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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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开动。
窗外景色缓缓倒退，变得越来越快，最后化为虚影。
尤颜趁这个时间搜了一下摄影师的工作，点进去了几个搜索结果，入眼就是摄影师们背着摄影器材在山林间跋涉的图片，每个人脸上都晒得黝黑，看起来非常辛苦。
尤颜默默偏过脸去看柴觅。
他正认真地开着车，淡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发丝乌黑，肤色是正常健康的颜色，不会特别白也不会过于粗糙，和照片上的相差甚远。
尤颜道：“你刚刚说你是负责自然摄影。”
听到尤颜的问话，他笑着回答道：“是。”
尤颜说：“看起来工作会很辛苦。我看他们都要伪装然后趴在树叶里面，等好几天才能拍出一组满意的图片。”
那些图片的角度都非常美，可美的背后也有着难度，需要人用一种刁钻的姿势才能够找到这些美丽的景色。
柴觅笑着解释道：“这样的也有。会有自然摄影为了拍摄野生动物，而将自己伪装起来。不过工作室是城市风光摄影，拍摄难度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大，只是或许会在路上和等特定景色上花很多时间。”
柴觅似乎经常笑，他眼里存着笑意，唇畔也有浅浅的弧度，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
柴觅道：“平日里工作室更多会负责写真摄影，这也是我同事们所擅长的。”
尤颜捕捉到关键词：“你同事们擅长？那你呢？”
“我会负责其他的工作，比如这次。”柴觅说。
等红绿灯的时候，柴觅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道：“不过我也会偶尔参与人像摄影。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也可以你作为主角，我来摄影。”
尤颜向来对上镜头敬谢不敏，她道：“不了。”她顿了顿，又诚恳道，“我觉得比起我当主角，你或许更需要锻炼一下。”
“嗯？”
“苏老师给我的照片，”她举起来，柴觅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失笑。尤颜道，“根本看不清你。”
柴觅乖乖道：“对不起。”
尤颜也很礼貌回道：“没关系——”
她的话还没说完，柴觅说：“本来是没有想让苏老师发照片给你的，是她说需要一张照片提前告知你一声，我才发了这一张。”
尤颜闭上嘴巴，眉头微微蹙起，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柴觅说：“我想，如果你知道是我的话，就不会来了。”
“……”
尤颜沉默了。
柴觅又道：“对不起。”
“这没什么。”尤颜说。如果她早知道是柴觅，就算答应了苏英，也会找各种借口推脱掉。
尤颜小声说：“只是稍微觉得有点不公平。你已经知道来的人会是谁了。我却只有一张糊到不行的照片。”她想到什么，“哦，你不用说对不起了。”
已经说得够多了。
柴觅应道：“好。”
车子拐过一个弯，慢慢地停了下来。
柴觅道：“到了。”
说完，他先一步下车，帮尤颜打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温暖的秋风吹来，一股清香飘过来。尤颜抬眼看去，虽然没看到香气的来源，那股气息却更加明显且浓郁了。
“有桂花。”
江城大学里种满了桂花树，每到这个季节桂香飘满整个校园。她对这个味道很熟悉。
柴觅点点头：“是，附近确实有种了很大一片桂花林。”
柴觅等她出来了，关上车门，说道：“不过我们今天不去那里。”
尤颜安静站在旁边等着他，看了看周围——
不认识！
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尤颜静默片刻，背过身去掏出手机点开软件——搜索！
如果事情发展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她不能了解行程，尤颜就会感到一种无法掌控的慌张感。只是她平时怎么没发现自己手机反应这么慢。点开软件要看几秒钟的广告，看完了还要点开搜索栏，搜索栏下面要显示完整才能跳出输入法。等她终于点进去了，却只能看空白的页面上一个小圈圈，一直转一直转。
柴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吧。”
尤颜慌忙抬起脸，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他拉起，朝着里面走去。
