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灯火寒》清瞳里的沙

7、泪水

　　虽然我请了三天的假，可是我还是执意订了当晚的回程票，于是在酒席进行的正酣的时候，我和嘉淇就打算退场，我起身上洗手间，嘉淇也离开位子说是去和新人知会一声，否则有失道理。

　　因为晚上要赶飞机，所以我基本没喝酒，从洗手间隔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离落站在洗手台前面，背对着我，但是眼睛却透过镜子定定的看着我，今天的离落真的很美，即使怀孕都丝毫没有影响她浑身散发出来的美好。

　　我们就这样通过镜面四目相对，最终我长长的呼了口气，走上去扶住了她的肩头，把她转过来，毫无征兆的，离落重重地落进了我的怀抱，双手紧紧地抱着我的背，近乎于掐，一滴滚烫的液体落进了我的后衣领，顺着肩胛骨一路下滑。

　　我顿时有点无措，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紧紧地抱着她不松手，但是顶在我腹部属于离落的轻微隆起却还是及时的提醒我需要冷静。

　　我就那么任她抱着，我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也许就几分钟而已，我却仿佛过了整个世纪，曾经的一幕幕如流水从我眼前闪过，然后化作云烟消失不见，瞳孔慢慢收缩我的理智慢慢苏醒过来。

　　我轻轻的把她从怀里面推出来，眼前的离落已是满眼泪水，楚楚可怜，真想揉在怀里好好疼爱，可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好日子不可以哭哟，要笑，哭就不漂亮了。”我故作轻松的说，一边抬手想替她拭去眼中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快回去吧，等下大家找不到新娘子该急了。”我闭上眼把最后的温暖印在她的额头然后默默转身。

　　“你真的不问问我为什么离开你？”离落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在我身后说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幸福！”我站住，却没回头。

　　我不知道身后的离落是什么表情，只是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个压抑的空间，我打开门走出去。

　　嘉淇就等在卫生间门口，看到我出来，貌似松了一口气，看我没什么表情，就走进卫生间和
　　离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很快就出来对我说：“走吧，不然要误机了，等下她自己会回去的，我跟她说过了。”

　　我突然很感激嘉淇的善解人意，没想到一向大咧咧的女孩现在也细致了起来。

　　嘉淇默默的送我上车，我笑着和她挥挥手，以示告别，一如回到了毕业离别时分，突然就忍不住眼酸起来，曾经朝夕相处四年的人，就那么在挥手间各奔东西，也许再也见不到，曾经相濡以沫，将来相忘于江湖。

　　两个小时的旅途并不长，到家还不到11点，雨淡已经睡了，屋子里面黑着灯，我之前并没给她打电话跟她说我当晚就回，而现在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我跟做贼似的轻轻回到房间拿上东西，然后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洗刷干净，什么都没做，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的异常踏实。

　　很难得的，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睡不着就起来做早饭，等雨淡起床的时候，皮蛋瘦肉粥刚好香气四溢，餐桌上金黄灿灿的鸡蛋饼冒着热气。

　　站在房间门口的雨淡傻得冒泡，半天才反应过来：“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把我吓一跳，大清早还以为活见鬼。”

　　雨淡的表情瞬息万变，在看到桌子上的食物之后，马上又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会做饭的鬼也不错啊，我先去洗脸，等我啊。”

　　嗯？貌似这姑娘心情不错，我也好心情的把东西端上桌，然后笑嘻嘻的恭候雨淡大小姐的品尝，当洗漱完毕的雨淡用纤纤细指捏着小碗喝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白开水般的生活居然也可以过的如此美好，心境不一样生活就不一样。

　　吃着吃着我就忍不住自顾自笑了起来，雨淡迷茫的看着我，不解的问：“这次出去有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吗？怎么无缘无故就笑了起来？”

　　我赶紧收回乱跑的思绪：“没有没有，随便笑笑，吃饭吃饭”。

　　雨淡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而我去单位消了假，路过书城的时候进去随便翻了翻，买了两本海报上面介绍的畅销书，然后去书城旁边的水吧，很小，量贩式的，20块钱可以坐很久，以前无聊的时候，我就经常来这里kill time，所以和服务员也算熟悉。

　　由于不是节假日，水吧生意很冷清，也很安静，和适合我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一上午，很快就被我kill掉了。

　　中午不想找地方吃饭，在水吧点了一客套餐就把午饭打发了，计算着银行的休息时间给雨淡打了个电话，那边的雨淡似乎很忙，话语很简单，本想问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随便寒暄几句就哈哈着挂了。

　　挂了电话，摸着手机屏幕发呆，感觉自己有没话找话闲得慌的嫌疑，顿生少许懊恼。

　　下午早早就收了书去超级市场采购晚餐的材料，一段时间下来，我基本摸透了雨淡的饮食习惯，常见的菜里面喜欢吃什么怎么做我都大致有个数，但是在看到趴在框里面戴着戒指优哉游哉的阳澄湖大闸蟹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

　　我是对大闸蟹特别感冒的，简直就是无蟹不欢，尤其是秋蟹，熟话说 “菊花黄，秋蟹肥”，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好时节，就是不知道雨淡喜不喜欢，我很自然地掏出手机打算问一问，但是还没摁下去又想到雨淡很忙，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搅人家的好，于是又乖乖地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买几只回去，就算雨淡不吃，放冷藏箱里也暂时死不了，自己一个人慢慢也是可以消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