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如荧火》星玫

2、夜神月——失乐园

　　L与月绝对是DN中互相羁绊的双子星，只论述他们中的一个是不能真正透视这部作品的。看待月君一定不能被大场的诸多迷惑性描写牵着鼻子走，要保持清醒，理智分析。
　　在整部DN甚至整个日本动漫界中，夜神月无疑是最受关注同时也是饱受争议的角色之一。对于这个动漫形象评论界汇集了众多矛盾甚至完全相反的观点，反响空前巨大。
　　我对大场始终持中立态度，但他敢为天下先的精神绝对值得漫画界其他作者学习。在他笔下，主角不败，主角不死这两条动漫界潜在铁律完全被踢到一边，令人耳目一新。相信夜神月最终的失败结局一定震慑了众多被少女漫画娇惯麻醉的读者的灵魂。
　　正是这样一个具有极强内在张力的角色让我在欣赏DN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以往看日漫时那种懒散，休闲的心情，而是随着情节的大幅度波动一直密切关注到终局。这真是一次无比新奇紧张的视听体验（在看网王，头文字D等等日漫时我心中最强烈的呼声就是：上帝啊，求求您让主角输一次吧！笑~）。
　　夜神月这个形象最引人深思之处不像其它日漫主角那样如何通过努力由失而得，恰恰是他怎样在权力和野心中由得而失。
　　在故事伊始，夜神月无疑是天之骄子，拥有幸福的家庭，天才的头脑，俊美的外表，傲人的成绩，并且体育全能，环绕在他身边的赞美和光环不计其数。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超凡的青年，却有着对周围社会环境无比强烈的厌憎，身为日本局长之子耳濡目染社会的阴暗面让他有了“世界在腐化”这样绝望的世界观。DN此后的一切故事由此埋下伏笔。
　　但我们必须关注整个DN故事发生的社会背景：21世纪初的日本，正处在经济繁荣，社会飞速发展的黄金时代，虽然有许多不安定因素，但是却是一个生气勃勃，前景乐观的社会。我们不禁要问：身处这样一个充满无限希望的社会，天之骄子夜神月何以会对世界如此绝望？这恐怕不是“法律无法伸张，贯彻正义”这个夜神君用笔记制裁罪犯的最大理由能解释的通的吧？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了解夜神同学的人生观和他“前基拉时代”的心理状态。
　　哲学告诉我们，人生观和世界观是互为因果，互为前提的。夜神同学的人生观是怎样的呢？第一集的蛛丝马迹告诉我们，他是非常渴望成就一番事业的，而且诸君一定要明白，他想成就的事业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体面职业”，有他爸爸做参照物，他想要的事业起码要超越父亲，最好能流芳百世。不能达到这个目标他是不能满足的。
　　然而在这番雄心壮志之下，夜神同学却是苦于无法实现抱负，也就是说，理想过于宏大，具体实施方法很难找到。这导致他空有大志，无从下手，这也正是他关注现行体制不足之处的深层动因（寻找能够让他施展拳脚，一展宏图的新大陆）。
　　理想不能实现导致我们的月君在“前基拉时代”的精神状态异常的空虚，苦闷，无聊（详见他与刘克的第一次“人神对话”）。
　　如果月君就此止步于空想，那么我们至多感叹一下他怀才不遇就罢了。然而，那就不是让我们纠结不已的夜神君了。宿命开始了，死神无聊了，笔记出现了，夜神君随着这次契机有了一个令人振聋发聩的尊称：基拉。
　　在此提醒大家，死神硫克的无聊和夜神月的无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前面说道，夜神的无聊是由于抱负无路施展，然而硫克只是困于它无限的生命和无聊的周边环境（DN中的死神界绝对是我知道的最无聊的存在了==），抱着看好莱坞大片，吃肯德基麦当劳的心态寻找笔记的人间宿主的，他可丝毫没有“再造一个新世界”的宏大志向（即使曾经有也早已在永生的麻木中被它遗忘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在夜神月的创世纪风暴中帮助他的，这一点请大家一定要牢记。
