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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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豪，你怎么在这？”依萍迫不及待就上前拉住尔豪问道。
尔豪苦笑一声，正待说话，却见依萍身后跟着四个人，而且个个目光不善，不由得顿了顿。叹口气：“说来话长，你怎么出来了？”秦五爷不是关着你，不许我们见面吗。
“哎，别提了，妈妈不见了。”因为有人跟着，依萍也只得收敛起自己的鄙视，叹道。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里！”尔豪一怔，随即更加地苦笑，看来他们两个倒是要倒霉一块儿倒霉，他实在不明白傅文佩，以前是没人依靠只能依靠不怎么靠得住的陆振华，如今有这么好一个弟弟，居然还巴巴地依着陆振华，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的。
“不会又是？”依萍见他的脸色，随即就明白了，登时垮下脸，恨声道，“人人都想把她拉回来，她倒是自个非要去撞南墙，南墙绕着她走都不行。”若是别人她也就看热闹了，可偏偏这人又与她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真是一想起就开始胃痛。
尓豪见状，不忍依萍难受，忙上前几步，在那几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轻声劝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毕竟从跟上说两者之间没什么关系。
“我反正是灰了心了，只是舅舅舅妈心里还难受着。”依萍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再怎么说她都是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不管有心无心总有这个责任让傅文佩过得幸福，只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在她看来唯恐避之不及的陆振华，却是傅文佩宁愿飞蛾扑火也要紧抓的幸福，不得不让人徒留一声叹息。
尓豪闻言默然了，只拍拍依萍的肩膀，他也明白依萍从小就是面恶心善之人，不可能放下傅文佩不管，而且就算现实一点，秦五爷他们为什么对依萍这么好，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与傅文佩的血缘之亲，过河又怎能就拆桥！手不由得揉了揉依萍的发，安抚道：“这事你也操心不过来，我先带你去把佩姨找回来吧。”
依萍沉吟片刻，只得点点头，又回头与跟着的那几人说明了情况，那群人中自然无不答应。依萍稍稍心安，上了尓豪的车，那几人见状又也调来了一辆车跟上。
依萍和尓豪此时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入了立在窗口的秦五爷和芝兰之眼。
“文瑾？”芝兰担忧地推推沉思中的秦五爷，“莫不是王雪琴那边又有了什么举动吧。”
秦五爷闻言又低头沉思一会，叹了口气，却道：“我看不像，这陆尔豪我倒是看不明白了。我让人调查过他，原先可以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与依萍的关系也不好，怎么突然间就变得……”
剩下的话秦五爷不说芝兰也明白，本是势同水火的两人，一个人突然间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她在十里洋场呆了那么久，岂能不明白，不由得担上心了，芝兰这辈子已经没机会做母亲了，突然来了个依萍，跟她如此投脾气，早当做女儿一般对待，若说秦五爷对依萍的疼爱尚是爱屋及乌，芝兰则是只因为依萍，那傅文佩她是提都不想提了：“依萍这孩子看着面硬，其实心软得不得了，人家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感动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这事得从长计议，待解决了姐姐的事，你多带依萍走走，让她多认识些人，陆尔豪那边咱们也盯着，想来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秦五爷想了想，回道。
“那倒是，依萍年纪也到了，咱们得好好给她掌掌眼，挑个如意郎君。”芝兰闻言眼睛一亮，愁容一扫而空，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这傅文佩也真的，一天到晚尽顾着自己的情情爱爱，女儿越来越大都看不到。
“算是遂了你的愿了，你不是说过有一天你嫁女儿必定要十里红妆震慑天下。”秦五爷见芝兰如此，心里也是欢喜，不由牵起她的手笑道。
芝兰一怔，眼眶顿时湿湿的，颤抖着声音问道：“你都记得？”当初她还是小戏班里的小学徒，一天被人三顿打，当初他还是街上的小混混，脸上鼻青脸肿是常事，那日看到有人嫁女儿，长长的嫁妆队伍，她羡慕极了，却知道自己恐怕无法实现，便立誓说这样的话，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念想，没想到这样的话他却一直记得。
