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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人债 ...

  •   安平郡王府。
      夜。
      中常侍余丰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平郡王语虔生性温文,知礼贤达,虽未弱寇,然谙人事,今赐迎丘原齐氏亦凤为正室王妃,纳姚城危氏善娇、临江岑氏敏君为侧王妃,朕自躬亲,携皇贵妃白氏秋仪共赴其宴,以贺新婚。愿龙凤呈祥,琴瑟和谐,百年好合。钦此!”
      “谢父皇恩典,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跪俯在地听旨的沈语虔、齐亦凤、危善娇、岑敏君一身喜服,叩拜谢礼。
      “赐酒。”得到皇帝的认同,余丰命人奉上御酒,“安平郡王,三位娘娘,请。”
      “谢父皇。”接到玉爵之后,沈语虔一饮而尽,又递酒与身后的三个妻妾,待她们都饮下酒水,沈语虔携妻妾叩拜。
      “夫妻互敬美酒,以示相敬如宾。”余丰道。
      沈语虔先为妻妾倒酒,待她们饮下之后,又接过她们倒的酒,按照其身份不同的顺序喝下。
      “夫妻交拜!”
      沈语虔与妻子互拜。
      “饮交杯酒!”
      沈语虔与妻子交臂而饮。
      “妾室敬夫君、夫人。”
      危善娇与岑敏君双手奉上玉爵,沈语虔饮下,复敬齐亦凤,也饮下。
      “送入洞房。”
      侍女、内人忙过来,扶起顶着红盖头的三位王妃起来,一侍从忙将红绸带系在沈语虔腰际,一长长的带子之后引着由侍女扶着的三位妃子,进入洞房。
      三名女子被安排在不同房间。
      沈语虔先入妾室房中,揭下红盖头,饮交杯酒,复入正妻房中,饮交杯酒,以玉如意起盖头,撒百果、铺萱草、压石榴,与正室齐氏共眠至天明。次日入侧室之房,婚宴进行了三日,百官齐集赴宴,贺安平郡王新婚之喜。
      “程大人,您醉了,还是早些歇息吧。”都三天了,这也是最后一天庆贺了,平时暂住安平郡王府的百官也可以回去了,只是程仙砚每次都喝得烂醉。小蝶好心扶着他,想让他先到厢房里睡下。
      “我没醉,安平郡王大喜之日,我怎么会让自己醉得这么容易?”程仙砚笑起来,“你说我与他从小这么要好,我能不多饮几杯?让我喝。”
      “程大人。”唤了几声,见程仙砚都没回应了,小蝶只得扶他去榻上,为他解开了衣带。
      “语虔……”正要走的小蝶竟然被一双玉手抓得很紧,“别走!”
      “程大人,睡吧。小蝶还要去服侍安平郡王。”
      “语虔,陪我……”
      挣脱不了烂醉的程仙砚,小蝶静静地坐在榻边,抚摸着那恬静入睡的人儿,好不容易才睡下的程仙砚有天使一般可人的容颜,连天上的明月也不及他那肤色光洁姣好,分明醉得不醒人世却依然勾人魂魄,侧身卧在榻上,肩上半露的冰肌如雪,精致的锁骨,小巧有喉结,披散的的乌丝,让小蝶一时忘记了身份,俯身在他无瑕美玉一般的颈上摸索起来。
      “仙砚,你好美,真的好美。”小蝶感到脸上一阵发烫,探入那沉睡之人的衣内,整个人贴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要生是个女儿身,一定是个倾国祸水。”
      “语虔……”程仙砚此时也觉得一阵灼热,伸展玉臂,反手将小蝶搂在身下,香唇袭来,一口就封住了小蝶的唇。
      小蝶杏眼圆睁,知道此刻玩笑开大了,赶紧挣脱,费了几番周折才从醉美人的桎棝中解脱出来,理理衣衫,小蝶再不顾其他,夺门而去。
      “小蝶,你去哪了?王爷和新妃娘娘们都睡下了,也不见你来伺候。”管家见疯跑的小蝶从厢房出来,上前质问。
      “平伯,我方才送一位大人去厢房里躺下,晚了些。”小蝶忙解释。
      “行了,既然如此,你也去歇息吧。”
      “是。”
      “这丫头是怎么了?”平伯只摇头,背着手就回了房。
      次日清晨。
      “少爷,您醒了?”随缘进来,放下脸盆。
      “嗯。”程仙砚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头痛得厉害呢。”
      “少爷,冯大哥让奴婢来接您回去了。”随缘道。
      “给我梳洗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拜别王爷。”程仙砚披衣坐起/。
      “是。”随缘放下盆子,上前服侍程仙砚着衣。
      “少爷,昨晚喝得尽兴吧?”一边给程仙砚系衣带,一边说着,随缘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您看看王爷只比您大两岁,就娶妻纳妾,您自己什么时候也迎一房亲事如何?”
      “臭小子,少来贫嘴。”程仙砚嗔了一声,又放缓语气,“随缘要是想娶亲了,就和我说一声,我会给你安排个好姑娘的。”
      “随缘不愿意离开少爷。”
      “行了,反正你还小,等大了,自然就会愿意结亲。”程仙砚道,“收拾好了吧?”
