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杀门法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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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激灵，忙问：“哎呀，我都忘了，闻师兄刚刚告状，你和云师兄有没有被师父责罚啊？”
沈师兄道：“没有，小师叔走后，师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略略说了我们几句，嘱咐大家互相谦让，莫再生事，就让大家散了。你可知道小师叔来找师父说什么事？”
我摇摇头：“我问了，可表哥没说。”
沈师兄喃喃道：“以前也有天界的神仙前来传话命师父上天听封，师父都避而不见，今日玉皇大帝竟派了小师叔来，也不知以后会怎样。”
小黄鸟和孙悟空从旁边窜出来，急急忙忙问：“摩羯走啦？你没说漏嘴吧？”
“我什么也没说。”
小黄鸟拍拍小胸脯，长吁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可是他猜到了。”
小黄鸟愣了一下，一飞冲天：“嘎？他猜到了！”
“我跟他说过了，他保证不会告诉爹爹和乌龟的，你放心吧。”
小黄鸟落到我脑袋上，啄着我的角：“不会一次说完啊，让爷爷白担心。”
之后，因为摩羯的关系，玉真子对我十分和善，闻师兄等人虽冷着脸对我吹鼻孔，倒也没再来找过茬。倒是师姐们对我的态度大大好转，我本以为是时间久了她们就看我顺眼了，后来发现她们一直围着我问“小师叔如何如何”等等问题，就明白她们约莫是瞧上摩羯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漫长又枯燥的修炼生活，说是修炼，也不过是每天跟着沈师兄读书识字，养气打坐。
沈师兄教我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修炼法门，其中有不少以前跟乌龟学过，做起来得心应手。沈师兄总是笑着称赞：“小龙真聪明，一点即通，修炼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你一定要坚持不懈才好。”
乌龟当时也这么说，我一边点头，一边有点想家。
我离家出走这么久了，很想念父亲和乌龟，他们也会想我吗？
转念想到那块可恶的糕团，嗯，忍一忍，我一定要学成本事再回去，他要是还敢欺负我，我就狠狠地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
这么一想，我就有了精神，打坐时也不瞌睡了。
除了完成课业，闲时也跟着沈师兄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
孙悟空最喜欢去我打柴的那个山头，他说那山叫烂桃山，当年在菩提祖师座下学艺时，他就常在那儿吃桃子。小黄鸟则每日于山里游荡，忙着锻炼那两支小小的翅膀和尖尖的嗓门。
就这样，大片大片的岁月忽忽过去。
有一天，早课后玉真子把沈师兄和我单独留下来，问我：“小公主，你来我门中多少时日了？”
我曲起爪钩儿数了数：“唔，六年多半个月。”
玉真子摇着蒲扇，神色唏嘘：“六年了啊。”
我瞅瞅沈师兄，他示意我稍安勿躁。
玉真子感叹完了，才对沈师兄说：“这些年我都看见了，小公主心地纯良，不仗势欺人，看她的入门基础也学得差不多了，从今日起，你可以慢慢开始教她我教过你的那些道术。”
沈师兄道：“弟子遵命。”
我十分雀跃地随着沈师兄退下，巴巴问：“我都能学些什么？”
沈师兄笑道：“怎么，日日练气打坐腻烦了？”
“没有啦，只是觉得学新法术一定很好玩。”
沈师兄笑道：“我初学的时候也觉得新奇好玩，可这种心态没持续一个月就被重复的练习淹没了，不知道你能持续多久？”
我只有蹲在地上，无语。
沈师兄哈哈笑道：“小龙，我一直想同你说，你这么十分无辜地蹲在地上，十分无辜地扭着爪子，再十分无辜地将别人望着，模样真是太好笑了。”
我疑惑了：“是吗？”
沈师兄神色忽然有些古怪，嘀咕一句：“眼神跟那个小胖妞真像……”
我问：“小胖妞是谁？”
沈师兄道：“是你不认得的，说了你也不知道。走吧，找个安静地方练法术。”
