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卞河初缘细长流 ...

  •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白居易《长相思》
      闲心见月,诗心赏月,痴心醉月。
      卞河月色照四周,只见月亮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周围的水面远近停泊着些雕栏玉砌的画舫,琴瑟声,莺歌燕舞声,觥帱交错声不绝于耳,交织出阵阵热舞清歌的喧哗,迷离的月色笼罩下来,在细致如玉般的画舫顶上染上一层银白色的粉雾。一似幽魂的身影轻飘飘踏水而来,悄无声息地落下来,立即融入错落有致的阴影中,仔细一看,那幽魂竟是个身着黑衣、头上还蒙了个黑色面罩的夜行人。
      人影探头往巨大画舫内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舫厅是一片热闹的景象,数名乐师手执各种乐器,或击鼓或吹笛或弹着琵琶合奏出节奏鲜明的乐曲,数名衣着华丽的舞姬,随着弦音鼓声舞动着轻灵绰约的舞姿,舫厅两旁坐满了朝中的高官大臣,随侍的美女频频地劝酒,有几名高官甚至已不胜酒力地醉卧在地,丑态百出,坐在主位上的庞钦则是更加地放浪形骸,丝绸的外衣已被抛在地上,仅着单衣的他半敞着胸脯,左搂右抱着美人儿,两眼还色迷迷地看着在厅中旋转的舞姬。
      卞京的官员在各种风气和利益的驱使下,出现了当朝国舅庞钦这样的奸臣恶贼。
      “庞钦这厮,奢华糜烂的程度可丝毫不比那夜夜笙歌的昏君逊色。”清脆的声音源自画舫顶上那抹幽魂,显然是名女子。
      “你怎么知道?你进过皇宫?” 一个慵懒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她下意识拍出一掌,一只大手及时接住了她,对方的深厚内力却也把她震了出去,让她险险地挂在舫檐上。
      “你是谁?躲在那里干什么?出来!”
      她自知轻功卓绝,武功却不如对方,于是惊险中淡然抬头一看,那人全身大多隐藏在阴影中,只能依稀看出对方也是个夜行者打扮的黑衣人,遂不客气地低斥了一声,丝毫没有警觉到自己屈居下风的弱势。
      “你又是谁?挂在人家的屋檐下做什么?”
      “被一个像鬼一样的人害的!”她淡然嘲讽地说着。
      这人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抓着她,既不肯拉她上去,也不肯放开她,就这样让她挂在半空中,他不知道这很折腾人的吗?
      黑衣人冷冷地扬扬眉毛,没见过居于下风的人还能这样淡然处之,这女贼不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吗?
      “你还要等多久才肯拉我上去啊?” 她不客气地讽道。
      “你不怕我把你扔下去吗?”
      “那你就扔啊!”她懒洋洋地哼道:“只要你不怕泄漏行踪的话。”
      就算真的被扔下去,凭她的轻功也不会有事的,不过这梁子一旦结下了,她一定会彻底的去破坏这人的大事!
      黑衣人哼了一声,一使劲将她拉了上来,“还真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夜贼!”
      不怕摔下掉入卞河中的,不是白痴,便是自恃轻功过人,即使从高处坠落也能毫发无伤凌波微步,黑衣人相信她是后者。
      她骤然使出“兰花点穴手”,却被他化了去,他还往下瞄了几眼,“那下面是深水区,舫里可是全副武装的会泅水的侍卫高手,这一掉下去,可就麻烦了。我相信那些侍卫只要一知道杜鹃出现的消息,他们定然无暇顾及我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瞧她这招数和轻功,若他没猜错,她可能就是近日来众人口耳相传的杜鹃,惩恶扬善后留下一枝杜鹃花。
      杜鹃是近日来出没在汴梁皇都的神秘人物,她行事胆大妄为,劫富济贫却到皇宫里去了,朝中的高官豪族几乎无一幸免,就连向以为善闻名的御史上官家也曾多次遭到损失。
      论起情节轻重,可不是他这小小的闯入者可比的。他只是因北宋皇族的利益而来,近日一直在秘密跟踪调查庞钦老贼,以获取足够的证据。
      “你怎能确定我就是杜鹃?”
      “阁下一身飞贼的行头且轻功卓绝,听说近日庞钦得了一无价之宝随带在身,任何人看了都会这么认为的。”
      一双清灵灵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他一眼,一身黑色劲装的打扮,脸上还戴着半截精致的黑丝面具,仔细地遮去了他大半的脸庞,嘴角的冷笑似乎在嘲弄她脸上那块松垮垮的黑布。
      “呵呵!说得也是。”杜鹃算是承认了,“你?不先报上自个儿的名号吗?”
      “我?!”
