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传》梁小羽

61、第 61 章

　　三个月后。
　　天公不作美，连续暴雨过后就是暴晒。木心儿带着粮食而来，灾民听说有粮有了指望，叛乱很快被瓦解。杀了几个带头的人，木心儿并没有过多追究。
　　粮食是绝对吃不饱的，她做的一切也只能勉强能保证不饿死人，木心儿还打算一直挺到灾民自己种出粮食，为了防抢粮，粮仓都是重兵把守，老弱妇孺和壮丁都是分开排队领粥和吃食，有劳动力的白天都要组织去俢堤或者造房，晚上除了一家人，其他一律男女分开休息，最大程度预防有人犯罪。
　　南越人食物来源很多，蛇鼠虫蚁皆可以吃，这还是寨子里的人就提议让老弱妇孺去山上找这些东西，混在粮食里，也是作为肉类的补充。
　　连续跑了天越江受灾的十几个州，总算是安稳下来，木心儿也不想事必躬亲，一个一个乱局处理后，接下来就是考虑后面的事情，好在苏门几十年来门徒众多，不愁无人可用，一道求贤令发出去，不管日夜总有人在外候着，等着谋差事。
　　可木心儿心里知道她现在四处救火根本治标不治本，要是老天再来几场暴雨，之前许多努力都化作乌有，而且过几年，保不齐还会再来一次，现在看来，只有筑河道，修堤坝，修水利才是釜底抽薪的根本解决之道。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到了这个位置，第一步，就是尽量不死人，死最少人。
　　人命，就是她的底线。
　　这一点，是从小自恃高贵，视百姓为家奴的越光永远不会明白的。
　　派出去打听徐开的人一直没消息，木心儿也是心急如焚，苏门的几位人才聚在一起，天天对着水系图争论不休，木心儿不懂这些，只觉得都有道理，这里挖河，那里固堤，都是耗时耗力耗钱的大工程，其他事可以乾刚独断，这个她可不敢随便拍板。
　　一群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满脸络腮胡，只穿着草鞋的黑瘦男子拄着拐杖自称徐开，要见她。
　　徐开虽然看着邋遢，但双眼炯炯有神，声音洪有力，应该不超过四十，“你是大越太傅，苏玉？”
　　“正是在下。尊者是凉州徐开先生？”
　　“正是”徐开放开竹杖，从腰间拿出一张一大卷纸，“在下游历越江半年，画得此图，献给太傅，看看是否用的上”
　　木心儿疑惑地打开，只见有好多卷，打开的一卷标注清晰，字迹清逸，水系图旁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算木心儿不懂也看得出它的价值，加上是李祤推荐的人，激动地上山一捧着徐开的双手，“先生，您可算来了。本座对您早走耳闻，一直苦苦寻找，不想您早来大越了。先生大才，大越必以国士相待！”
　　徐开黑里透着红，有些尴尬地推开她的手，“我手……手脏”
　　“无妨～”木心儿拉着他的手手腕就往后院拉，那群人还吵着呢。“各位请停一下，这位是徐先生，先生祖上三代修水利，刚从越江考察回来，想必有不少想法。从今天开始，徐先生就是主事，你们诸事都听徐先生的”木心儿给徐开赔礼，“先生莫怪，工部尚书职位必须陛下下旨，您先开始工作，等本座请旨下来，再给您正式的官职还有相应的待遇”
　　在场几个人看太傅对一个乞丐一般的男子恭敬的样子已经很意外，听完一番话哼人惊讶不已。
　　徐开听完只是点点头，对着他们挂在墙上的图看了半天，不客气地拿着毛笔全打了个大叉！
　　“越江水患其实根源在源头，越江乃天河支流，你们看，在二水衔接的地方却是一段环形狭窄地段，此处崇山峻岭，使得上游裹挟大量泥沙，越堆越高，平时由于山林阻隔倒没什么问题，但一道到汛期，便如千万头猛兽狂奔而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依先生所见，该如何破解难题？”
　　“简单”他指着弯道的山，“把这座山挖开，一泻千里，把泥沙和水分出去一半，再修着沟渠，引水灌溉，然后把内陆许多小河与越江连起来，这样纵使再到汛期，也顶多水位上涨，不可能形成洪灾”
　　“釜底抽薪，先生真是敢想！”木心儿忍不住赞。
　　“这一片住了不下二十几个寨子，南越人重土，好多人一生都不离开寨子半步，水引过来，他们全得牺牲”有人提出异议。
　　“无妨，这个问题，本座会想办法说服他们。木心儿给徐开行礼，“先生只管拿出方法，至于怎么做，如何做到，本座会一一解决。”
　　接着用手指着开始长达两个时辰的详细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