我点点头。
沈师兄说：“我之前教你修炼的是道家正法中的内功，旨在修精养气炼神，是基础也是根本；而以后要学习的法术，则用来辅助内功修行，是枝蔓，切不可本末倒置，不然容易魔障。”
我忙端出认真状：“晓得，乌龟说道家正法重己，旁门法术重外，这亦是区别所在。”
沈师兄笑道：“唔，瞧你这严肃模样也挺可爱……嗯，小龙，你可听我一言？”
我立即十分虔诚地洗耳恭听。
沈师兄咳了一声，支吾道：“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大明白，哎，老实说吧，你现在这么巴巴瞅着人的模样，我，咳咳，实在是很想欺负你一下啊……”
我起先是很认真地在听，到最后愣住了。
什么叫“实在是很想欺负你一下啊”？
沈师兄说完，伸手过来似乎想拎我耳朵，最终停住，又咳了一声：“但是呢，你是我的灵兽，我不能欺负你的，所以，一直以来这念头就都没有实现。”
我连忙往后挪挪肚子，离沈师兄远点。
沈师兄握了握拳头，笑道：“别怕别怕，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问过云师兄，他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啊，我想，以前闻师弟欺负你估计也是因为这种心思吧。”
我再退开一点，叫道：“是你们奇怪，爹爹和乌龟就不这样！”
沈师兄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是长辈啊，那回小师叔来，我瞧他的神色，嗯，似乎也有这念头。”
我费力地想着，唔，摩羯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吗？那我以后可要离他远点。
沈师兄想了想，道：“不过呢，这也不是真的就要打你啦骂你啦，只想逗一逗，我觉着，就跟我小时候喜欢吓唬一起玩的小女孩一样，嗯，没有恶意的。”
我苦恼地问：“那怎么办？我不要被人欺负啊，没有恶意也不行！”
沈师兄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我赶紧凑过去，喜道：“什么办法，快说！”
沈师兄狠狠揉一揉我的大脑袋，唔，为了好办法，我忍了。
沈师兄笑得极其开心：“那就是——你赶紧长大吧！”
我忿忿拨开他的爪子。
沈师兄也不介意我以下犯上，笑道：“这个不行，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见我不理会，沈师兄续道：“把法术练好，谁欺负你，就狠狠教训他，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我虫躯一震，喃喃道：“这这……”
沈师兄笑道：“这也不行，那你就等着被别人欺负得满地洒眼泪吧！”
满地洒眼泪？那得多惨啊！
我紧紧握起爪子，十分坚定地大喊：“我要学法术！学很厉害的法术！”
沈师兄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很好，就应该这样。先教你个简单的，雷剑。”
据沈师兄说，“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玉真门下弟子所学的法术，基本属于“杀”字门。顾名思义，攻击性很强，杀伤力很大，用师父玉真子的原话说就是：学好杀门术法，三界任我找茬。
我一边兴致勃勃记口诀，一边问：“这么说，他老人家很喜欢打架了？”
怪不得小黄鸟说他曾把吕洞宾打了个半死，连八仙也没在他手里讨着便宜。
沈师兄笑道：“师父平时脾气好，不过，要是暴躁起来，真真是六亲不认，所以天界多次催他返回，他连个脸都不露。天上那些神仙多半知道他这个脾气，也不敢来使横，担心把师父的倔脾气激出来，就真要撕破脸。”
和孙悟空差不多啊，我默默感叹。
沈师兄道：“我见你太过善良优柔，怕练不好杀门法术，对师父说时，师父说，越是这样越要打磨你的心性，不然只会让你越来越弱，我仔细一想也对。小龙，你肯定是希望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家人朋友都和乐安康的，是不是？”
我重重点头。