      “好了,少爷。”
      “那我们就辞行去。”
      “是。”快步去打开房门,扶着程仙砚出来,随缘关好了门,随在程仙砚身后。
      “程大人。”平伯上前作辑,“老奴有礼了。”
      “平管家不必客气,仙砚是来向王爷辞行的,打扰多日,现在就要回去了。”
      “程大人,说也不巧,王爷与娘娘们现在还没起身,您也知道,这三天迎亲,王爷是累了。”平伯道,“不如老奴代程大人说明?”
      “如此也好,多谢平管家了,仙砚告辞。”程仙砚作辑。
      “程大人府上可备下车轿?”
      “已备下了。”随缘道,“打扰多日,平管家也辛苦了。”
      “这小侍从乖巧。”
      “多谢平管家。”程仙砚道,“随缘古灵精怪,调皮得很。不过也可爱着呢。”
      “那程大人就请起程,恕老奴不送,先行拜别。大人走好!”
      “平管家保重,仙砚告辞!”
      “程大人也保重。”
      圣栖宫。
      沈元霸坐在玉德亭抚琴,纤纤素指灵动娇巧,一头秀发束为高髻,明黄色的龙袍与那紫玉龙冠相得益彰,贵气不掩清妍,玉颜难掩英气。
      一曲《响洞庭》,曾迷住过多少痴男怨女。
      当今圣上正是此曲的创作者、弹奏者和演唱者,只是现在他很少在有前歌唱。往事已成云烟,不堪回首,莫追问。
      遥想洪德六年时,同样一曲:
      洞庭秋夕晓月明,离亭响彻恨悠悠。
      心追长风莫问何,天涯酒冷锦衫寒。
      醉里不知衣已松,憔悴芙蓉西施累。
      古琴铉断思鸾补,凤凰不鸣九天舞。
      牡丹未尽春恨晚,夏日蝉噪索竹音。
      花下风流谁畏死?从此君与我心连。
      女娲炼石遗时乱,宇宙无垠亘无休。
      时空错落随心至,直待秋月伴梅升。
      睡眼未开慵倦懒,半掩玉面青屏开。
      莲动月影轻绡冷,龙泉寒彻宝剑光。
      绿鬓朱颜思恨老,冰肌粉彻香莲步。
      今年香软依人前,明年只坐寒宫等。
      烛残檀烬君未至,佳人幽怨扑黄莺。
      朝阳日影照玉颜,黄昏宴席留谁度?
      章台歌暖新人好,长门寂寞旧人哭。
      姮娥应悔吞丹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望眼欲穿泪涟涟,昔日娇娥病榻冷。
      洞箫箜篌音未改,只恨天籁无人懂。
      寒鸦看尽分飞燕,伯劳白首是虚言。
      容颜稍褪恩爱少,春水付东满江愁。
      大胜朝洪德六年,十三岁的宛秋桐为京城天香楼头牌。
      在这样一个拥香抱玉的地方,到处都是美艳的歌姬和清秀的小倌。小倌又称相公,即男娼。天香楼的男人比女人还要贵,身酥香软,娇美得让人无法放手。但凡进此逍遥之人,都须向鹁儿付下百两银子,谓之门房钱。而风流一夜,非万金不可。
      戴从熙,京城风流公子哥一个,点名就要见头牌宛秋桐。
      “秋儿今晚可是□□,戴公子真是有福气呀。”鹁儿乐呵呵的,收下了三十万两银子,领着他就去见那位美艳无双的小才子宛秋桐。
      十四岁少年青涩,一曲新作的《响洞庭》彻底征服了这个流连花间各色美人的男子的心。
      “我要为秋儿赎身,我要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郑重其事地发誓言,男子拥着娇弱可人的宛秋桐,“今生今世,只爱秋儿一人。天地为证。如有悔意,天诛地灭!”
      “秋儿本姓沈。”宛秋桐幸福地依偎在那男子的胸前,玉指纤纤,勾在他的脖颈,“爷一定要记住。”
      “秋儿!”夜里,惊坐而起的戴从熙抚着胸口,“秋儿。”
      “老爷,您怎么了?”一旁的小妾被惊醒,起身轻轻地为他舒顺着气息。
      “无事,睡吧。”安抚爱姬躺下,男子一夜竟未合眼。多少年了,一梦到宛秋桐,他就睡不着。属于今生的歉疚,好像永远都不能补偿。或许,秋儿根本不屑于你的补偿吧?
      赤凤三年,大将军沈元霸灭诸夷,外藩皆服。明年,除奸党,天下安宁。上心甚慰,晋封为伯,赐号晏紫,享八百户。
      地乌元年,上赴京郊祭天,遇刺,晏紫伯护驾有功,进号为侯,赏黄金三百万两,赐尚方宝剑,加九锡之礼,享八千户。明年为三万户。
      地乌四年,上崩于太极殿,庙号大胜孝宣英宗皇帝。八月辛酉,葬我先君英宗。明日,太子即位,晏紫侯晋为护国公,与帝同座朝堂。宁王久义为摄政王,列西席。次年,改元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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