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烟花易冷【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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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嫣，周杰伦的第二波主打歌出来了。”沈倾倾手舞足蹈的冲过来，差点把慕嫣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这个粗鲁的人。”慕嫣稳稳身形，“真的假的？喂你不会又从哪听的什么小道消息吧？”一脸的怀疑看着这个接近于疯狂的女人。
“诶哟，不信你去贴吧啊，还有各大音乐网站。”沈倾倾郑重说道，“你这消息不灵通的宅人。”
说完，不等慕嫣发话沈倾倾便丢下了一句我找潼策了继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宿舍又只剩下慕嫣一个人对着一台发光的电脑。
烟花易冷么？
按下播放键，有些幽怨的音调从音响传来，带点沙哑凄凉的味道。慕嫣一下被迷住了，等了一年多，小周终于出新歌了。这次的风格味道又变了些。
慕嫣双腿盘着，仰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静静听着那个让自己喜欢了十年的男子的声音低唱凄美的歌。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
无限的单曲循环，直到被宿舍的另一个人回来告知了重大事情方才罢休。
“慕嫣，你历史作业还没做吧？”
“什么作业？”沉迷于另一个空间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抬起头摆出一张迷茫的表情来。很显然已经记不得还有作业这回事了。
“诶。”室友叹一口气，“拜托你天天也还是关注一下课程好不？你来念书的诶……”还未说完便看见慕嫣闭上眼睛又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只得仰天大呼三声没好报，而后奔去隔壁寝室商讨作业了。
课堂上一片安静，只剩下那个名字像金花婆婆的历史老师在上边唾沫横飞，讲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昏庸大宇王朝。
有人在下面不满的小声嘀咕，还不如直接讲大宇王朝末年到木京王朝之间的那段战乱时代，听着比这个有意思多了。
这一句小小的嘀咕也没逃过金花婆婆耳朵，只听她假装咳嗽一声，“想听也可以，不过得有前提。”
台下群众立刻有了反应，“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那谁完整的介绍出我们徽州市卫戍山苍羽寺啊？”金花婆婆的厚厚的镜片上一道精光闪过，全班醒着的人背脊一阵凉风吹过，阴嗖嗖的。“如果有谁背的让我满意，那这堂课我就讲耀晖之战。”
说完用镜片后面的死鱼眼扫过全班，班上的人被这么一看，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埋了下去。顿时鸦雀无声。片刻过后，见底下人还无动静，金花婆婆开口道，“那既然没人自愿回答，那我就点名了。”说完还摆出一副你们自求多福的表情来。真真是气煞所有人。
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慕嫣被同桌叫醒，“死猪，抽你回答问题呢。”
慕嫣一脸惺忪的站起身来，揉了揉被压麻的胳膊，转向旁边小声问“什么问题？”
金花婆婆看着这个从上课睡到现在，还摆出一脸无知神情的慕嫣，忍住心中怒火，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慕嫣扯了扯衣服的下摆，看着窗外冥想了一会。等到班上都小声的议论要被金花婆婆处罚的时候，开口道：“苍羽寺，修建于木京王朝闰麒三年。原为苍羽庵，是一座尼姑庙，后来因推崇佛教，出家僧人增多，而苍羽庵那时已经没有尼姑，于是僧人迁入庵中并且改为了苍羽寺。而寺庙的规模也渐渐的扩大，成为当时盛极一时的大寺之一。寺名是取自于当朝前镇国大将军秦翮的表字，而寺庙的修建原因也为纪念这个对木京王朝立国汗马功劳的将军。据史料记载，木京开朝皇帝周漠因听信谗言，害怕秦翮功高盖主，设计杀了秦翮，事后却又万分悔恨。于是修建了这座庵以做纪念，将秦翮死后的尸骨也葬于庵中。秦翮的发妻慕容氏也在秦翮死后在庵中落发出家。”