“自然记得。”秦五爷笑了笑，紧紧握住芝兰的手，芝兰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真是的，怎么又哭了，都过去了。”秦五爷见状轻斥道，手却温柔地拂去芝兰脸上的泪花。
“是，都过去了。”芝兰用力地点点头，将秦五爷的手抓得紧紧的。
无论你是混混我是戏子，还是你是地下皇帝我是越剧名伶，我都只想握着你的手。
而这时的陆振华在李副官和傅文佩的连番安抚下才缓过气来，倒也没冲傅文佩发火，只惦记着回去找王雪琴母子的麻烦，他是不相信尔豪有这个胆子离开家的。如此一想，他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急急就站起身子，对李副官道：“李副官，你跟可云还有李婶跟我一起回家。”既然已经发现了李副官一家的惨况，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若是其他事李副官一定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只是跟司令大人回陆家的事他却迟疑，他实在忘不了在王雪琴那里受到的侮辱，李婶则他的身后死命拉他的衣角让李副官千万别答应，他们一家人好容易有了平静的生活，若是回去陆家不说将要面对什么，单是可云她就放不下心来，而可云则皱着眉头似乎在想陆振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李副官一家面露迟疑，陆振华有些不悦，不由说道：“你们是担心我护不住你们！”他堂堂陆家的一家之主，怎么会护不住呢，李副官也是老糊涂了，他全然已经把可云悲惨遭遇中自己的过错忘记了。
“这……”李副官迟疑了，他是怕王雪琴，可是他更相信陆振华，但是李婶的眼色又不能不顾，再看一眼痴痴傻傻的可云，顿时泄了气，面红耳赤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陆振华见状更加不悦，他今天居然被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登时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向地面。
“呜呜呜呜！”李副官、李婶及傅文佩皆是一惊，深吸口气，准备鼓足勇气上前安抚，结果可云却突然大哭起来。
“可云，别闹了。”李婶一惊，急忙搂住可云，一面急急地劝慰道，一面又拿眼小心地偷看陆振华的脸色，心里焦躁得不得了。
“不去不去！”可云却不理不顾，哭闹个不停，弄得陆振华有火都发不出了。
“可云！”李副官见可云实在闹得不成样子，忙板起脸重重一喝，“在司令大人面前，不许失礼！”
不得不说陆振华的名头还是比较好用的，可云一听司令大人居然不哭了，但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倒在陆振华的面前，大声地哀求道：“司令大人，我不去我不去，那里要吃人的！”一边说着一边还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陆振华愣了愣，若不是可云是个疯子，他都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见可云天真又可怜的样子，以及其他人愁苦的面容，又笑自己的多心，便好声好气地说道：“可云跟司令大人回家好不好，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这大约是陆振华最慈祥的一次举动了，就是对自己爱若珍宝的老来子尔杰都没这么温柔过。
可惜可云并不领情，愣了好一会，然后眼睛猛地睁大，整个人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不停地呢喃道：“鬼，鬼，我不去那里，那里有鬼！”说完又一下子扑到李婶的怀里，钻进里面再也不肯露面。
“司令大人，可云她吓坏了，我们这样也挺好的。”李婶见状心疼得不得了，鼓足勇气第一次反抗陆振华。
“司令大人，是正德该死，但是可云她……”李副官到底是慈父，见状早已软了心，红着脸哀声道。
陆振华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场了驴肝肺，可是他谁都怪不了，看看李副官一家的状况，再看看可云疯癫的样子，他心中着实有愧，那口气只能闷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回去处理好事情，到时候你们再搬回来。”他随便想想也知道李副官一家顾及的是王雪琴母子，不过这陆家可是他陆振华说了算，王雪琴他们若是敢怎么样，他不介意家法伺候。
李副官一家闻言皆松了口气，都感激地看向陆振华，陆振华被这感激的眼神看得难受，顿了顿，道：“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提着拐杖要走。
“司令大人，正德送送你。”李副官满怀感动地看向陆振华，司令大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宽容。
“也好。”陆振华点点头，他难得老友重逢，竟是一刻也不想分开。
李婶背转身子长长地吐了口气，但双手仍死死地抱着可云，无论是谁，都别想伤害她的女儿，即使是司令大人也不行。
“振华。”陆振华携着李副官跨过门槛，傅文佩终于鼓足勇气唤道。