      他愣了一下,他出来冒险只是为了查案,可还没想到要留下什么名号,本来就是冷如霜的性子,况且要溜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要出了名,引起家人注意那就麻烦了。
      看看夜空中一抹如勾的新月,心念一动,便道:“银月。”
      “银月?”杜鹃清脆淡然笑道:“原来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贼。”此话一出,立即换来两颗大龙眼外加两道冰剑。
      “谁跟你一样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贼焉能与侠盗比拟!”她不驯地扬着下巴,露出一截白暂的颈子,淡眸一瞟:“你咧?你又是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冷冷嘲讽似地故意摊摊手道:“瞧我这身打扮,当然特地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太诚实了吧!
      杜鹃差点因为他的“坦白”而笑了出来,清灵灵的眼珠子一转道:“你可是看上了什么宝物?”
      他反问道:“怎么不先说说你看上的宝物呢?”
      “我不要庞钦的东西!但百姓需要!”
      听见杜鹃轻蔑不屑的语气,银月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看起来你不仅是为了近日庞钦所得的无价之宝而来,且你对庞钦倒是很有意见。”
      杜鹃哼了一声,“只要是汴梁皇都的百姓,大多对庞钦非常有意见。”
      尤其在今晚看见他那豪放奢靡的巨大画舫夜宴方式之后,她就不难想象,城外为何会有那么多餐风宿露的流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是百姓的生活写照,尤其多次夜探国舅府之后,特别是今晚画舫之行,她有着更深的感触。
      “至少在舫厅上的那一群可不怎么讨厌他哪!”银月讪笑了一声,显然对今晚赴宴的高官也没啥好感。
      “那群人本就得依仗着庞钦才能升官发财,当然得努力奉承。”杜鹃也相当不齿那些高官的行径。
      他冷嘲似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吧!”
      “那你呢?”杜鹃淡淡斜睨着他,一副夜行人的装扮很难让人相信他的动机单纯,“瞧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来阿谀奉承的,那你是来做什么的?总不会是来看狗官寻欢作乐的吧?”
      银月立即反驳,“当然不是!我是来……”
      他突然呆了一下,他之所以潜来不过是为了跟踪查证,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过半夜潜来本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行为,看见她促狭的眼神,八成以为自己也是夜贼之流。
      “嗯?”杜鹃淡淡扬扬眉头,紧盯着他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是……” 他咬着牙硬着头皮冷冷说道:“是来……赏月的!”
      “赏月?”
      杜鹃抬头看看悬挂在半空那一抹弯弯细细的新月,笑了一声,“你好大的雅兴啊,竟跑到画舫顶上来赏月!”
      “不行吗?”
      “行!当然可以!那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杜鹃优雅淡然地施了个礼,“在下先行告退。”
      “等等!你要去哪里?”银月连忙叫住他。
      杜鹃笑着说道:“当然是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你就这样走了,难道不怕我泄漏你的行迹?”银月冷冽地说道,一颗孤傲的心瞬时被挑起。
      “难道你希望我再点你的穴?或者跟我再比试一下?”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 银月瞄了瞄下方巡逻的侍卫,“你不怕惊动了他们吗?”
      杜鹃笑了笑,看见他冷傲的眼神,虽不知银月来此的真正目的,但知道与其跟他大玩捉迷藏,今夜不如就让他来凑热闹吧!否则一个不慎暴露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况且银月应该不是自身的敌人,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一弹指,挑衅地道:“跟得上就来吧!”
      杜鹃足下一跃,似幽魂的身子掠过夜空落飘在另一处画舫檐上,银月连忙跟了上去,修长的身子如夜鹰般掠过夜空落在她身旁。
      见他毫不费力地跟上自己的速度,心里暗暗地赞许着,能跟上她的脚步可见这银月的轻功不差,但他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单纯吗?