　　夜神的悲剧之一就是他心中一直抱有“硫克能帮助自己”的一线希望。指望死神的后果就是丧失了在临终时刻的终极尊严。
　　话说死亡笔记这种杀人利器，虽然它再厉害也只是工具，服从于使用者的主观意志，但它有着不可轻视的特殊性，下面我们就来分析一下，笔记在夜神月蜕变的过程中起什么作用。
　　再次佩服大场的创造力，他想象的这种杀人工具可以说是把杀人的程序无限简化，简单到看一下被害者的长相，再大笔一挥写下他的大名就可以召唤死亡。并且它的使用方法集灵活性，高效性，安全性于一身，是高精尖的恐怖武器。
　　用笔记杀人，可以说，丝毫没有杀人的恐惧感。古人杀人要短兵相接，要肉搏，这种血的印象应该说从反面加强了人们对生命的敬畏。到了现代，武器日渐先进，枪炮等短距离杀伤武器大大降低了人们的这种敬畏感，一战，二战的残酷恐怕有不少成分是这一原因导致的。科技进步无止境，现代的高端武器可以做到操作者在实验室一按开关，千里之外敌人血肉横飞，这种方便快捷直接导致了杀人者对自身行为毫无感觉。
　　很不幸，夜神同学用以改变世界的武器比上述几种类型都要精良，这直接导致他的罪恶感被无限淡化，并随着使用时间的推移一步步向杀人魔嬗变。
　　所以说，笔记不是夜神月悲剧的根本决定性因素，但绝对是诱惑他一步步走向不归路的重要推动力。
　　夜神君得到笔记，如虎添翼，雄心勃勃而又极有效率地开始了他维护正义的惊人之举：将罪大恶极而法律无法制裁的犯人全部“清除”！
　　但是——慢着！夜神同学的爸爸可是警?察局长！他从小接受的那些法律无上庄严，生命不可侵犯的教育难道这么快就被抛到脑后了吗？
　　这就牵涉到了夜神君的价值观。这方面我想引用DN第一部片尾曲【矾土】中的歌词来说明：“看见了谁也无法看见的梦舍弃了不需要的所有一切，决不退让的想法寄宿在自己的心中，就算身在现实和理想的夹缝中脚被犠牲的枷锁所绊住，但仍压抑不了我满溢的冲动因我有强烈渴望的心”。
　　好一个无用之物全部抛弃！好一个强烈渴望，绝不退让！整部DN中夜神月所作所为的真正动因就在于此。
　　危害社会的人有不如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样的价值观与内在性格就是夜神君日后悲剧的种子！
　　在有关夜神命运的描写中，大场使用了“苹果”这一象征，暗示□□物。
　　在【圣经】中，苹果是诱惑之果，亚当夏娃经不起诱惑，吃了苹果，人类一切苦难由此开端，失乐园的悲剧上演。
　　DN中诱惑夜神失去爱情，友情，亲情，人世间的幸福，最终导致他众叛亲离的“苹果”，就是随意操控别人死亡的绝对权力，也就是夜神形象化的真实目标：成为“新世界的神”。
　　夜神君是日本第一的天才学生，但他的哲学素养显然徒有其表。
　　谁都无法否认，月具有强烈的正义感，但他同时也有很强的权力欲和野心，他错误的以为，正义可以在绝对权力的控制下真正实现。殊不知，真正的正义恰恰排斥绝对权力，正义的本质属性是公正，平等，以及在合理范围内所有人自由选择的权利，而绝对权力最终总会走向专制，独?裁，强制服从。
　　仔细研究月作为基拉的每一次行动，其真实目的总是离“神”更进一步，他也总是把“成为新世界的神”挂在嘴边，对绝对权力的渴望始终在他心中占据优先位置，而他标榜的正义每每退居其次，他的人生轨迹就这样偏离了正义，滑向权力的深渊。
　　成为神之所以和坚持正义无法兼容，根本原因在于宗教中救世主的残忍和绝对强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何宗教都有这样先天的致命缺陷。
　　夜神在DN中的行为事实上是在创教，引导人们认基拉为创世神，救世主。他所受的哲学教育没有让他奉行无神论，认识到神的不合理性和非正义性，可以说是彻底失败的教育。
　　我不懂日语，当初听第一部片尾曲只是感觉很悲凉，有种压抑中带有反抗的感觉。但当我在网上查到它的中文名字和歌词的时候，我真的很欣赏这个作词者，月的心理，情感的矛盾挣扎被表达的淋漓尽致，尤其是把月君比作“矾土”，堪称神来之笔！