陆振华一震，然后和李副官一起转过身子，只见傅文佩可怜兮兮地立在角落里，强迫着自己挺直身子，怯怯地看着陆振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跟文瑾相认她很高兴，可是文瑾似乎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而芝兰又是个戏子，她实在不想和依萍在那里待下去，可是她又能去哪呢，若是她还没被赶出来的话还有个说法，现在却是连说法都没有了，她只求振华对她对依萍还有些怜悯之心。
陆振华定睛看了看傅文佩，有些怔忪，他当年抢来这个女人是因为她有些像萍萍，只是而后这般不温不火的性子，没几天就没了兴趣，但她生了个好女儿，心萍简直就和萍萍一模一样，可惜心萍那么年轻就没了，于是他心软之下带她和依萍来了上海，谁知刚到上海她就闹出这么多事来，为了家和不得不狠心将她和依萍送走，但他扪心自问也每月给足了钱，这母女两个一天到晚就跟讨债鬼一般惹人厌。只是现在他知道真相，也知道傅文佩在李副官一家身上为他做的事情，不由得软下心肠，毕竟这个女人是如此地为他着想，而王雪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能纵容下去，沉吟了片刻便道：“你先带依萍出来，到时候和李副官他们一块回来吧。”
“振华！”傅文佩瞬间泪流满面，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被她等到盼到了，她感激上苍，只是，傅文佩暗了暗眼神，自从与文瑾他们相认以后，依萍越发得让她不认识了，以依萍倔强的性子，会不是……
“就这样吧，你先把依萍带到原来的屋子住几天，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就来接你们。”陆振华见傅文佩激动得样子，越发心软，难得和颜悦色地说道，不过依萍一定要从那个地方带出来，那个秦五爷是什么人，那个芝兰又是什么人，他陆振华的女儿怎么能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将来恐怕连个人家都说不了。
傅文佩闻言眼泪又落下一点，她很想立即答应，只是想到文瑾，想到依萍，不由又踟蹰了，怔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但一见到陆振华的眸子看过来，她又实在不想让他失望，不由自主地久点了点头，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文瑾只是想让她幸福而已，既然她能回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中去，只要她哀求一下，文瑾应该不会为难的。而依萍她只不过是被伤了心才如此抗拒，从小到大其实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崇拜很渴望的，如今振华有心弥补，依萍一定能想明白的，如此一想，心里才稍稍落定。
陆振华自然没那么细心，发现傅文佩心里的千千结，见她点头，便放下心里，招呼着李副官一同走，李副官忙兴高采烈地跟上。
傅文佩痴痴地看着陆振华的身影半响，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又柔声跟李婶说了会话，才依依惜别，她一定要尽快地实现全家团圆。但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全家团圆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大风暴却早已在她两个最亲的人之间酝酿。
起因就是陆振华离开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寻来的尔豪和依萍，见他们兄妹两个居然堂而皇之地开着汽车而来，陆振华刚才死命压下的怒火又一次高涨上来，一脚踢上因为弄堂而开得极慢的车子，怒喝道：“你们给我下来！”而此时秦五爷给依萍的几个保镖却是跟丢了。
尓豪和依萍对视一眼，直到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他们也不是逃避之人，又兼着对陆振华毫无感情，便大大方方地下来任陆振华打量。
“尔豪，你先带依萍回家去。”陆振华看了他们半响，又看看四周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决定回家去教训这对不孝的儿女。
“我是来接妈妈回家的。”依萍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径自说道，她如今过得那么好，脑抽了才与陆家的人缠在一起。
“家？你家在哪里，只有在陆家！”陆振华闻言瞪凸了眼睛，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怒喝道。
“我知道我家哪里，至少那里没人用鞭子打我，没人对我冷嘲热讽，连吃饭的钱都不给。”依萍一面对陆振华，她的理智就不见了，在她的内心深处更把陆振华当做她现代生父的替身，一样得让人恨得牙痒。