诶？
手机已经跳出来了搜索结果。
可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在那只被柴觅牵起的手上了，没有时间再去看了。
柴觅的手掌温热，指尖微凉，握住她的时候微微用力。
尤颜踉跄几步，追赶上前，走在他的身边。
抬眼望去。
秋色纷纷，杉树红林，金枫落叶。
再往里走，会见一汪湖泊，如镜如洗，映出天空碧蓝与两侧绚烂秋景。
这里似乎要比城区里的风更大些，尤颜往湖边走去两步，迎面一阵风，将她的衣摆和发尾都吹起，吹散午后太阳带来的燥热，风中混着桂花清香，于是只剩惬意。
四周无人，安静不已，甚至可以听见鸟鸣之声，飞舞时尖爪在叶上摩擦，与风共奏，颇为悦耳。
在这里会不自觉变得安静下来。
与那家店里不同。店里会让她拘束，可这样的地方，尤颜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快。
她深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呼出，像是要把自己身体里的污浊都吐出去。
微凉的空气填满胸腔，风拂过脸，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洗涤一番，变得通透干净。
柴觅道：“怎么样？”
尤颜意识到自己甚至都忘记了他的存在，说道：“谢谢你。”
她真的太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两人在湖边的长椅坐下。
柴觅道：“工作会很辛苦吧。”
“也还好。”尤颜道。
她看见柴觅的眼神，诚实说：“好吧。其实还挺辛苦的。外面都会说老师是个清闲工作，上上课，还有周六日，寒暑假，放着假也会拿工资。但是看不到的是，新老师一般都要担任班主任，老师少的学校会让一个老师同时教好几个班，一周二三十节课，还有延时服务，甚至有时候会被叫去跨年级代课。算一算，我大概已经连续一年备课到十一点了。”
尤颜叹道：“只不过哪个工作会轻松呢？”
她转头对柴觅道：“疫情下能有份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不要求其他。”
尤颜对于生活条件要求可以说是极低。
大学上就业课的时候，老师问他们内心期望的月薪是多少。
班里报四千、五千、七千、一万的都有。
只有尤颜的声音分外突出：“两千。”
老师评价她毕业后一定能活得非常快乐，毕竟两千就能够满足。
可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挣的钱能够满足她一个人的生活，饿不死，她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高中时期她还会玩游戏看动漫，大学时候开始慢慢转向现充去看电视剧。现在的她，只会抽空刷一刷视频，多数时间还是被工作占满了。
不想接受新的东西，也不想去了解新的东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也挺好的。
柳叶拂过湖面，树上果子掉入湖中，鱼儿受惊摆尾游走，激得湖面泛起涟漪。
柴觅的声音在她耳边，仿佛万籁俱寂中那唯一可以清晰听见的：“能够随遇而安也是一种很好的品质。”
尤颜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会选择学摄影？”
柴觅说：“大概是因为我就缺乏这种随遇而安的美好品质。”
尤颜笑了。
柴觅分享道：“大学的时候闲不下来，会利用寒暑假到处跑。有一次我到了西藏和新疆，去拍风景，然后被晒得班上同学都不认识我了。”
“你现在一点晒黑的迹象都看不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更偏向于安定的生活，所以就渐渐地不会在全国各地到处跑了。”
柴觅的眼睛弯弯，说：“尤颜，还记得我们走之前我说的话吗？”
尤颜一愣。
柴觅说：“我不是抱着看看的心态来见你的。所以那句话，我是认真的……”
他的话被一阵铃音打断。
尤颜：“对不起。”
柴觅说：“没关系，你先接电话。”
她连忙走到旁边，接起手机，宋如羽尖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尤颜！救命！！——”
宋如羽的声音顺着风也传入了柴觅的耳中。
尤颜道：“不是已经不用这样了吗？”
“不不不不不是！是真的救命！家里的水管爆了！你再不回来咱们家就要被淹没了！”
尤颜无言片刻，果断挂掉了电话，对柴觅道：“我可能得回家一趟。”
柴觅道：“我送你。”
尤颜：“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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