慕嫣顿了顿，继续说道：“苍羽寺距今已有千余年，为国家一级文物保护对象，寺中除了有秦翮的墓冢之外，还有正殿那尊由千年乌木雕刻的释迦摩尼佛像也是大景点。寺庙虽然处于深山之中，但千年来的善男信女也一直络绎不绝，寺里的香火一直延续到现在。而寺中藏经阁的经书种类也十分齐全，很有研究价值。而在还未改成寺庙之前，庵中也放有秦翮生前所用之物，所写之书也被完好的保存下来，这给研究宇末京初的历史提供了资料。”
慕嫣理了理嗓子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金花婆婆制止了，“你可以不用说了，很详细了，再说我这堂课干脆都交给你来讲好吧。”
全班一阵哄笑，金花婆婆满脸乌云，“既然有人回答出来，那我还是遵循承诺，给你们讲耀晖之战。”
下课后，同桌小声的问慕嫣，“明天周末我们去市中心逛街，要不要一起？”
慕嫣一笑，“不用了，我这周要去打工。”
“你每次都说你要打工，诶。”同桌失望的走掉，和另几个好友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虽说是打工，也不过是在苍羽寺里帮忙打扫而已，因为现在游客增多，寺里只有几个僧人，于是便对外招收了几个专门的清洁工。而奶奶因为信佛多年和寺里的方丈是好友，便拜托方丈将自己给聘了进来。只是周末两天，在寺里会住一晚上。
虽说是已是初夏，温度升高，但到了晚上，山上还是凉意森森。做完工作后，慕嫣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做作业。听着房间外的虫鸣鸟叫之声，十分惬意。这种独享时光，胜过去周末的繁华中心在拥挤的人群中逛街。
做完作业，又把手机拿出来放起了周杰伦的那首《伽蓝雨》
……
浮图塔 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 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
正听着入迷，窗外却传来悠扬的笛声。仔细听，曲调却是正在放的这首伽蓝雨的。慕嫣甚是好奇，这寺庙里除了僧人外就只是和自己一起来工作的另外二人。其中一人是五十来岁的阿姨，另一位更是个退休但身子骨健朗的老爷爷。这二人当是不会吹这曲子，除却这二人，莫非是哪位僧人。慕嫣想想，决定明早去找人打听打听。
笛声一直到深夜才渐渐停止，伽蓝雨而后的曲子听着基本都充满着幽怨凄美的味道，让慕嫣好生悲凉，笛声都这么哀愁，不知吹笛人的心里是不是伤心至极。
次日慕嫣问遍了所有人，也包括一起工作的阿姨和老爷爷，硬是没有一人承认昨晚有谁吹过笛子。而方丈更是告诉慕嫣，现在寺里的僧人没有一人会乐器。这结果直叫慕嫣纳闷，但又不得方法得解。想到最后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鬼了，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在学校的一周内，慕嫣也会不停的想起这件事，想弄明白到底是谁在吹笛，那夜的曲子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害的慕嫣上课更是无精打采，纷纷被老师批评。慕嫣在周末又去寺庙前恶狠狠的发誓道，我一定要找出你这个害得我被批的罪魁祸首来。
夕阳西下，慕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窗外的动静，除了平常的声音，那夜笛声再没响起。慕嫣一阵的不甘心，只得静下心去做作业。良久过后，却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竟是下起雨来。山中夜雨颇多，明日又是一堆落叶好扫了。
慕嫣想着，门外却想起敲门声。慕嫣想也没想的就冲去开门，抬头一看，却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这三魂已去两魂。门外之人装扮颇为奇特，束着头发，身着月白色的宽袖束腰汉服，手持竹笛。
“你是谁？”