“你！”陆振华指着依萍说不出话来，在李副官的搀扶下才没冲过来，拿眼睛将依萍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依萍身上的旗袍是如萍想买却舍不得买的那件，戴的首饰也是难得一见的珍珠饰品，哪有半点以前的寒酸样，登时心里那团怒火越烧越旺，便是认定了依萍是贪慕虚荣之辈，一见她那所谓的舅舅给她穿的用的，便连亲生父亲兄弟姐妹都不要了，登时怒喝道，“可恨我陆振华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依萍闻言还没反应过来，刚追过来的傅文佩就惨白着脸冲上来对依萍拼命劝道：“依萍，你赶快跟你爸爸认了错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都流了下来。
依萍心中一痛，却是为着前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但凡傅文佩争气点，前身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每个月到陆家受辱，最后逼不得已去大上海做歌女，还要养李副官一家，甚至连个爱人都被人三抢五抢的，为母则强，傅文佩却从来没有母亲的自觉，依萍想着这桩桩件件越想越是为前身不平，怔怔地看着傅文佩，幸好这不是她的母亲，也难怪这么久了对舅舅舅妈对方瑜都可以交心，对她却永远交不了心。
“依萍，你怎么了。你爸爸说得也对，毕竟那是你舅舅家，不是自己家，要不你跟妈先回老房子住几天。”傅文佩见依萍这样子心里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劝道。
依萍闻言不由得冷笑出声，又瞪着傅文佩看了半天，傅文佩拢了拢衣衫，脸又白了几分，但心里却是不明白，这样不好吗，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团圆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难过，你居然是我的妈妈！”依萍本不想再说，只是终于还是忍不住替前身说出这句话来。
“依萍！”傅文佩登时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凄厉地大叫起来，看得四周的人都对着依萍指指点点起来。
“依萍！”尔豪忙上前，抱住站立不稳的依萍，在她耳边安慰道，“她不是，她不是！”
“我知道，可是还是难过。”依萍怔怔地开口，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依萍，还不赶快跟你妈回去！”陆振华见状，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厉声喝道。
“我不会回去的，就算从此以后无家可归我也不会回去的！”依萍咬咬牙，坦然拒绝道，她再也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下去，就算是舅舅他们对她的好只是因为爱屋及乌，她也不想纠缠下去了，她好歹还有一双手，还有一个脑袋，难道还会养不活自己。
“你个不孝女！”陆振华闻言大怒，伸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狠狠地刮了依萍一巴掌，要不是尔豪手疾眼快地扶住依萍，依萍就要被刮倒在地。
“振华！”傅文佩捂着嘴尖叫，眼泪汹涌而下，却无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原来黑豹子只会打女人了。”看着依萍的颊边一片红肿，尔豪又气又痛，出声讽刺道。
“你也是个不孝子！”陆振华正在气头上，尔豪这么一说，怒火哪还耐得住，又扬起了手，这回尔豪有了准备，伸手就挡住，只是愚忠的李副官就在陆振华身边，见状想也不想地格开尔豪，尔豪虽然年轻，但不比李副官是个练家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被李副官困住了。
陆振华觉得自己的心被伤透了，先是女儿后是儿子，抬眼看去，尔豪正与李副官缠斗，傅文佩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着看他的热闹，再看依萍，满眼的愤恨，狠狠地瞪着自己，手不由自主又痒了，都是这个女儿闹的，若不是她认什么舅舅，若不是她贪慕虚荣，又怎么会闹得如此地步，如此想着这一巴掌眼看着又要下去，此时却被人狠狠地格开了，不是尔豪也不是依萍，抬眼一看，却是一个气势极强的男人。
“舅舅！”依萍一见忍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奔涌而下，她似乎真的把他们当做了亲人。
“依萍不哭，舅舅带你回家。”秦五爷上前查看了依萍一番，见她脸上红肿得厉害，不由得大怒，跟着后面的芝兰早冲了过来，抱着依萍不住地落眼泪，说道，“依萍，舅妈带你去看医生，这里就交给你舅舅好了。”他们本来是不放心依萍跟着陆尔豪走了才跟上来看看，谁知竟然赶上这么一幕，芝兰抬头看了呆愣着的傅文佩，不由得心中怨恨，若她有这么一个女儿，任谁都不让欺负了去。
“舅妈！”依萍看着温柔的芝兰，不由想起了前世的妈妈，也是那么温柔地对待被人欺负了的自己，登时埋在芝兰怀里大哭起来。
“依萍乖啊！”芝兰能感觉得到怀里的濡湿，手足无措地安抚起依萍来。
依萍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尽似的，她在前世经历过最惨痛的事情不过是父母离异，只是那时所有人都站在她这一边，那个生父也不敢太过分，何尝遇过傅文佩和陆振华这样的人。芝兰又是心疼又是发愁，她不喜欢文瑾的姐姐，却喜欢这个爱恨分明的孩子，抬头去看秦五爷，却见他已经格开陆振华，走到傅文佩面前。
“文瑾。”傅文佩看着自家弟弟，惴惴地唤道。