沈师兄笑道：“我想，你一定是家里的宝贝，你的父亲还有你常常挂在嘴边的乌龟，肯定都是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所以你要记住，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让自己有危险，这样他们才不会因为保护你而陷入危险之中。小龙，我说的话，你可明白？”
我再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学法术！”
沈师兄说得很对，婴儿时娘亲为我没了半颗心，父亲和乌龟失去一半法力，那是我阻止不了的；百岁之前我独自溜出去玩儿父亲或乌龟悄悄跟着，为我操心，其我是知道的，可那时候不懂事，只知道玩儿，现在想想就好难过；后来与父亲失散，要不是老君、孙悟空和摩昂他们帮我，我这个半龙半虫的小家伙恐怕早没命了，父亲那时候脱不开身，一定忧心如焚。
救命的丹药“七月变”给乌龟吃了后，父亲见到我时那种比哭泣更悲伤的神情，半颗心给摩羯解咒后，父亲那薄薄的愤怒和激动，如今想想，虽然我那样做是应该的，可是让父亲深陷伤心和忧虑之中，又是万万不该的。
沈师兄轻轻拍拍我：“小龙，你想什么呢？眼珠都红了。”
我握着爪子道：“开始练吧，我记住口诀了。”
沈师兄笑笑：“想想我刚刚是怎么做的，自己试试。”
我乖乖开始。
“停，错了错了，不是这么念的，重来……”
“这么磕磕巴巴的，等你念完使出来，对方早将你揪住了，重来……”
“小龙！你往哪儿指呢！指着石头练，不是指我！这可是我的新袍子啊，就这么被你烧了？”
“亏我躲得快，不然你炸的就是我了，你看看，好大一个坑啊！”
“那是师父最爱的桃树林！你居然就把雷劈过去了？呀！还着火了，快快，拿水浇灭，你不是龙吗，要多少水没有，别愣着啊！”
“唔，火也该灭了，别冲了。”
“咦？树怎么少了几株……被冲走了啊……”
……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小龙，咱们明天换个地方。我记得后山有个光秃秃的石头凹，就去那里吧……”
第一天的法术修炼到此结束。
沈师兄去向玉真子禀报我火烧桃林的事儿，我则灰头土脸拖着疲惫的身躯默默往小院走，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琢磨着该给沈师兄赔一件新袍子。
走着走着，被一人挡住去路，愣愣抬头一瞧，哆嗦了。
闻师兄正斜眼瞧着我。
想起他上次拎我的情景，我吓得说不出话，瑟缩在一边发呆。
闻师兄瞪了我一会儿，冷冷哼了一声：“小公主这是去开矿了？顶着一脸沙土石屑，啧啧，跟后山那些穿山甲有一拼。”
我默默伸爪子抹抹脸，唔，是挺脏的。
闻师兄走过来，我想跑的，可是爪子一软，蹲那儿动不了了。
“啧啧，沈思存那么护你，就任你往土里打滚，也不给你擦擦？”他一边冷嘲热讽，一边揪住我脑袋，我吓得闭上眼睛。
呜呜，脸上好疼，这这这，他是不是要揭我的皮啊！
“救命救命啊……闻师兄要扒我的皮……救命啊——”我闭着眼睛哭喊。
闻师兄重重敲我一下：“你个蠢货！谁要扒你的皮！我给你擦脸呢，擦脸懂不懂？别哭了，把我袖子都弄湿了！”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他果然只是拿着袖子在我脸上抹来抹去。
闻师兄撇撇嘴：“沈思存不是最爱干净，随身都带着花手绢吗，怎么也不管你？”
我呆呆道：“我练雷剑时把桃林烧着了，沈师兄去向师父告罪。”
闻师兄嗤笑一声：“练也白练，你刚刚明明怕得要死，却动都动不了，哪里还记得祭雷剑？将来碰到什么害人的妖魔，多半也是早吓趴下了。”
“你说的也对……”
胡乱将雷剑祭出去，闻师兄连忙躲闪，惊得直跳脚：“四脚虫！你居然敢劈我？”
我趁机溜了。
半个月后，我刚刚学成雷剑，玉真子忽然吩咐弟子们各自下山历练，没有他的召唤，不得私自返回斜月三星洞，违者逐出师门。
沈师兄悄悄告诉我们，玉帝不久就要派人来强押玉真子回天庭，所以他才急着暂时遣散弟子，打算到别处避一避。
我与小黄鸟自然要跟着沈师兄，孙悟空此时不愿意见天庭的神仙，估摸着须菩提祖师也不会在天庭紧盯着灵台方寸山时返回，于是决定和我们一道下山。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杀门法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