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当作蒲苇》醉明月

14、 此苦又谁知否？

　　失望总是伴随着希望来的。
　　年儿老是想着，如果自己根本不对萧云抱任何希望，是不是就没有失望了。
　　素青没有回江府，仍然陪伴着年儿。
　　两个为爱而神伤的女子，表面上都在微笑，人后却独舔伤口。
　　只是不想让对方再为自己添些伤心。
　　年儿回萧府后，萧父和萧江氏都看出来，年儿并没有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反而因为这次萧云的离去更增了许多愁。
　　萧江氏每天让人送来很多名贵的补品、中药材，有时会亲自过来，陪年儿坐会儿，劝她放宽心，多注意身体，多想想孩子。
　　萧父虽然没有像萧江氏那样，表现出那么主动的关心，却也是暗暗得庆幸着第一个孙儿的到来，吩咐所有的下人要好好服侍少夫人。
　　年儿怎会不知他们的良苦用心。
　　人前也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只不过，悠悠之口，怎么可能让所有人都发出同一个声音呢。
　　偶尔能听到些不是很入耳的言语，也是难免的。
　　那天，她和素青在花园里散步，听见下人的声音从假山拐角处传出来。
　　“少爷走了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怎么也有一旬半个月了吧。”
　　“听说，少夫人回娘家之前，少爷就不去少夫人房里了。少夫人回来了，少爷就出了远门，看来这少夫人不很得少爷欢心啊。”
　　“嗯。我看也是。不过少夫人长的确实好看，怎么少爷就不喜欢呢？”
　　“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听其他人说，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你可别往外处说。少夫人是亲家老爷交换利益的‘陪葬品’，你说少爷能喜欢她嘛！”
　　“这样啊，怪不得。”
　　年儿能想到，透漏消息的那个人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还有她说话时往四处看看怕别人听见的动作。
　　心里觉得好笑，脸上也绽放个笑颜。
　　对话还在继续，素青却听不下去了，要去阻止。
　　年儿抓住素青的臂膊，摇了摇头，又拉素青衣服，示意她坐下。
　　素青看了年儿一眼，没有做声，重又坐在白玉石桌前。
　　一脸气愤地听着。却始终没有大的动静，不知是否怕她们察觉到她们谈论的人就在她们不远的地方。
　　“你说，少爷知不知道少妇人有孕哪。”
　　“怎么不知道。听说，少爷让破月和弄影随时报告着少夫人的行踪呢。”
　　“我看这么做是怕少夫人泄露了萧家的秘密给柳家吧。”
　　“萧家的秘密，什么秘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无意中听见总管说过。”
　　“你都不知道？！”
　　这时素青更加忍受不了了。
　　眼见年儿一笑，不可置否。
　　只是觉得那个不停地说着“我听说”、“听说”的女人，很好笑。
　　全是用“听说”开头，但那口气就像亲眼所见似的。
　　人们吸收理解故事的天分还真是出自本能得厉害啊。
　　素青火爆的脾气马上就上来了，要去教训这几个无知下人的嘴。
　　还是被年儿拦了下来：“表嫂。她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主子背后说主子的坏话。表嫂，你就不生气？”
　　年儿道：“生气，怎么不气。可是，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能挡住所有人的吗？而且，她们说的也不假，事情就是这样。”
　　最后两句话，年儿都带上了一种自嘲的语气。
　　“可，可是……表嫂，你就是脾气太好，别人才这么欺负了你。”
　　到最后，素青还是没有听年儿的话，走到假山的侧面，非得要教训那两个嘴上不干净的下人。
　　但是，走到那里，却没有人。
　　年儿猜，可能是那两个人听见自己和素青的声音，溜走了吧。
　　素青一肚子的脾气无处可发，气闷坏了。
　　年儿反而还劝解了她好久。
　　时间就这么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年儿就在等待期盼，和失望担心中度过每一天的时光。
　　虽然每天过的很慢，但是过去之后再一想，又觉得特别快。
　　这感觉很奇怪吧。每每总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不过自己给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