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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保子,下遗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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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大学士来了吗?”感觉到林世贤的靠近,皇上虚弱的开口问道。
“末将已经通传了,估计马上就会到了。”林世贤回道。
“嗯。”皇上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皇上。”林世贤小声唤唤了一声,可是没有回应,林世贤紧紧揣着发钗,他不知道他是否应该把它呈献上去。
“你有话就说吧,朕听着。”僵持了一会,皇上开口道。
“末将刚才遇上晨妃娘娘,晨妃娘娘让末将把此物交给皇上,说是皇上一定能识得此物。”最终,林世贤还是决定完成晨妃的所托。
皇上平稳的呼吸着,一句话也不说,如果不是皇上刚才还开口说了话,林世贤定当认为他睡着了。
“皇上?”林世贤呈上发钗,唤道。
“给朕扔了。”冷冷的话语,充斥着他心中对晨妃的不满。
“是。”林世贤退至一边,轻轻把发钗放下,应道。
“朕说给朕扔了,朕的寝宫,不允许出现其它女人的东西。”皇上用尽全力的斥道。
“是。”
林世贤连忙走去殿外,把发钗交给小银子,大致说明了一下,返回殿内。
“内阁大学士到!”外面传来太监尖锐的喊声,随之皇上半闭的眼睛再一缓缓睁开了。
“微臣参见皇上。”大学士杨凡行礼道。
“平身,拟诏。”皇上招了招手,示意林世贤把他扶起。
“微臣尊旨。”大学士杨凡连忙起身拟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死后,由三皇子鄞慎继位。五皇子鄞澈封为平安王,赐平安王府一座,留驻京都扶佐新君。朕之结发妻子——皇后侧封为太后,生母晨妃封为太妃。少将军林世贤平乱有功,封为护国大将军,官拜一品,赐免死金牌一块。钦此。”
“末将谢皇上恩典。”林世贤闻言,连忙叩谢。他心里明白,皇上授于他这个头衔所要他背负的重担,从此他的性命将不在是自己的,而牵系在他人身上。
“都退下吧。”皇上吩咐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与不对,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朝中的势力已经越加的明显,他最后能信任的只有没被朝廷这锅脏水浸泡过的忠良之后,他希望他不要有负他所托。
京都的清晨带着一丝丝的寒意,荣花盟外,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路边,兮儿在冬梅和竹兰的拥护之下,送至车边。
“梅姨,兰姐姐,兮儿这就要走了,兮儿舍得不你们,以后兮儿会想你们的。”兮儿低下头,伤感道。
竹兰一把抱住兮儿,悄悄落下眼泪。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啊,现在就要拱手送人,这让她如何忍心。
“小姐别难过了,以后我们总会有相见的机会,昨日我已经派人把信送到通州,该打点的我都已经打点好了,相信小姐一定能够顺利入府。”冬梅站于一旁道。
“兮儿,你过去了可要事事小心些,千万别露出马脚,人心难测,切不可对他人提起你从前之事,知道吗?”竹兰千叮咛,万嘱咐。
“兮儿明白。”兮儿点了点头,道。
“以后小姐不要再自称兮儿了,知道吗?这个习惯非常不好。”冬梅说完,瞪了一点竹兰。
“是啊,千万不要再唤自己兮儿了。”闻言,竹兰立刻紧张起。
“我知道了。”兮儿微微一笑,她们关心她,她知道,她会保护好自己的,她不想让她们再为自己忧心。
“小姐,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进了府后,小姐就可以把脸上的面纱除去,以陈芳绘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冬梅道。
“是,梅姨。”兮儿明了的点头道。
“还有兮儿,这个包袱里放了银两,以后多用它们来打点打点下人,懂吗?”竹兰细细交待道。
“我懂。”兮儿乖巧的应道。
“好了,竹兰,这些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时辰不早了,还是让小姐赶快起程吧,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通州可就得露宿街头了。”冬梅夸张道。
“是啊,兮儿还是敢快上车吧。”想到兮儿可能会找不到客栈,竹兰心里不由有点担心,连忙催促着兮儿起程。
兮儿爬上马车,掀开车帘,向竹兰和冬梅道别着:“兰姐姐,梅姨,再见了。”
马车缓缓启动,兮儿趴在车外,看着越来越小的二个身影逐渐变得模糊,直到消失在她的眼中才坐回车内。
兮儿坐在车内,抖动着的车身伴着她的思绪一同奔向远方。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竹兰独自生活,这心境仿佛和第一次来到荣花盟时一样的徨彷。她不知道她既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亲人”,她不知道她的将来会是怎样。她是害怕的,可是这种感觉只能藏在心里,因为她必须要接受这样一个新的身分,才可以重新开始。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竹兰的心一阵失落,她觉得自己仿佛跟了什么宝贝似的难过。是的,兮儿就是她的宝贝,而她就是为她而活着,现在兮儿走了,而她的心也跟着一起走了。她不知道兮儿将来的命运会是怎么样,而她也无法再去替她把握。
“竹兰,我们回去吧,兮儿已经走很远了。”冬梅拉了拉发着愣的竹兰,好言劝道。
“我们去哪?”竹兰一阵迷悯,她不知道没有了兮儿,她活着还有什么。
“当然是荣花盟了。”冬梅回道。
竹兰仿佛没有听到冬梅回答,答非所问的道:“冬梅,你不觉得难过吗?”