      杜鹃心中虽然犯疑,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两人避过画舫走廊的巡卫后,潜入最近的画舫隐秘的舫间,悄无声息闪了进去。
      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里面存放着大量的书籍,所有的书籍簇新得像是从未被翻阅过一般,而珍奇古玩却摆得比书本还多,宽大的紫檀木桌上却只摆放着简单的房四宝和几个卷轴,这庞钦生性夸浮骄奢,世族子弟应有的学识气度却半分不见,早些年还曾被逼着读了些书,近年来靠着他的贵妃女儿一步登天,整天忙着吃喝玩乐,奢华糜烂。此处应是庞钦秘密行事的场所,要查办他确实不易,他的贪婪奸诈和谨慎可见一斑。
      却见杜鹃快速地测览过书房内的珍奇异宝,似是早已见惯这些事物,倒是对悬挂在舫壁上的几幅字画还特地多看了几眼。
      “可惜这么好的字画竟然被拿来补残!”她摇着头,惋惜地说着,也顺带摸着字画,刚要顺手牵羊,却触摸到了其中一幅凸出来的一点,刹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满了
      整个房间,同时一道暗阁显现出来。
      耳边听得一声惊喘,一抬头却看见银月已经摀着鼻子躲到最远的角落里了。
      “是飘香毒气!”杜鹃淡然地摇摇头,她自身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但还是取出一根熏香点燃后在空中晃了晃,浓郁的香味立即冲淡了不少。
      银月这才喘了口气。
      “拿着。”
      杜鹃将熏香塞入他的手中,她并不忙着打包书房内的珍奇异宝,反而绕到暗阁后方蹲了下来,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银月探头一看,只见暗阁后方还有个暗柜,暗忖这里面是否有叛国通敌的信函或者其他罪证,杜鹃手上拿着根细铁丝插入锁孔,没几下子,喀啦一声,柜锁已被打开,拉开暗柜,闪闪耀眼的金光霎时似流光般地倾泄而出,暗柜里头摆了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柜中央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无价之宝碧玉蟾蜍,再无他物。原来是传言庞钦带在身上的无价之宝。她解下背上的囊袋,一打开来,里头竟也是一只几近乱真的无价之宝碧玉蟾蜍和大小不一的夜明珠。
      银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杜鹃将暗柜中所有的宝物取出来,再将囊袋中的宝物放回暗柜中。
      “你这是用假换真。”银月恍然嗤笑。
      “正是!反正庞钦从不付钱买他要的东西,这宝物是真是假对他来说根本没差别。”
      银月了悟地点点头,“但对需要的人而言,此宝的真假便很重要了。”
      见杜鹃已锁上暗柜,再将宝物放回囊袋,银月调转视线,开始拨弄着桌案上的卷轴,不知道这家伙又在跟皇上进什么谣言了?或者这上面有些罪证也不一定。
      他悄悄地摊开了卷轴,打算先去警告这将被陷害的忠良,没想到——
      “庞钦打算休妻,另娶上官府御史千金!”
      银月的突然冒出的声音,骇得杜鹃差点叫了出来。
      “你想把所有的侍卫都叫来吗?” 银月连忙捂住她的嘴,手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身子。
      他低声斥喝,随即讶异地发现怀中的女子像是要坠入地狱般,冰冷的身子不断地涌上越来越剧烈的颤抖。
      杜鹃抚着狂跳的心口,冰冷的恐惧感不断地从她体内涌了出来,她咬着唇抱住自己的双臂,企图让自己稳定下来,但是,她还是克制不住的发颤。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
      银月抚着她的肩膀暗暗地传了些内力给她,才见她逐渐地缓和了下来。
      杜鹃紧闭着眼睛忍过最后一波的颤抖,才勉强地开口,“若不是……若不是你突然吓了我一跳,我……怎会……怎会差点叫出来?”颤抖的话气显得余悸犹存,一双
      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闪烁着可疑的波光,已不见淡然。
      银月讶异地抬起她的下额,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眨了眨眼睛,盈盈的波光已经消失,她的眼神却显得相当不悦。
      “你吓得我还不够吗?现在……还想做什么?”
      银月冷眸微眯,“你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臂弯中止不住颤抖的身躯,忠实地显现出她内心的惊慌,她确实吓得不轻,但——
      “真正吓到你的不是因为我!而是……” 他存疑的眸子转回桌案上,“因为这个!你跟御史大人上官曦是什么关系?”
      真正吓到她的是这卷轴的内容,那是庞钦草拟的一份奏书,打算请皇上为他指婚,将上官府御史大人上官曦之女上官霏月许配给他。
      上官府御史大人的本家是江南第一大世族上官家,主控江南经济命脉,现任掌权人是其弟上官烈,实际的幕后掌权操纵者却是上官府御史大人上官曦,故能在皇室的猜忌与信赖之间取得巧妙的平衡。
      本该是各大豪门巨室竞相拢络的对象,可惜的是,上官曦最钟爱的掌上明珠上官霏月却是天生痴傻儿,且自小体弱多病,恶疾缠身,甚至还有医家预言她活不过二十二岁。
      天生痴傻红颜薄命已经够可怜了,更惨的是,还得饱受命中带煞的不祥之说的困扰,至今已二十岁了仍是乏人问津,曾有许多不信邪的世族之子王公贵族上门提亲,却在事后接二连三地遭到了意外,不是本人受伤便是家中遭逢大难,从此再也无人敢上门求亲了。
      如今庞钦竟不忌讳那不祥谣传而求皇上赐婚,想来最令他心动的也许是上官家那当可敌国的财产。
      杜鹃连忙否认,“不,我……我跟上官家……没有……没有关系,只是……我……曾受过上官家的恩惠……所以……”
      她忽然意识到银月仍紧搂着她不放,连忙挣脱他的怀抱。
      银月怀里一空,突然怪异地感到莫名的空虚,掩饰般地问道:“你担心上官家的痴傻药罐子?”