　　矾土是一种常见矿物,常用于提炼金属或者加工成工业建筑用料等。然而，这种表面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物质,除了与如今高楼林立的人类文明社会密不可分之外,还常常会以粉尘污染的方式侵蚀人类的健康---但所有的异变都是潜移默化，悄然无声的,就象月的微笑一样,明明阴邪,却美得摄人心魄。
　　夜神君灵魂的异变真的是一点点积累，到达临界点后，量变导致质变的。回首已无来时路，月失去了人生中平凡而又珍贵的幸福，并且在质变后亲手放弃了重拾幸福的机会，从此永失乐园，再不复还。
　　细看DN，审视月走过的迷失的轨迹，我们发现，月就像一朵逐渐怒放的妖娆而剧毒的恶之花。
　　开始时的品学兼优；
　　初试DEATH NOTE魔?力，在雨中的惊恐，负罪但随即张狂自信地宣告以己之手消灭罪恶；
　　几天之内写满5页笔记，在死神面前笑谈理想：消除腐化，成为新世界的神；
　　狂怒杀死电视上的假L（注意，这就是他从伸张正义到铲除异己的蜕变的伊始），
　　与L对决争高下，开发笔记功能，杀死12个正义的FBI（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绝对权力意识的最初残忍表现）；
　　诱杀南空直美（冷酷无情的肃清）；
　　与L在东大，搜查本部的相互试探，掩盖真实面目，极力寻找对方漏洞（戴上面具，在不自觉中开始人格分裂）；
　　利用海砂的爱伺机谋杀L（践踏感情，最初的迷失本心）；
　　海砂被捕，在败局中翻盘，谋划暂时放弃笔记所有权和基拉的记忆，制定笔记假规则（篡改游戏规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协助L抓捕火口，恢复记忆，用笔记碎片杀死火口，再次成为基拉；
　　利用死神莱姆杀死L和渡，身兼L和基拉双重身份，所向睥睨（彻底迷失自我，超越死神之恶，质变开始）；
　　盛极而衰，形势急转而下，在MN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在父亲临终前也要利用他铲除敌人（亲情沦丧，泯灭人性）；
　　杀死失去利用价值的高田清美（对追随者同样残酷）；
　　最终对决时的百密一疏，功败垂成；
　　丧失生命的尊严，狰狞地死去。
　　这一过程缓慢而又触目惊心，以至于我们从结尾时月扭曲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那最初英姿勃发，云淡风轻的少年的影子，巨大的反差让人唏嘘不已。
　　而在这一过程中，具有分水岭意义的标志性事件，就是月利用莱姆杀死L和渡，自己同时扮演L和基拉。
　　它就是月君灵魂嬗变的临界点，此前月的所作所为，虽然极其残酷，但应该算是量变，在这一时期，月如果想收手，还是可以做回以前那个优秀而又平凡幸福的普通人。
　　就算是L追查基拉，认定月就是基拉，但我认为，L不会不给月悔改的机会，月不死就绝不善罢甘休。具体证据详见【姑息】那一集，我在系列之一里分析过，L边和月对话边码方糖，但最终没有放上导致方糖倒塌的最后一颗。我认为，这个细节充分证明，L想给月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不去翻旧账，而是给予了月一丝极其脆弱的信任（当然这有待探讨，但个人观点是L心里并不盼着月死）。
　　然而，月按照自己的计划夺回了笔记所有权，基拉复活，此时L对月的那丝信任，就像25集他倒在桌子上的小熊饼干一样，碎成一片，再也无法复原了。
　　此后，月利用莱姆对海砂的感情，在L就要接近真相的时刻杀死了他和渡，超越了死神之恶，成为彻底的基拉，灵魂终于质变。他亲手葬送了自己“复乐园”的可能，万劫不复。
　　在DN第二部中，月的行为与正义彻底脱节，他再也不是那个光芒四射，前途无量的夜神月，而是跌入了他为自己亲手挖掘的陷阱，成为了基拉，成为了真正冷心冷血的杀手，背弃了“light”这个光明的名字，心中只剩黑暗。
　　大场在原著中对这一重大转折点的描绘实在是过分仓促，苍白无力。