“在下秦翮，字苍羽。”来人拱手作揖，声音中气十足。
慕嫣脸色苍白，“你居然和木京王朝的大将军一个名字，你……”
“在下正是木京王朝的镇国大将军，今日本想在院中吹笛，哪料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所以才冒昧的想借姑娘房间避一避雨。惊扰了姑娘，十分抱歉。”秦翮一脸诚恳的解释道。
慕嫣顿时后退几步，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你是鬼啊！”
秦翮看见慕嫣跌倒在地，面露着急之色，脱口而出：“嫣儿小心。”
慕嫣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鬼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肯定不跑不掉了。各位菩萨大爷，你们显显灵救小女子一命啊。想着眼泪就止不住的簌簌落下。哭了半天，也不见眼前的鬼有什么行动，便睁开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个长相俊美的鬼。
秦翮见地上的女子不再哭泣，深鞠一躬，“如若在下冒犯了姑娘，请姑娘不要见怪，在下这就离开。”说完便转身准备冲进大雨滂沱的夜色之中。
“等等。”慕嫣突然想想这在寺庙之中，天地神灵都在，便也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于是上前一把抓住了秦翮的衣袖。“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准备淋到哪去啊？”
秦翮看着这个忽然转变态度的女子，脸带歉意的道，“那就打扰姑娘了。”
慕嫣摆摆手，“反正也被你知道名字了，就算你想害我，我也跑不掉了，无所谓啦。”
“姑娘的名字？”秦翮一脸诧异，“姑娘并未告诉在下芳名，在下如何知道呢？”
这下轮到慕嫣大眼瞪小眼，“你刚才不是喊了声嫣儿嘛。”
“姑娘误会了。”秦翮笑笑，“在下才见姑娘，只觉得姑娘的模样像极了在下的夫人，而姑娘刚才又不小心跌倒，在下一时情急，将夫人的名字叫了出来，让姑娘误会了，甚是抱歉。”
慕嫣听后明白过来，傻傻一笑：“原来我的名字和你夫人的名字一样，难怪我误会了。”
慕嫣看着这个自称是秦翮的人，十分纳闷。这秦翮死了都已千年了，从来没见过任何史料记载这秦翮还以鬼魂形态出来过，连寺里的历年记事也未成提过只言片语，为何这鬼沉睡了千年，现在又以这种形态出现呢。而且眼前这人和寺里保存的画像差别也太大了些。虽说古时画人都有些艺术形态，但是大概模样还是看得出，看了眼前之人，又更加拿不准了。令慕嫣十分惆怅。眼下这样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万一一不小心惹火了这位留名史册的出名大将军，后果可很难说清楚啊。
自己对神鬼之事向来持中立态度，没想到今日便遇见这等说不清之事，也也难辨真假。如何决策，还是难题一道。比可恶的数学还难啊。
秦翮见慕嫣眉头紧蹙，开口询问，“姑娘是不是觉得在下在这有不便之处，还望说出来，不必埋藏于心。”
哪能那么容易就说出来啊，慕嫣听闻后，心里更是一阵苦闷。但还是勉强笑道，“秦将军多虑了。”沉思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我现在心里有几个问题想问秦将军，请将军听后能解答我心中疑问，但如果我问的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将军见谅，千万别怪罪我。”先讲好条件再说，他就算是真的将军，答应了这点信用肯定还是有的。如果是假的，是人装扮，那也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
秦翮听后爽快答应。慕嫣双腿盘在床上，眼神死死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椅子上的秦翮。“你真的是秦翮，那个替高祖周漠打下天下帮助他登上帝位，还平定了北方蛮夷之乱的秦翮将军？”
“如假包换。”
“可你已经死了千年了啊！”慕嫣脱口而出，“对不起。”
