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五月七日

40、40

　　凌为宁洗完澡出来凌妈妈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让他早点睡。可是凌为宁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起来，死死地睁着眼睛到天亮。

　　凌妈妈早上起来准备去厨房煮早饭时发现凌为宁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开着无声的电视，视线却不知道看向哪里，看那样子明显是一夜没睡。凌妈妈看了心痛又不敢去问出了什么事，她太清楚儿子的个性了，他想说的话不用你问他也会说，但是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不管你怎么问他也不会透露一字半句。如果硬是逼问的话无异是揭开他的伤疤往上面撒盐，凌妈妈只能偷偷地抹去眼泪进厨房去给凌为宁做早饭。

　　凌为宁虽然在家人面前除了说话少了之外其他表现得很正常，但是一个人独处时就会像是丢了魂一样，长时间地发呆不说话。一天早上凌妈妈早早起床走出房间看到凌为宁还是一个人坐在开着的电视前，电视里的一切欢乐与他无关。凌妈妈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去搂住凌为宁不算宽阔的肩膀，说出的话都带了哽咽了。

　　“小宁，你振作一点，告诉妈妈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你知不知道妈妈看着这样的你很心疼啊？有什么话是不能跟妈妈说的？”

　　“妈……”凌为宁抬起头起看着凌妈妈，抹去凌妈妈那不再年轻的眼角挂着的泪珠，然后伸手环住了凌妈妈的腰，将头埋在凌妈妈的胸前，随后传来再也抑制不住的呜咽声，“妈，我怎么会那么傻，一直都相信他的话，一直都以为能跟他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没、没想到他却当我是傻子一样骗了我两年多……妈……”

　　“小宁，别压着自己，哭出来吧，哭完了就没事了。”凌为宁长到那么大，凌妈妈似乎是第一次看见他哭得那么无助，那么让人心疼。

　　好像是过了好久好久，那哭声才慢慢地消失，原本凌妈妈胸口的像是能灼伤人一样的水渍也渐渐地变冷。抬起凌为宁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都红肿了，凌妈妈擦了擦凌为宁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

　　“是关于严臻的事吧？”凌妈妈的话虽是问话，但是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肯定。

　　“……”凌妈妈只在那一年十一假期时见过严臻，凌为宁想他跟严臻应该没有在凌妈妈面前做过什么暧昧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凌妈妈怎么会这么肯定地将这件事和严臻扯在一起，所以一时也愣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响，才呐呐地问道：“妈妈为什么会知道？”

　　“本来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那次严臻来玩的时候，有次可能是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没关好门，我早上起来路过你房门口的时候看见你跟他挤在一起睡在床上。我当时只是以为你从小不喜欢睡硬床所以睡不惯地铺，再加上你们都是男生所以就挤一挤了。可是，后来爸爸晕倒送医院那次我半夜给你打的电话，却是他接的，你们俩的声音都像是睡着了被人吵醒的，而且你就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你应该住在学校吧，为什么大半夜会跟他睡在一起，前后连起来想一想，我就怀疑起你们的关系来了，可是因为爸爸身体的关系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折腾这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后来你每次提到严臻的时候那个眼神都不一样，妈妈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了。”

　　“那，那妈妈为什么没有阻止我们？”

　　“等妈妈比较敢确认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好像已经陷进去了。开始妈妈很自责，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更不敢让你爸爸知道，只能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后来去书店买了这方面的书看，虽然妈妈仍然是不赞成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是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够了，妈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以后的人生是要你自己去走的，所以，妈妈也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妈，对不起，我太让你操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都说子女本来就是生来讨债的。有你这么个令我自豪的儿子妈妈很高兴，真的。那现在能告诉妈妈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跑回家，还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吗？”

　　“我……我说了妈妈不要生气。”

　　“那么大的事情妈妈都看开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说吧。”

　　“我跟他在K市买了个房子，不大，两人一起努力工作供房，当然他供的比较多。他当时对我说要给我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当时我高兴得不得了，虽然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个红色的小本本，但是当时的我相信他那句话比什么都可靠。可是，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他居然跟个女人结婚去了，还一直瞒着我……”

　　“那你自己现在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可能再在他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他生活在一起。”

　　“也好。妈妈也不希望你被人说成是第三者，更不希望你真的去插足别人的婚姻，今天如果他还没有结婚的话妈妈会鼓励你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但是事已至此，你就当是妈妈私心吧，跟他断了吧。”

　　“我知道怎么做，别为我担心了妈妈，我没事了。我学校还有课还有论文，研究所的实习工作更是不能出差错，我不能失去一个爱人之后再失去我的事业。我今天晚些时候就回学校去。”

　　“嗯。”

　　凌妈妈没有多说什么，凌为宁也没有跟妈妈说“谢谢”，他知道母子间不需要这个，今天的谈话将会是他和妈妈之间的秘密。

　　午饭后凌为宁就动身回K市去了。虽然凌爸爸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早上看见儿子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但是精神却好了很多，原本一脸担心的凌妈妈也好像放心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