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传》梁小羽

68、第 68 章

　　饭后闲来无事，又没有公务，两个人决定下棋。
　　一壶茶都要喝完，木心儿还举棋不定不肯落子，李祤也只是抿嘴笑，并不催促。
　　“我输了，再来一局”木心儿再三衡量，最终把棋扔回棋盒。
　　“才下一半就认输了？”
　　木心儿指指棋盘，“下这里三十步便输，这里侥幸最后也得输半子，这里最惨，看似好处占尽，以后却是一败涂地。你这只狡猾的狐狸，开始就布好局等着我钻套呢！”
　　“不到最后，胜负未分，怎可言败？就算处于劣势，可能对手出错失误，或者你下着下着想到破解之法也未可知，你不下到最后，岂不可惜？”
　　木心儿一听有道理，下了个最稳妥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
　　还是输了半子。
　　“你就是故意的吧！步步为营的老狐狸，你就是想看我无可奈何，疲于奔命的样子”
　　李祤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还真让你说对了！看你怎么都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心甘情愿入我的套，怎么能不开心？”
　　木心儿想生气又无可奈何。
　　“唉，你跟我说说，当时你打探到我要成婚的消息，是不是当场就急地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抓耳挠腮，接着跟离弦的箭一般飞过来，看看我当新郎的样子”
　　有完没完呐，木心儿别过脸去，“怎么可能，朝廷事情样样紧急，本座怎么可能因私废公，我还好好地吃了三大碗粥，美美睡了一觉”木心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呀，要是我真无动于衷你预备怎么办”
　　“嗯～要是你不来，我也会想办法把你从大越扛回来，毕竟，结婚不能没有新娘啊。你知不知道，你一入大厉，那老匹夫就说不出话了”
　　“不说了，我……我要走了”
　　李祤笑意更甚，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这府里呆着是有些闷，为夫带你出去走走。洛水虽然地方不大，但水系旁杂，南来北往的商贾无论走陆运还是水路，都会经过此地，倒是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大街上总是人声鼎沸，人来车往，十里烟柳水路两边每天歌舞不休，晚上鬼市地下交易也有不少有趣之物，当初你当掉我给你的玉，便是在鬼市找回的”李祤拿出送她的白玉。
　　“你不怪我？”
　　“当然怪，这玉懂行的人，无人敢收藏，是以很快被下面的人报上来，刚看到的时候简直万念俱灰，莫不是你放出消息，千方百计又高价寻回。现在想来，东西能解你一时之困，也算物有所值”
　　木心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到底有没有原则啊。我当着你的面嫁给别人，你还救我帮我，我把你东西当掉，还觉得物有所值。你到底是不是傻？这世间，若有人负我，我早把他砍了！”
　　“然后你再殉情？傻瓜。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错过这么多年，我们又是何必呢。心儿，人生有几个十年？再蹉跎，我们都老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我只庆幸，你没有忘了我”
　　“谁没忘了你……我早忘干净了。只不过又想起来了”木心儿脸一红，“不是说出去吗？走吧”
　　就在二人在街上闲逛，吃喝玩乐的时候，整个洛水的工匠全部在一刻不停地赶制花灯，州府立刻贴出告示，告诉百姓提前办七夕，商铺门赶了一天一夜，总算在第二天晚上入夜前，将整个洛水布置的姹紫嫣红，流光溢彩。
　　木心儿印象中好多年都没去过灯会，十四岁一出嫁，人生就好像从五彩斑斓的世界掉入一个黑漆漆的枯井，毫无生趣。
　　街上人多，李祤乘机拉着她的手，看着五彩华光在她兴奋脸上流转，空荡清冷的胸膛此刻只觉得满满的，暖洋洋，幸福极了，钱财，权利，天下都似乎没那么重要了，这一刻，她愿意拿任何东西换。
　　白天四处游玩，入夜又坐画舫夜游，这一日都觉得过的好快，等到第三日晚上，木心儿和李祤正在鬼市里喝茶听书，一个空白信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木心儿手上。
　　“你的人手法还是有些粗糙，刚刚送信那个，高额踏鼻，眼凹黝黑，长的这般异域风情，还不自知，敢扮作小二送东西，不被人察觉才怪”
　　木心儿左右看看，他们靠着窗，又是单独隔间，不会被人看到“怪不得他们，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反正也就露一次脸。”木心儿打开信看起来。
　　“宫里该来消息了？我猜猜？李祁控制了小皇帝？”
　　木心儿看了看他，“是，他把自己五岁的女儿许给小皇帝，已经下旨封了皇后，太皇太后突生急病殁了”
　　“外强中干！怕他下不了决心，我人都回洛水，乌云娜弑父继位，把整个草原都献给他，他便可以翻云覆雨，这么好的机会，竟还是瞻前顾后，不敢称帝，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木心儿听他这话分明和李祁是一伙的，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真的惋惜，只能阴沉着脸，“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本来你和李祁就是兄弟，我当与他不同才与你在一起，若你当真做了他的军师，就说明当年诬陷太子，战王朋党一事你也有份，我木心儿再不济也不会被感情蒙蔽，是非不分，与仇人为伍！”
　　“谋杀亲夫啊。你别急嘛，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回去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