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正开》白修彦

3、第 3 章

　　“曹老师，你们班那个白修彦怎么逃课啊！”英语老太一下课就回办公室跟白修彦的班主任报备。林彬正在教师办公室翻找试卷，听了这话耳朵尖起来。
　　“哦！不好意思，上课的时候楚老师打电话来说白修彦受了点伤在诊疗室呢！你在上课我也不好打扰！”班主任陪着笑脸。
　　英语老太的脾气显然不是很好，“他怎么那么多事！身体是不是总不好啊！老往诊疗室跑。”
　　“听说是被足球砸了下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班主任忙着手头的事解释了一下，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学生。
　　“现在的孩子真娇贵，砸了下头就要请掉整节课。”英语老太摇着头叹气。
　　林彬拿着试卷飞快的下楼往诊疗室跑去，被足球砸到了，他到底严不严重，怎么要在那呆那么久的，不会是很严重吧！
　　诊疗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楚易平常坐着的位置空着，桌子上摊着本厚厚的书，林彬试探地往里走去，不会是砸到要躺在床上休息了吧！那么严重啊！
　　楚易站在床侧，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光泽的黑发，俯下身细细看着熟睡的人，脸不自觉地越靠越近，最后嘴唇如愿地轻轻吻上了熟睡在那有着绯红唇瓣的人，林彬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的一幕，他不可思议地站在那当机了，老师那样好像不是在做人工呼吸吧！
　　“楚老师，你干什么？”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沉浸在甜蜜中的楚易一震。
　　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林彬楚易蹙起了眉，回头看看还在睡的人，转身拉上林彬往外走去，“同学，你是哪里受伤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圈也没发觉他到底伤哪了。
　　“不是我，”林彬看着楚易，最后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了眼，“我是来看白修彦同学的，听说他受伤了。”
　　楚易怀疑到看着眼前的男孩，“你跟白同学认识？”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着。
　　“我们是九年的同学关系，一直在一个班，听说他被球砸了，应该没事吧？”林彬支吾着叙述着。
　　“哦？你们认识九年了？修彦从来没跟我提过，”楚易摆出了一副与白修彦关系很亲密的态度，“他没什么事，只是按照惯例留下来看看会不会有后遗症，你叫什么名字？”
　　林彬尴尬地点了点头，他也从没听白修彦提过楚易，“老师，我叫林彬。”
　　楚易看着眼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孩，林彬他是有听说过，只是平常并没注意是个怎样的人，没想到今天倒是撞上了。
　　“你就是林彬？新生届的天才学生？”楚易单手支着头笑呵呵地望着秀气的男孩，“你的名气可不小啊！跟陶砜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林彬没想到楚易还会夸他，被这样一说反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推推眼镜，“老师太抬举我了，我怎么能跟修彦的表哥相提并论，学长他才是天才学生。”
　　楚易若有所思地用指骨轻叩着桌面，“你跟修彦很熟吗？你们关系很好？”
　　“对他来说我也许对他不算好，看他笨笨的总喜欢逗他捉弄他，以前在班上他总要到我这里背课本，虽然他总是第一个来背，可我却总是让他最后一个走，那个时候他会急地直跳脚。”回忆起以前林彬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和喜悦。
　　“为什么他第一个去背却总是最后一个才走？背不出来吗？”看林彬脸上的笑楚易觉得很刺眼，但他总不能跟自己的学生争风吃醋吧！
　　林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有，他背的很熟练也没有哪里出错，就是想让他多呆在我身边一会儿，于是我就不停地挑他的毛病，不是说他背的太快没听清楚要求他重新背，就是说他声音太轻没听见，或者干脆打断他要他先让别人背，反正就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有时候他看出了我在逗他索性就不背了。”
　　楚易脸上虽然含着笑可眼睛里的笑却已经黯淡地收敛下去了，眼前这个叫林彬的孩子很明显地对白修彦就是有好感。
　　“修彦一定感到很苦恼吧！”指间若有似无地摁着太阳穴，楚易蹙起眉看眼前的人。
　　“嗯？”林彬不明白地看着坐在那一身白褂捏着修长手指的英俊男人，“为，为什么？”
　　楚易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动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有一个天才表哥在他身边就已经让他压力很大，再加上一个天才同学在身边你觉得他是什么感觉？两个天才人物足以把一个平凡的白修彦遮的连一点阳光都照不到。”
