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依旧（网王）》挣渡

5、5

　　图书馆。
　　那一排排的书架有点像琴键，总让人觉得伸手按下就能奏响美妙的音符。想起《侧耳倾听》里的月岛，借书时阅读卡上的名字，想起他们青涩又美好的青春情谊，如果立海不是这么现代化的话，我大概也会想着为了像小说中那样的神奇邂逅一本一本的填写自己的名字吧。最近，发生了些奇怪的事，偶尔拿起一本书刚看一章，会有种熟悉感。有这种熟悉感的时候，一本五百多页的书很快的翻一下，也就十几分钟，却似比之前我认真的看几遍都印象深刻。赫，简直过目不忘了，甚至有的页面还没过目。刚意识到这件事时，有点打颤，难道我真被什么东西看中了，有灵异事件？之后，我就不敢靠在书架边站在书架间看书了，我承认我有点疑神疑鬼，好像后面的书有眼睛一样。可是不管拿书到灯光下还是到室外或是家里甚至教室，熟悉的感觉依然存在，只不过，有时那种熟悉感又有点生涩，说不清哪里怪异。这几天我仍然保险地从图书馆借书在教室看。

　　“小妹妹，等等，你好，对不起，请等一下，前面的！”一个人影飞快的多跑几步拦在身前。
　　我想别人眼里看到的一定是，一个褐发瘦弱的小女生面无表情的瞪着一个红发男孩子，红发男孩气喘吁吁的要倒下一般。
　　“你走的可真快，我是丸井文太。”说着他鞠躬。
　　“你好。”我记得这小子，拿了我一个蛋糕。不过这次又是为什么。
　　“呃——上次你让给我一个蓝莓慕斯，你不记得我了？”他一副怪异的样子。
　　“记得，这次你要什么？”我看看手里抱着的几本书再看看他。
　　“不是的，上次不好意思，忘了给你钱，我这次有草莓蛋糕哦，有三块，可以分你一块。”
　　“不用了，你给我钱就可以了。”上次看你们那么多人我没敢要，这次既然你自己提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那个，啊，你要钱啊？草莓蛋糕很好吃的，我可以带你去网球场哦。”他一副便宜你了的样子。
　　“不用了，我要钱！”我上前一步抓住他，想赖账？没门儿。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能够看起来恶狠狠的样子。
　　“喂！你这女人，拉着文太干什么！”又有个黑大个跑过来，扯住我的胳膊。
　　“桑原，怎么回事？”又有几个人走过来。
　　你爷爷的，要仗着人多欺负女生？我恨恨地瞪着新来的人。然后，眼睁睁的看到一个黄色小球向我的脑门飞来，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走在哪里，浓雾迷蒙，有时看到一个小女孩孤独的站在和自己肤色不同的人群中四顾，有时看到母亲家的妹妹让我给她当马骑，有时看到那个小女孩磕磕巴巴的用些奇怪的语言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围着她的人打着手势，有时看到父亲家的弟弟踹了我一脚他大哭然后他妈妈过来给我一个耳光，我看到那个小女孩每次不舍的望着她的父亲或者母亲的背影远去一句话也不说，也看到我自己咽下所有的眼泪和酸涩希望父母能回头看我一眼。我看到她不再遥望，我不再希冀，我看到她在图书馆和书店一摞接一摞的看些英文和日文的书，我看到我在书店和图书馆一本接一本的读些艰涩的文字块。我看到她的父母每周给她寄去很多书她不再激动不再有感觉，我看到我自己每次经父母的要求给他们打扫卫生买东西做饭看小孩。我看到每次从父亲家到母亲家或者从母亲家到父亲家，他们转交我时的不耐，看到老师找我父母谈话后他们对我不再循规蹈矩的不齿和推脱，看到那次成绩出来后找母亲签字她和她的新女儿赶我出门父亲和她的新妻子和儿子拒我进门，看到我对自己说不再妄想了。我看到她终于等到父母一起来接她回日本然后没几天又双双离去，给她留下一张银行卡，她对她自己说不需要了。那个她慢慢的走近，那个我慢慢的走近。我佛过她的褐发若惜，奈叶，她抚过我的黑瞳似怜，叶艿。我们如此不同，又那样相似。原来那些似不可承受的凄风苦雨终是梦，原来你那样的决绝是放弃自己，我那样的执着是忽视自己，奈叶，这样走近拥抱的我们，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活着了？
　　我不知道奈叶有没有答应，现在，只觉得温暖，眼泪自己流下了，血管里似乎也流淌着冰凉的液体。耳边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
　　“赤也这个冒失鬼，谁让你用网球打人的。”
　　“我哪知道她那么没用居然躲不开，文太你还说我，自己欠人家钱还让人受伤！”
　　“不要在医疗室吵闹，她营养不良又疲劳过度，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
　　“哦，对不起，井泽医生，麻烦你，我们在外面，她醒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哦，都怪我。”
　　“好了，文太，出去吧。”
　　脚步远离声。
　　缓缓睁开眼，冰凉的液体，原来我在输液。旁边放着我从图书馆借出的书，笑，原来都是奈叶看过的，有日文的，有英文的。原来不是书长了眼睛找到我，而是我找到奈叶。闭上眼想起她写过的那几页日记，想想她平时的一贯行为，再笑，她是个懒家伙。不，现在该说，我是个懒家伙，奈叶就是我，我就是奈叶。

　　“你醒了？”一个人影逆光走近走近。
　　“井泽老师？”
　　“恩，你刚才晕倒被网球部的送过来了。这阵子吃饭不好？”
　　“我会注意的，谢谢井泽老师。”上个月没钱，和里绪顿顿拉面吃了一个月，为了以后能吃好点，我也该注意了。
　　“一会儿起来填写一下就医表，他们也不知你叫什么。”井泽老师是个看起来温良的年轻校医。我对他笑笑，奈叶不笑我常笑，奈叶不笑是因为没什么可笑的，我常笑是因为总是嘲笑自己，如今对他人的笑，我自己也感觉有点僵硬。
　　“井泽老师，你填写就好，我是二年H组14番的山本奈叶。”
　　“你是H组的？”他看看我旁边那几本大部头，有点不相信。
　　“恩。井泽老师，我除了你刚才说的，没有其他问题吧？”
　　“没问题，身体素质不错。回去要注意饮食和锻炼量，经常疲劳过度又营养不良会长不高。”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开玩笑的话。我再次僵硬的微笑点头。现在的确是有点矮，13岁了才1.43米。
　　“那么，网球部的，他们可以进来吗？他们很担心你。”
　　我望望这个殷切的年轻医生，按耐不悦点头同意。

　　红发小子打头进来一群人。红发小子和一个头发有点卷卷的小子垂着头走近前鞠躬“对不起，让你受惊了，请原谅我吧。”再看看他们后面的那个黑大个，大个子也上前鞠躬“对不起，我不该，对不起，误会你了。”
　　后面又走上来一个蓝紫色头发的小子“不好意思，我是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代他们向你道歉，请山本同学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不是他们的缘故，相反，还很感谢那个网球，不过，依然不喜欢他们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没事，记得还钱。”回头示意下井泽医生闭上眼。
　　“那个，山本同学，井泽老师说你是二年H组的山本，我是三年F组柳莲二，以后可以一起在图书馆看书吗？”又有人上前来，他正好逆光，看不清脸面。
　　我有点奇怪，图书馆又不是我开的，这需要和我打招呼？“当然。”我想我开始瞪着井泽老师了。
　　“同学们，山本同学还需要休息，你们以后再谈，好吗？”他终于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