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旅行》文学少女的忧郁

4、4.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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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沉默的回到车上。

　　我没有再去看他，而是盯着时钟。上面的荧光数字端端正正，告诉我现在是凌晨一点。

　　我想，怪不得这么冷啊。

　　时间太晚，萧逸没有开车的意思。说到底，他答应我这场旅行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现在的场面。

　　我和萧逸的分手是我提的。

　　我还记得当时他带着头盔，机车大大咧咧的停在公司门口，挺拔的身形吸引了无数瞩目，他却一点也不在乎。直到我从玻璃门穿过来，他就和装了雷达一样第一时间直直看向我，然后苍绿的眼睛才被火焰点燃一样活起来。

　　我想，萧逸，你应该游戏人间，潇潇洒洒，而不是像一只被我驯服的狗一样和我在一起。

　　你是自由的风，萧逸，不应该让我磨平你的菱角。

　　在万千人海中，只有他一直在看着我。我神游一样的走过去，他递给我头盔。我盯着白色头盔上面可爱的黑猫贴纸看了一会，带上头盔。

　　他说我先送你回家？还是你想有点别的安排？

　　我说去环海公路吧，我有点事情想给你说。

　　他噤声了。

　　萧逸很聪明，我想他一定从平时相处的细枝末节看出我的不对劲，他或许觉得不应该逼我把这些小秘密说出来，所以选择陪伴。但我这么说，他又好像敏锐的发现一丝令人抗拒的可能性。

　　机车引擎熄火，面前就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我下了车，下意识缩了缩手。我没有像以往那样整个人埋在他身后，没了人挡风，皮肤的热意就被悉数收回在风里。萧逸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强硬的把我的手拢过去。

　　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吹了风他的身上还这么热，和燃烧的火焰一样。

　　我不由抬眼看他。

　　他垂着眼捷，把情绪藏在阴影里，不肯让我看到。嘴唇又抿的发白，宛如琉璃一样透明——我原本以为这个形容只会用在我那古板的上司身上，却没想到在这一瞬间，我却感到这种特质在他身上出现。

　　这让我打好的腹稿在嘴边卡了又卡，才微不可查的落在夕阳和波光里。

　　我说，萧逸，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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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一想，我和萧逸就像是两条根本无关的平行线，某一天却莫名其妙的相交，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从小到大，我就有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颓废气质。这不太合群，但因为能避免多余又繁琐的人际交往，我反而以此为荣。

　　好友听了我为什么至今单身的辩解，没好气的评价我就是个社恐。我回答她智者不入爱河，我恨我不是个蘑菇。她点点我的额头，说我还挺骄傲。然后话题转移到我那不太省心的父亲给我安排的婚约上。

　　我没对好友隐瞒，坦率的和盘托出。安安立刻惊恐起来，说难道你要脱单了吗，我说怎么可能，即使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再帅我都不会改变看法的，更何况他据说是个老头子。

　　好友有点怀疑，我耸耸肩，催促她赶快吃饭，别再聊些有的没的。

　　也许是来自父母不成功婚姻的影响，我的爱情观早已维持在一个无可救药的程度。在我看来，爱就是表达自己的软弱，表达对他人的需要。爱是对他人的依赖，对这份依赖的依赖。

　　而这是很危险的。

　　我不知道他人会不会响应，是响应还是蔑视，我没有把握。

　　比起这种让我不安的不稳定性，我更喜欢深入孤独的泥沼。

　　安安虽然不说，还喜欢拿这个打趣，但她比我看的更清楚。她偷偷看我，劝我说你不能因为个体否定所有人。我把小碟菜往他那边推了推，散漫的说你还记得汤圆吗？我们玩了那么久，他都能一朝不告而别，你又让我怎么去相信别人？

　　我说这话的时候悄悄对汤圆——那个我消失很久的青梅竹马道了个歉。如果不这么说，安安一定会重新燃起想给我找个男朋友的想法，然后付诸行动——我可不太想再去参加聚会，更情愿画几张设计稿。

　　安安听我这么说，便不再劝我。我们又聊起其他的话题，从秀场聊到她最近很喜欢的偶像。我吃的快，就自觉的给她盛了骨汤摆在她旁边，然后就看着她笑。

　　安安瞪我，说你为什么要一直笑。我说我看见你开心啊。她说你给你自己找个男朋友回来我会更开心。我说你厌倦我了吗，真伤心啊。

　　安安看起来想要越过桌子掐死我。

　　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和朋友在一起，我通常会放松一点。安安说下午还有个会要参加，去卫生间补妆，我就结了账等她。低头玩手机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挡住光线。

　　我不满的抬头，迎面看到萧逸挑着眉，手臂搭着件衣服看着我。

　　“你在这干嘛？”

　　我看着他问。

　　“哟，查岗呢？”

　　他调笑一声，然后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车队聚餐啊。”

　　这个我只认识了两天的男人意外的自来熟。我想了想那天回家搜索‘萧逸’得出的信息——这个举动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么优秀的人说不准真的是个模特，我之后也许会和他合作——然后搜到大片大片关于他的信息。

　　这家伙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搜出来一排又一排的照片。有些画质清晰，镜头稳定；而有些只是手机拍出的糊照，两者的共同点在于都掩盖不住照片主角那意气风发的笑容，好似所有美好都在他的笑里黯然失色。

　　我敬畏的欣赏了一下这位的美色。恰巧，热搜这时突然刷出来，我又下意识点了进去。刚一进去，正主公事公办的在眼博上营业，评论区倒是群魔乱舞，到处都是批发的裤子和笼子都关不住的鸡叫。

　　这架势，很难让人不误会他是个不正经的赛车手。

　　我随口感慨两句，对社交软件上新出现的赛车手本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直到现在本人站在面前也是。

　　萧逸回答完我，礼尚往来道：“你在这……一个人吃饭？”

　　他瞟了两眼我面前的桌子。

　　安安不在，这一片狼藉让我飞快的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她去补妆了。”

　　这句话倒是引起他新的好奇。萧逸摸了摸下巴，打量我两眼说：“你不用吗？”

　　“这两天在赶项目，没时间啊。”我抱怨。

　　他看起来还想说两句别的，过道上就又走来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看到他倒是站好不敢动手。

　　“萧哥，”领头的那个说，萧逸扭头，领头的那个青年就眼尖的看到我，眼睛都瞪得有点大，“我说你怎么没等我们……”

　　我眨眨眼，没等我反驳，萧逸就板着脸说：“就你话多，看来是练的不够狠？”

　　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眼光就都收了回去。萧逸训完队友，转过来还想说什么，安安却补好妆回来了。我冲萧逸笑了笑，站起身，向他告别。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他在说黑猫的事。想到这，我有点无奈：“我自己也可以的……”

　　“你不熟悉流程。”他不假思索道。

　　……这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也不是什么大事，纠结这个难免显得自己不太体面……安安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眼里闪着疯狂的好奇。再不走，这小妮子说不准会误会什么……这么想着，我答应了他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