“无妨。”秦翮笑笑，但明显眼神黯淡下去，“秦某死后一直没有转世，而恳请神明让秦某在这里等着一个人，因为秦某相信还能再见她一面，纵使我们阴阳两隔，或许她也不再记得起我是谁，但是秦某还是想见她一面，对她说对不起，是我害了她一生，得不到她原谅，我哪有资格再去转世。”
“你等人？”慕嫣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满被陷害，所以不去转世。”
秦翮大笑，“哈哈，当年君王杀我秦某也未成有怨言，因为毕竟过在秦某，君王杀之，并无不妥。况且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如同过往云烟，哪里比得了和自己最爱的人厮守一生。”
“那你是在等你的夫人咯？”
秦翮点点头。“前几日佛祖告诉秦某，说近日情缘会有结果，可以了秦某心愿，秦某才幻化成形，想见到念了千年的嫣儿。”秦翮苦笑一声，“不过嫣儿恐怕也以不记得我了，不知道秦某还能否对她说对不起。”
慕嫣走上前去拍拍秦翮的肩，“放心啦，肯定会见着你夫人，你可是等了千年，一片痴心可鉴。况且佛祖也说过一切都会有结果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连佛祖也信不过？”
“怎么会不信佛祖。”秦翮微微皱眉，“希望能成真。”
慕嫣对秦翮的戒心少了大半，又随即聊了些其他的历史话题，特别是对战乱时期的，有些无法考证的问题全数搬出来请教秦翮。秦翮也耐心十足的回答慕嫣的问题，给慕嫣有一次大开眼界的机会。但是慕嫣肯定不会将这些答案说出去，不然被问起，说一个千年老鬼告诉之，绝对会被送往精神病院的。
二人的一问一答竟然持续一宿，直到东方鱼肚白，才停下来。
“姑娘，这天都要亮了，再不走，秦某可就有霉头触了。”秦翮打趣说，“等姑娘下次来时再继续昨夜话题好了。”
慕嫣有些感叹为何时间过去这么快，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完。但也不得不打住了，这鬼怕光，不管是在哪可都有说的。
“那下次还是昨晚那个时间，我会等着秦将军的。”慕嫣念念不舍。“可别失约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翮拱手，行至门口，又转身过来，“聊了一晚，还不知姑娘大名。”
“慕嫣，爱慕的慕，姹紫嫣红的嫣。”
慕嫣，和嫣儿只差一个字，两人容貌也相差无几。秦翮跪在佛祖的面前，不知佛祖能否告知，慕嫣是否就是自己等了千年的人，那个让自己爱了想了念了千年的慕容嫣？
如果是，她能否记忆起前世之事，能否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能否能让这段情缘有个结果。
秦翮在佛祖面前，一阵心痛。当初被赐穿心而死，现在体内心的位置空空荡荡。嫣儿，能不能让我的心再回来呢？
那日回去后，慕嫣夜夜做梦，梦见自己就是秦翮的妻子，和秦翮在桃树林中赏花，他将娇艳的桃花别在自己的发髻上；陪着秦翮一起征战沙场，手起刀落，敌人的血溅红了银色铠甲；跟秦翮在天下太平后一起骑马游历名山大川，好不惬意。无数的场景像胶片一样在脑海中回放，有开心的，伤心的，浪漫的各种各样应接不暇。可梦的最后，总是刑场上，人山人海，高台上身着官服的人拿着状纸，高声朗读一条条明明是莫须有的罪行，最后的最后，就是将绑在柱子上的秦翮一箭穿心，连心都挖出来丢弃一边。最后的画面很是模糊，只记得自己跑向了刑台，将血流满身的秦翮抱在怀里，一直哭一直哭。秦翮在行刑前，嘴里一直念着什么，可是隔着太远，人声鼎沸，完全听不到。抱着怀里日渐冰冷的那个躯体，像发疯般的自言自语，“秦翮你刚才说什么，你起来给我说一遍好不好？秦翮……”
慕嫣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枕头和脸下的被子被泪打湿，这已经是第五天做同样的梦了。看来那日受秦翮的影响颇大，老是做同一个怪梦。明日正事和秦翮相约之日，看来得好好的和他说说。
耳机里依旧响起音乐声，最近这两周，慕嫣如同着了魔似的天天放《伽蓝雨》，连睡觉也是伴着这个歌声而睡。
……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在等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烟花易冷【番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