      “是……庞钦竟然意图染指……上官小姐,我……”想起方才看见庞钦在舫厅的放浪形骸,她感到一阵恶心。
      银月见了不禁微微冷冷一笑,“你还真不是普通地厌恶庞钦呢!若非知道上官霏月是病奄奄的傻美人,根本出不了门,我还真以为你才是那个即将被逼婚的人。”
      杜鹃以为她的心跳停止了,然后她才知道她是屏住了呼吸。
      这人……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怎会这么认为?” 杜鹃听见自己的声音仍然微微地发颤,“庞钦本就是人人厌恶的贪官,谁被他看上谁就倒霉!”
      银月严历冷道,“敢打那祸水傻西施的主意,恐怕倒霉的就快要是庞钦了。”
      上官霏月的煞气就跟她的恶疾一样出名,凡是登门求亲的王公贵族几乎无一幸免。
      杜鹃叹了口气道:“庞钦连皇上都不怕了,哪会怕那些不确定的谣传!”
      何况那些意外大多是人为的结果,庞钦权大势大,要制造意外可不是那么地容易啊!杜鹃开始感到头痛了。
      “既然庞钦不怕,就让上官霏月克死他算了!”银月对上官霏月没有恶意,只是事不关己,“说不定还没来得及下聘,庞钦就先出了意外,岂不皆大欢喜!”
      “真有那么灵能克死他就好了。” 杜鹃无力地低喃。
      她的声音虽然低微,但银月却仍是将她的自言自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杜鹃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细听。
      纸窗上映出一个似侍卫打扮的人影,缓缓地巡视了一圈,然后才又继续往前走去。
      杜鹃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离开吧!”
      她迅速将舫间内的摆设恢复原状,留下一枝鲜红似滴血的杜鹃花,确定外面没人后,才拉着银月闪出门外,双双隐入夜空中。
      “我什么时候还可再见到你跟在我身后做夜贼?”眼看着他们已经快要分道扬镳,杜鹃忽然挑眉淡然一笑。
      银月看了她一眼,以为她玩上瘾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声道:“你还没玩够吗?”
      “能够教训这些贪官又能帮助人有什么不好的?”她还意犹未尽咧,怎能就此罢手?
      “万一失风被捕会连累你家人的!” 银月严肃冷历地说道:“你是有亲人的吧!不要贪图一时的乐趣而牵累了家人。以你们家族的身份与地位来说,一旦与夜盗扯上关系,很容易惹祸上身,这可不是个人的身败名裂,而是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若他料想的不错,这杜鹃虽是身手不凡,有着一身不似闺阁弱女应有的好武艺,但依照她对珍奇异宝视若元睹的反应来看,应是出身不俗的世族千金,这大批的珍宝早已无法引起她的兴趣,何况庞钦的大多数收藏品只是在于强调他的财富,并非是雕工细致的艺术品,可看性并不高。
      也许她今晚夜趁卞河月色探画舫只是教训贪官帮助人,也许她时常这样冒险,但长此以往容易出事,还是不要纵容她错将危险当有趣。
      杜鹃微微一惊,“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银月摇摇头,“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从你的言行举止可看出,你必然出身豪门世族,当你个人的行为关系着整个家族的荣辱时,便不能任性地拿整个家族的命运来冒险,即使是出自于善意。”
      “正是……”杜鹃还要再争辩,银月却打断她的话。
      “我和你不同。我只有一个人,万一被抓了,也只是牺牲我一个,不会有亲友被我连累到,但你有大票的亲友,你不能不顾虑到他们的安危,以后还是少出门探险了。”
      “我……”杜鹃眼神淡淡地看着他,“我……知道了!”她想起了自个儿的麻烦尚未解决,也许以后要见面真的难了。“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她淡淡地说。
      银月深深地望着她,“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们从卞河岸跃过了高墙,登上邻近的屋檐,她以为银月该离开她,但他紧跟她,足尖一点,他们高高的飞腾了起来,似要飞上了广寒宫去拜访嫦娥仙子。
      最后,是蓝黑色的夜幕接纳了他们,呼呼的风声自耳边吹过,灿烂的星星仿佛就在她伸手可得的地方,他们有如御风而行的仙人,翱翔在星光灿烂的夜空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鹃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柔软的发丝眷恋地缠绕着她的指尖,一丝丝地滑落。
      “就在此地分别吧!”
      “嗯 。。。”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杜鹃看看四周,这儿离她家不远。
      “那……告辞了!希望……” 他顿了顿,“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即使还有缘,也不该再以这种方式见面。
      “嗯。不见。” 此刻她正淡然温和绽放。
      她抬头凝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光洁的屋瓦,一栋栋豪府巨宅的阴影沉重地笼罩着大街,她收拾起情绪,施展轻功奔向另一方。
      他们缘分仅止于此?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