　　难道刚刚重获力量的月，心底对18至23集中那种与同伴们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振奋感觉真的丝毫没有留恋？他真的对知己般的L毫无友情，丝毫不屑于L表现出的那丝珍贵的信任吗？他真能完全不在乎海砂那种“不管月是谁都爱他，为了月死都甘心”的感情，毫不犹豫地作出自己本来极其鄙视的“践踏别人对我的好意”的事情吗？他真的没有在人世间平凡的幸福和虚无飘渺的“成为新世界的神”的目标的取舍中犹豫过吗？
　　大场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留一丝温情。然而，人心是不可能这样决绝的，月在“幸福光明的夜神月”和“唯我独尊的神”这两重身份中，一定有过犹豫。无视这种艰难抉择，这绝对是DN情节上的一大败笔。
　　话说回来，我也不赞成动画的那种煽情，暧昧的“擦脚”情节，那组镜头是很赚人眼泪，是很凄美，但绝对不恰当。我始终认为，L与月的关系不能往“耶稣和犹大”的典故上生搬硬套。
　　我比较支持电影版中L不放弃弥海砂这条线索，追查到底，并主动开始与月的对决，最后两人同归于尽这个设定，因为这显然最符合L的个性。漫画和动画显然低估了L的智商和拼命的勇气。
　　当然，对动画的创新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我认为L和月在雨中的“钟声对话”还是满可取的，私下遐想一下，如果在那时，L在月说出“绝不说伤害别人的谎言”这句弥天大谎之后，抓住月良知未泯，执念动摇的机会，趁热打铁，用某种方法让月认识到成为“神”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和最终这种做法必然失败的后果，那么月是不是会就此警醒，舍弃“基拉”这个看似荣光实则无望的身份，最后他自己和许许多多的人的悲剧命运是否会改写呢？
　　这样的可能性到底存不存在，我们不得而知。就像我在系列之一里说的那样，大场的文风不给人一丝希望，月在他笔下迅速地跌入了自己蜕变轨迹的下半段，悲剧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某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高人曾经说过一句引人深思的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用在DN后半部简直太贴切了，对于月没有在L那里吃亏却在两个智商比自己低的家伙手里输的血本无归这一事实，我觉得真的不能抱怨，毕竟前面他混的太过火，后面自然要连本带利的还。
　　前面他用苹果贿赂硫克，篡改笔记规则，成功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并利用L验证规则的时间差让莱姆意识到这对海砂的威胁，漂亮地（原谅某只的形容词==）一石三鸟，除掉了L，渡，莱姆这几个最大绊脚石，后面这条妙计却成了与MN对局中的致命纰漏，两个后继者就此锁定他基拉的身份，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前面他转移基拉的能力，让L应接不暇，后面他的“伟业”恰恰在X基拉手里坏了事，尼亚吸取前辈的经验教训，让他功败垂成。
　　前面他毫不顾念情面的杀死L，让L死在他这个真凶怀里，后面他就栽在尼亚手里，死的无比狼狈。
　　果然天理报应，丝毫不爽。
　　有关夜神同学到底有没有“再创一个新世界”的能力，我认为他高估了自己。智商不能说明一切，月的能力特点是谋略有余，战术却没有章法，面对不同的对手不懂得适时改变作战计划，战略的灵活性也很欠缺。最重要的是，没有成大事者的胸襟气度，没有与自己的左膀右臂同生共死的凝聚力（详见他对高田和魅上“弃子”的做法），更没有对苍生百姓的仁爱之心（例子就是在魅上实行“大清洗”，世界陷入混乱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狂喜：“世界正在逐步认同基拉”）。