冬梅一笑:“我当然觉得难过,可是我更替她觉得庆幸,她如果只能一直跟着我们如此潦倒的生活,那才是我真正觉得悲伤的事。你忘了,她不仅是兮儿,她也是相府千金,她应该属于豪门高宅,而不是跟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苟且生活。”
“你说的也对。”冬梅的一番话得到了竹兰的肯定,但她还是不能释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竹兰不会是没听过吧。”冬梅继续道。
“是的,我记得在兮儿小的时候,府里来了相士,一看到兮儿就说她福大命大,当时相爷还赏了金,现在看来已经灵验了。”竹兰回忆道。
冬梅不以为然的嗤鼻以笑,顺着竹兰的意思,哄道:“是啊,你看,不但逃过了那场灭门之灾,还得到了一个好的归宿,我看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难过,而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冬梅不由分说的拉起竹兰向荣花盟走去,边走边说笑着,“以后呢,你就多去寺庙为兮儿祈福,而我呢,当然好好打理荣花盟,给兮儿多挣点香油钱了。
”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竹兰一脸恍然大心悟,“冬梅,你先回去吧,我去打听一下这附近哪座庙最为灵验!”
“好。”冬梅笑应着,看着竹兰勿勿离去的背影,勾起弧度的嘴角缓缓垂下.
通州陈府上下张灯结彩,摆酒设宴,热闹非凡。谁都知道,五年前身患役症,几乎淹淹一息的府台千金被一路过的师太收去渡劫,现劫难已过,送返府中。
朝庭官员纷纷送礼上门道贺,陈知府和其夫人更是满脸喜气,守在府门外,等待着女儿的归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原来凑热闹的官员陆续离开,陈夫人一脸焦急,问着身边的丈夫:“老爷,信上是不是说今天回来啊,都这么晚了,芳绘怎么还没到?”
“信上写的是今天啊。”陈知府掏出书信,仔细确认了上面的时间。
呆在一边的宠妾五夫人忍不受撇了撇嘴,心道: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嘛,用得着如此大张其鼓的迎回来吗。
“要不我们再等等?”陈夫人略带恳求的询间夫君的意思。
“就等等吧。”陈知府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五夫人闻言,一脸的不耐烦,伸手扯扯了陈知府的衣袖,撒娇道:“老爷,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难道说今天小姐不回来,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再等等吧。”陈知府看了一眼陈夫人望眼欲穿的神情,无奈的拍了拍身边的宠妾,道。
“可是老爷,妾身的脚都站疼了。”五夫人不依道。
“累了你就先下吧。”陈知府体恤的说。
“那老爷扶我回去。”五夫人身体微微倾斜,靠近陈知府臂弯,得寸进尺的说。她就想让那高高在上的陈夫人知道,谁才是老爷最疼爱的女人。
“放肆,今天谁都不准先行离开。”原来打算无视于她的陈夫人见她欲带老爷离开,忍不住出声斥道。今天是她的唯一的女儿第一天回府,她希望她回到府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已的亲生父母,她要让她知道,这五年来他们有多么想她,若不是为了她的生命着想,她定然不会舍得让女儿离她而去,独自生活在那陌生的地方。
“姐姐,老爷都开口说让我离开了,你凭什么说不准先行离开啊。”五夫人挑了挑眉,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她的自以为是,明明早已经是失宠了的正室,还时不时仗势命令别人。
“如果五夫人不是我们陈府的人,那你就先离开吧。”陈夫人冷冷道。她那么一点点小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府里女人,驱也驱不尽,赶也赶不完,只要她不为非做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老爷!你看姐姐说的什么话,说什么我不是这个府里的人!老爷,你可要替妾身主持公道啊。”五夫人嚷嚷道。
“你们不要吵了,有完没完。”陈知府不耐烦的训道。一边是他的结发妻子,门当户对,朝中他还需依靠丈人的权势。一边是他的宠妾,替他分忧解愁。两边他谁也不想得罪。
“那老爷,你刚不是答应妾身让妾身先行离开的嘛。”她偏要于她唱着反调,她要让她知道,在这个府里她说的话,对她来说无效。