　　“原来是这样啊！”林彬本来散发着光彩的眼睛黯淡了下去，虽然以前白修彦对他的确是有些冷淡，但那个时候他一直都以为那是修彦的性格属于内向的关系，他清楚内向性格的人不善于与人交流，现在听楚易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似乎有点那么回事。
　　楚易拉过桌子上的书随意地翻了翻，余光注意着一脸沉思的林彬，他不清楚眼前的男孩在想什么，但看他脸色那么沉重似乎是自己的话讲到点子上。
　　“人们都认为优秀的人组合起来的团体里必定都是精英，可是谁又规定了天才的家人一定也是天才，更没有人规定天才身边的人也必须是天才，但现在，很多人都曲解了这样的理论，所以修彦才会觉得压力很大，身边处着两个天才，可自己却是颗榆木脑袋，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别人的关注。”捏着书页指腹凹凸不平的纹理感受着纸张的磨擦，那一页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带给他什么压力，只是总看他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很少看见他笑，所以不由自主地就想去靠近他，如果知道会给他带来这么多不便，我一定只站在远处看看他就好。”林彬捏了捏手指，他从来不知道白修彦会脆弱到无法让人接近。
　　楚易的眼神越过他投在外面，嘴唇划了个弧度对他点了点头，“要上课了，快回去吧！”
　　“老师再见！”林彬漠然地低着头走出医疗室。
　　“给学生做心理咨询？”倚在门外墙壁上的陶砜看了眼走远的林彬，语气甚是不屑。
　　楚易翘了翘嘴唇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
　　“通也许是通了，不过，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不是思想通了就能放下的。”陶砜转身进去越过他穿入隔着帘子的小房间，白修彦安稳地睡在洁白的床铺上，脸色苍白，额头上顶着高高的纱布，卷起的睫毛微微颤了下，睡的似乎不是很熟，阖紧的眼皮下隐现着两抹淡淡的黛青色，明显睡眠不足的状态，帮他拉了拉被子陶砜无声地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哪弄出来那么大个包？”伸直了修长的双腿陶砜不满地趴在楚易对面摆弄着棉签。
　　推开手中未曾看进去一个字的书，楚易有点些洁癖的捏起酒精棉球轻轻擦拭着手指，“他自己说是被足球砸到的，我觉得也是，八成又是边走边低头想事了，本来就有点迟钝的脑袋如果真在哪天被这样砸成了白痴我可该拿他怎么办！”
　　“切！”将手里的棉棒扔在对方身上的陶砜脸色甚是不怎么好看，楚易对白修彦有好感他是早知道的，但反观白修彦那样对感情单纯又后知后觉的个性似乎并不适合在现在发生感情的问题，“楚老师，你可要遵守只对他远观而不近取承诺啊！别忘了他还是孩子，作为老师你对自己的学生所表现出来的好感早就已经超出了该有的范围，更何况你楚校医大名如雷贯耳，想在你这里拿到病假单恐怕真要病到起不了床才行，这样的公事公办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修彦本来就已经成为学校的焦点了，你还时不时地总显示出跟他很熟很亲密的关系，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也可能会给他造成困扰吗？”
　　“他会觉得困扰我才该高兴，反应总比别人慢一拍，人人都看出来的事，他却似乎总是一点知觉也没有，”楚易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将棉球扔进垃圾箱，“对了，快学期末了，这个暑假他也会去你那里补课吗？”
　　“怎么？”陶砜眯起眼睛戒备地看着靠在墙上不断往里间看的人，“我警告你啊！今年暑假你别再来我家蹭吃蹭喝了，我供不起你这尊佛。”自从白修彦上初二开始每年寒暑假都会去他那里补课，而楚易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总是天天准时报道，让他照顾白修彦他心甘情愿，横竖是自己的弟弟，可还碰到个厚着脸皮赖着不愿意离开的楚易他就一肚子火。
　　楚易嘴角撇着一抹怪异的笑容，眼神里闪耀出算计的光，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下颌。
　　陶砜上前一把揪住楚易的前襟，“你是想对他做什么？楚易，我再次慎重地警告你，修彦还是个孩子，他马上就要高二了，你别弄这些事出来好不好？”
　　“我觉得我帮他补课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再说了，你也把我想的太龌龊了吧！我是喜欢他，所以我一直在等他长大，这个时候动他你当我是白痴啊！把他吓跑了还不是拿我自己的脑袋往墙壁上撞！”一把推开愤怒的陶砜，拍拍被抓地起了褶皱的衬衣。
　　陶砜突然之间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楚易，他知道自己太护着白修彦了，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淡淡的，修彦老远看见他就绕路走，看来，自己想对一个人好还真不能这样蛮干，也许真该离开那孩子一段时间，让他知道知道他这个哥哥到底对他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