　　我们不妨把月的战术和同样立志“创造新世界”的鲁鲁修对比一下。“枪杆子里出政权”，你既然想开创社会的新局面，手里没有兵权能成什么事啊！早晚被别人除掉！鲁鲁修充分利用gease的能力去争取政治地位，培植听命于自己的军事势力，从而迅速在【叛逆】中战火四起的世界里争得了一席之地。而月不利用死亡笔记这个利器去夺取兵权，反而去陪MN斗狠，简直是自寻死路啊！！！！（无限感叹中......）
　　【论持久战】中写道：“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我们的夜神同学却恰恰颠倒了，自己在心里无比蔑视MN，却对MN的挑衅，动摇自己意志力的行为绞尽脑汁去应对，去报复，这样的实战水平，不输才怪！！！
　　对于自己的下属，他也没有好好调兵遣将，战场上最怕的就是分兵之后战略动作不一致，信息却无法传达。因为杀高田而出漏洞，实在不能怪罪魅上，夜神你这步棋实在是太有可能让属下误解了，最后被人抓了把柄只能怪自己。
　　综上所述，月君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指挥才能我实在不敢恭维，他的失败结局可以说是铁板钉钉。
　　虽然月的所作所为极其残忍，但我对他始终是悲哀，叹惋多过厌恶，毕竟开始他胸中的理想是无可指责的，他也努力为此拼搏到了最后，做了一般人所不能做，不敢做的，虽然最后他脱离了正义的轨道，但这种执着追求的人生态度是值得肯定的。
　　正因为如此，我对大场最后抛给月的尊严尽失的死法一直很有怨念。
　　再次提醒大家注意前半部的一个小细节：月对着坦白地说“我真的会在你死的时候把你的名字写在笔记上”的死神，倾国倾城地一笑，轻松地说：“那么，我死的那天硫克一定要写一个有趣的死法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啊！”我个人的感觉是，能说出这样的话，在死神面前丝毫不输气势的人是不会在失败后死神已经赐他一死的时候双膝跪地，苦苦哀求，尽失在死亡面前的最后庄严的，即使他很怕输，即使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功败垂成。
　　我认为，在大场给的结局中，直到月手中再无砝码转而向硫克求助这一幕发生，剧情都很合理，毕竟硫克以前曾在夜神的“苹果贿赂”下为他勘察监视器的情况，更用“死神专用笔”为月造假，夜神抱有“硫克能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的侥幸心理也无可厚非。
　　我们知道，硫克此前的“出手相助”是因为这样做能为他带来美食苹果，而且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这就类似于“请观众设计剧情，如果您的剧情被我们采纳，那么广大观众就都会知道您的构思，并且奖品丰厚”这样的电视电影广告。谁不愿意在电影院欣赏到有自己参与设计的电影呢？何况还附送礼品！
　　但在剧终月的请求硫克是不会接受的，月已经输了，电影放映完毕了，硫克是很讨厌无聊的，他不可能帮助一个失败者，他也不会等着月慢慢地在终身监禁中死去，体验过人间精彩后，它必定要返回死神界继续永生。月在知“神”之明上又棋差一招。
　　但之后月尽失人类尊严与骨气的剧情设定真的是过犹不及，大场本人就像月说的那样“不知道适可而止”。个人观点是，月看到自己的名字被记入笔记之后，凭他的个性和傲气，不但不会毫无用处地苦苦哀求，反而很有可能先指责硫克，再刻薄尼亚几句，然后平静地迎接死亡降临。
　　当然，这纯属个人想象，有待商榷。那么，我更愿意接受动画版中月的结局：远离让他受辱的众人，与当初那个充满阳光与希望的自己告别，不上不下地躺在被夕阳的余晖照耀的楼梯上，独自迎接死亡的最终时刻，在临死前回顾自己的一生，在幻觉中看见那个既是唯一能与自己抗衡的对手，又是唯一真正了解自己的知己的人来迎接自己走向光辉灿烂的虚空。
　　诚然，大场借硫克之口说出的“人终有一死，死后皆为虚无”很有哲理，也很符合唯物论，但，请允许我引用莎士比亚的戏剧<麦克白>中的台词来祝福即使是失败也依然惊天动地的月君：
　　“生时泻尽狂热，死后睡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