“姐姐，跟我回去。”秦五爷先让人轰走了看热闹的人，才咬咬牙开口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变成这个样子。
“文瑾，可是振华他……”傅文佩看看满脸通红的陆振华，再看看秦五爷，终是诺诺地回道，她舍不得，在振华掀开她盖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从此一心就是他了，若是跟文瑾回去，她有种预感，恐怕一生都见不到他似的了。
“他打你的女儿！”秦五爷闻言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的怒火蹦出，他和芝兰孤苦一生多想有个孩子好好地疼好好地爱，可他的姐姐却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
“文瑾，振华他也不是有意，依萍……”傅文佩脸白了白，想要开口为陆振华辩解，说来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双手绞得紧紧的，呆愣愣地看向脚尖。
秦五爷闻言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将傅文佩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却怎么也无法把这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与曾经温柔可亲的姐姐联系在一起，想着自己多少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告诉自己还有姐姐，可是他的姐姐却是个为了爱人连亲人都不顾的人，她连依萍都不放在心上，何况他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把她带回家照顾之时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早就说明了一切，可笑他还痴心妄想，不由冷笑道：“你就那么想当一个过气军阀的小老婆，就这么想让依萍抬不起头来。”心里却还有一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怎么会抬不起头来，依萍是振华的女儿，怎么会抬不起头来！”傅文佩猛地抬起头，情切切地反驳道。
秦五爷看着天真的样子，终于长叹一声，有时候天真比残酷还伤人，便道：“罢了罢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你既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你终究是我姐姐，以后有事我再来看你吧。”
傅文佩闻言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这是她的弟弟终于认可了她吗？只是秦五爷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白了脸。
“不过依萍我要带回去，你和你那个黑豹子不要，我和芝兰要，我们会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秦五爷冷着脸又说道，他心痛这个孩子，他要护着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就算一开始是爱屋及乌，可是他现在他觉得依萍比这个姐姐更像亲人。
“她是振华的女儿！我们怎么会不要！”傅文佩摇摇欲知，求助地看向陆振华。
“你有什么资格自己做！”陆振华挺了挺身子，指着秦五爷怒喊道，却是外强中干。
“就凭我是大上海的秦五爷！”秦五爷昂起头，不屑一顾。
“依萍，你快告诉你舅舅，你会跟妈妈在一起的。”傅文佩急了，冲到芝兰与依萍那边，拉扯起依萍来。
“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当依萍是你的女儿！”芝兰是恨不得狠狠刮这个永远拎不清的女人一巴掌。
“依萍，依萍！”只是现在的傅文佩状如疯狂，丝毫不理会芝兰的怒骂。
依萍咬紧唇呢，抬起了头，冷冷地看向傅文佩，傅文佩看着依萍脸上的红肿，不由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殷切地看向依萍。
“我要跟舅舅舅妈回去。”依萍冷声说完便垂下眼不再看傅文佩。
“陆依萍，你别忘了你姓陆！”陆振华正好听见，对着秦五爷的气势发不出来的怒火全冲着依萍来了。
“我可以把这个姓还给你，我从此以后不姓陆！”依萍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陆振华又是一阵激动，举着拐杖就要冲过来暴打依萍，却被秦五爷一脚狠狠踢倒在地。
“振华！”傅文佩此时也顾不得依萍，忙与李副官一道扑了上去仔细查看。
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秦五爷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再也不看傅文佩一眼，走向芝兰和依萍，而此时尔豪摆脱了李副官也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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