“好了,都给闭嘴。”陈知府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必需保全夫人颜面,对于宠妾的胡狡蛮缠,他只能假装不知。
“来了,老爷,又来了一辆马车。”远远的,陈夫人看见一辆马车缓缓的向这边奔来,不由满怀期待的扯着陈知府的手告之。
五夫人轻蔑的一笑:“哼,堂堂府台千金怎么会坐那么破旧的马车。”
陈夫人没有答话,焦虑的等待着马车的到来,心里默默期盼,这一定要是女儿回家的马车。
“哼,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女儿的。”五夫人小声的冷哼着,说给陈知府听。
马车越靠越近,正当众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的时候,车帘的一角被轻轻掀开了,一个小小的蒙着面的脑袋从车里探了出来。经过一路的颠簸,她终于抵达了陈府,可看着陈府外那强大的阵势,兮儿倒息一口冷气。
“老爷!是芳绘,是芳绘回来了。”陈夫人兴奋的拉着陈知府告诉着。
“姐姐真是慧眼,人家姑娘都还蒙着面呢,姐姐怎么就一眼认出来了啊。”五夫人无时无地不处处挑拨着。
陈知府觉得五夫人所说颇有道,连忙安抚着陈夫人过于急迫的心:“夫人,别着急,还是等马车上的姑娘下来了再说吧。”
马车很快抵达府前停下,兮儿扶着车沿缓缓而下,看着黑压压一群人,不由得让冒充而来的兮儿有点心虚。可是现在的她,已经骑虎难下。兮儿环视了一下众人,一眼就认出顶前的二个正是画像里陈芳绘的父亲和母亲。
兮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轻声唤道:“爹娘,女儿回来了。”
“女儿!”
陈夫人迫不及待的把兮儿拥入在怀,兮儿微微挣扎着,她有些不习惯这等过于亲热的举止,对她来说,陈夫人只是陈芳绘的母亲,而不是她的母亲。
“好了,芳绘回来一路也劳累了,快进府用膳吧。”陈知府看着夫人因思念女儿而过分激动的情绪,忙在一边提醒道。
“是啊,是啊,芳绘饿了吧,快进府里来。”陈夫人拉着兮儿的手,率先领着兮儿进府。
陈知府无奈的跟在陈夫人身后,这么多年过去,她还像当初他刚迎娶她时一般,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一干众人皆随着夫人老爷入了府,很快府外了恢复从前的宁静,除了那高挂的喜灯,悄悄透露了这府里众人的欢喜之情。
“芳绘,这么多年,你是怎样生活的?”一落下座,陈夫人忍不住心疼的询问道。
“回娘的话,这么多年,我都在清宁庵里生活。”兮儿回道。
“原来是在清宁庵啊,早知道娘就去探望你了。”陈夫人一脸惋惜。
“娘,清宁庵内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兮儿笑着说道。
“是啊,还好师太没有让芳绘真的出家做尼姑。”陈夫人看了看兮儿秀发,还好还在的。
看着陈夫人其乐浓浓,一脸知足,而老爷面色春风,眼带笑意的模样,五夫人心里一阵犯酸,从她进府开始,老爷和夫人越走越远的关系,而因为陈芳绘的回来瞬间拉近了距离。
“不知道你们清宁庵里是不是吃饭也要带着面纱啊。”五夫人出声讥笑着。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孩子,量她也不敢顶撞于她。
“娘,她是?”兮儿看向年轻貌美的五夫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这般,料想五年前的她即使陈芳绘认识,现在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哦,娘都忘了给你介绍一下,她是你爹新纳的妾室,你应该唤她为五娘。”陈夫人温和的介绍着。即使她明白五夫人语里的嘲讽之意,可是她不想在这个场面上发作,她希望她在芳绘的心目中离留下慈祥端庄的形象。
“五娘。”兮儿温顺的叫唤了一声。
五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把面纱拿下来吃饭吧,这里又不是尼姑庵。”
兮儿看向眼前被称作五夫人的女人,虽然她假装无意的把陈芳绘和尼结联系在一起,可她心里清楚,这反复的强调,绝对不是偶然。她不知道她为何对陈芳绘,也就是现在她落井下石,但倘若她会阻碍她进府的目的,她不介意代替陈芳绘给予回击。
“芳绘,面纱就拿下来吧。”陈夫人见五夫人一直拿兮儿的面纱做话,连忙开口道。
“是啊,拿下来吧,长得丑了些,我们也是可以包容的。就只怕我们还没见过模样,就一个劲得认了女儿的事,传出去被人家笑话。”五夫人满脸带笑的看着兮儿和陈夫人。
兮儿眼神一闪,低下头去,抬起手慢慢解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