能太暴露自己的情感，毕竟她们只见过一次面，而且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心有所属，他担心太贸然了会伤害到她。

　　为了避免双方陷入尴尬的困境，他主动把话题转移到了亚里士多德身上，他指着它说：“哦，对了，这就是亚里士多德。”

　　她莞尔一笑，说：“嗨，亚里士多德真帅，看来乐乐有福了。”

　　她这句话一下子化解了双方的黯然，他笑着说：“我们到前面走走吧，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广场。”

　　他们沿着路灯，在萧瑟的秋风里往北走。这时，亚里士多德开始不安分的嗅着乐乐。她和他并肩而行，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此刻，他像孔子所说的君子一样，木讷于言；而伶牙俐齿的她，在他面前似乎学会了缄默。

　　她发觉，其实她并不讨厌和他这样安静的散步，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和他走在一起她的内心会平静如水、毫无杂念。他们并排着走，零零星星地说着话，像一对青梅竹马，默契已久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