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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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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奔腾,寒风呼啸而过,刮得谢惜玉脸颊生疼,魏陵空出一只手掀起她的披风兜帽盖住她的脸。
谢惜玉浑身僵直坐着,不敢接近魏陵。
清冽的嗓音由耳畔传入。
“放松。”
她仍然不理,赌气似的,身躯更僵硬了。
魏陵未经过她同意,二话不说就将她抱上了马背,行事如此霸道,想一出是一出,叫谢惜玉心里对他更加不满。
魏陵也不在意她的冷淡态度,牵起缰绳加快马儿的速度,谢惜玉一个不防备,身子摇摇欲坠,下一瞬便靠紧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抬起手紧紧按住身侧的手臂,惊呼:“殿,殿下?”
“怎么了?”
夜风夹杂着她的软声,像在求饶:“可否慢些?”
“夜深了,早些回去。”他置之不理,说完便又加快了速度。
魏陵的马是陪他在战场多次出生入死的千里良驹,非寻常的马儿能跟上的速度,是以,一般人乘坐,根本抵抗不了这个速度。
谢惜玉的心跟着一上一下,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不知不觉全身的力气都靠在身后,她艰难侧首,看着身后的男人。
“殿下,求您慢点儿。”
魏陵没有回话,却放慢了手中的动作,蹙眉问:“可是身子不适?”
她半晌没有回答,马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后,才颤着声回:“是有些。”
魏陵察觉到身前的人呼吸愈发不稳,便将马儿的速度由小跑转为漫步。
等她渐渐缓和了后,他才慢慢加快了速度,但也控制在谢惜玉能承受的范围内。
二人很快到达宅院门前停下,魏陵先前派去向宋韶通传的侍卫也将将才到。
一直在落脚处守着的侍卫上前对魏陵低语了几句,他点头,将那通传侍卫拦了下来,而后转身抱谢惜玉下马,等她站稳后,道:“现在时辰不算晚,我带你从后院进去,想必郡主并未发现你没回。”
谢惜玉嗯了一声,这样再好不过,省的又被母亲找着错处惩罚她。
魏陵将她搂入大氅内,随身轻巧跃起,跃过高墙,到了谢惜玉歇息的房间。
将她放下后,没有说什么,直接返了回去,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拖拉。
谢惜玉来不及去细想他的行为,忙跑回房间内将外出的披风脱了下来。
绿珠正在屋内,谢惜问过了才知道宋韶还没回。
昨日谢老太太知道宋韶什么事都没做,大发雷霆,今日便端起了婆母风范强硬让宋韶与两个妯娌方氏和袁氏换了个地点行善积德。
谢惜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很快谢惜漫也回来了,一进屋里便气冲冲骂孟炼为人粗鲁不近人情不懂得怜香惜玉。
姐妹二人在屋里交谈了几句,谢老太太一行人这才回到了宅院,宋韶想必是今日被谢老太太盯的太紧,累了一整日,没空去找谢惜玉的麻烦,直接洗了便睡。
一连三日,路口的坍塌总算修建好,谢府的车马顺利离开延原镇,回到了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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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城里将近五日,加之上回在东宫与魏陵发生的事,谢惜玉已经很久没有去东宫了。
直到今日,宋辰温的贴身宦官给她传信,信上约她在外头碰面,宋辰温极少出宫,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谢惜玉很快悄悄溜出门与他汇合。
西莲大街东南面角落处车厢内,宋辰温一身清浅色便服,面色失落,谢惜玉见状,问:“辰温哥哥,可是出了何事?”
车厢外无人,胜公公与绿珠在不远处值守。
他苦笑一声:“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谢惜玉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见你脸色不好……”
宋辰温牵过她的手腕,将谢惜玉拉近与他的距离,急切道:“我们立即成婚,可好?”
她吓了一跳,道:“我们的婚事上个月才定。”
“可我一天也等不了了。”
谢惜玉扯了扯手腕,想要他放开,宋辰温却攥得更紧,她只能安抚道:“辰温哥哥,你给我点时间成吗?我母亲她……”
自宋辰温未与她商量要了赐婚圣旨后,宋韶看谢惜玉愈发不顺眼,总是拿这婚事暗讽她,她在谢府处境本身还不如庶出,成婚这等大事,她怎能越过姐姐去?
她连着两次拒绝,宋辰温骤然变脸,冷声:“阿玉,你究竟是害怕你的母亲,还是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辰温哥哥为何这样想?”她以为,他知道她的处境有多艰难,他怎能说出这种话?
宋辰温用力甩开她的手,恨恨道:“难道不是?你来了几回东宫,攀上了桓王,便想要弃了我这傀儡太子!是否?”
谢惜玉心里一沉,红唇微颤,难以置信道:“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你还当我是活王八?那日在东宫,你夜宿在桓王的寝殿,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爱你,我才容忍了下来,可并不代表我不在意!”
谢惜玉神色冰冷:“你问都没有过问过我,便下了这等结论,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而这话落在宋辰温的耳里尤其刺耳,他眼眶通红:“整整一夜你同桓王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先前就有意勾引桓王,引他对你起了注意?”
“宋辰温!”谢惜玉厉声制止,嗓音都带着颤抖:“我清者自清,若是你心里实在介怀,请你向陛下或者桓王请求取消与我的婚事!”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下马车,宋辰温眼底阴鸷翻涌,遂一闪而过,他伸手拉过谢惜玉,紧紧将她扣在自己的怀内。
“阿玉,你不要生气,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
谢惜玉奋力挣扎,要从他怀里出去,他口中仍在道:“你忘了吗?你八岁那年,在后宫的清莱湖落水,是我救你上岸,从此我就觉得你我二人今生都会生死相依。阿玉,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谢惜玉用力推开了他,哽咽道:“你的救命之恩,我永生不会忘,我也并非是知恩不报的人。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即便违抗母亲,我也应了下来,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今日说的话实在令我心寒。”
宋辰温心里疼得厉害,这几年,他从未跟阿玉有过任何争执,她也从未反抗过他,事事都会顺着他,这一切变化都是由魏陵而起。
他右手紧紧攥住座位的毛毯,脸低垂,藏住眼底的晦暗,半晌后抬头道:“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但求阿玉原谅。”
谢惜玉也不懂和他好好的怎么闹成这样,宋辰温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鲜少有这种情绪失常的时候。
“辰温哥哥先回宫吧,我也要回府了。”
她起身要离开,宋辰温拦住后问道:“阿玉今后还会来东宫与我见面吗?”
谢惜玉淡淡嗯了一声后连忙下了马车。
等她离开后,宋辰温一脚踹翻了车厢的案几,几碟精致的点心撒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