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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   凡是站在众人之上的人,都有着宽阔的胸襟,能包容世人的非议并一如既往做着自己的事情。这样的人很少,因为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往往听起来神秘,似乎只活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例如明尊,他就是这种俯视人间的人。

      听到明尊即将到来的消息,整个敦煌都陷入了巨大的兴奋中。街头巷尾都在窃窃私语着明尊即将到达敦煌的消息。有好事之徒还盘算是不是能一睹明尊的风采,但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被否决了。明尊是何等神秘的人,怎是一般平头百姓能见得到的。更有甚者认为,明尊来无影去无踪,说不准在天上惊鸿一瞥然后就站在睿王府的丹墀上了。

      当然对这个消息更加敏感的是在客栈里磨刀霍霍的侠士们。沉寂在这一夜被打破,他们端着酒碗对明尊的过往高谈阔论。人人都很有自信能在这一次的混战中斩获明尊。于是,敦煌城里最有名的老刀铁匠铺在一夜之间卖出了一千件暗器,完全解决了滞销多年的老问题。

      第二日天色未明,就有大批布衣要求一睹这一盛事。大家似乎只观察到了武林盛事将在这片被自己引以为傲的土地上发生,却完全没有嗅到空气了飘扬起来的血腥味。这一次的实权全部落在了秦落衣的手上。他断然拒绝了一睹明尊风采的要求。

      而澹台音之只跟秦落衣要了二个心腹大将,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但最令人头痛的是,方昀竟然一直未到。

      九月初七,明尊抵达敦煌的日子。

      秦落衣比哪一日起得都要晚。所有人都在为明尊的到来而紧张,但秦大公子的不紧不慢却是大家最好的安慰。更衣洗漱后进了一点莲子粥,,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方道长的消息。下人来报说还没有,不过明尊的车驾马上就要到了,城主叫他赶紧赶去城门。

      秦落衣换了轻装一人骑马出门。行到城门的时候,发现城头的守卫比起往常少了一半,澹台音之一人站在风口,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暗纹白衣,外面罩了一件厚重的白狐兜风,霸气十足。他看了就笑,觉得音之大概是来同明尊比美比霸气的,然后就悄悄上了城门楼子。

      远目望去,这花甲老者的阵仗真当当是威仪十足。

      绵延数里的圣座仪仗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驼铃声缓缓行来。金色的沙丘在这一刻彷佛被覆上了金色的光芒般,有了一种宗教的神秘感。

      风卷黄沙隐约看到一列白点由远及近。天地苍茫浑厚,八匹白鬃墨足的骏马牵引着一架莲座马车驶来。莲座上用白纱层层围起,座顶立着日月纹的装饰。一百二十个白衣侍女手提香炉分列车驾前后,缕缕白烟聚集起来,似云似雾似梦境一般。侍女们口中诵念着赞美明尊智慧的经文,梵音袅袅不绝于耳。

      天山上下来的明尊彷佛带来了冰雪的气息,这只翱翔在万物之顶的苍鹰到底是什么摸样?

      秦落衣在城墙上来回踱步,却不敢放松警惕。

      明尊的仪仗越来越近,在距离敦煌城池两个沙丘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见从队列中,有一名男子站到了沙丘的最高点,然后从自己的背上取下一张大弓,又取出一支利箭。那人将这张两百石的□□拉上,搭上箭,而箭头直指敦煌城门。

      顿时,城墙上的士兵进入了高度禁戒的状态。澹台音之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开弓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他从白裘斗篷中伸出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并在一起,摇了摇,示意将士们不必惊慌。

      然而,沙丘上的男子并没有因为澹台音之的不屑而停止自己的动作。他手里的弓在攒足了所有力量之后从弦上射出。利箭彷佛一道金光般在天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发出铮然响声。这支箭的速度和力量让所见之人皆是叹为观止,但是,更加惊险的是箭尖在擦过澹台音之的斗篷之后,钉在了他身后的石壁上!且足足钉入有三寸之深!

      那支箭带出的力道大得可以开山裂石,但澹台音之竟然如同泰山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

      秦落衣也被澹台音之这一次冒险的举动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箭的速度和力量都是非常人可以想象,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倒真不相信天底下有这等开弓的神人。然而,这个男子不过是五明子之一。那站在他们身后的明尊会是怎样神奇呢?

      将士将奏报呈给秦落衣,秦落衣粗粗一看,递给站在风口的音之,道:“你没事吧。”

      音之接过箭上的书信一看,揉成一团捏在手里,道:“那支箭原本是对准了我的眉心,只可惜差了点火候。不过,在十里之外射出的箭能擦着我的脸而过。他射出的时候,差得也只有分毫罢了。看来,这一次,来的是明尊本尊了。”

      秦落衣心中知道音之这一次将事情全权交由自己处理,是要在决战之时全身心地投入到绝杀明尊的战斗中去。所以,他没有更多的心思来统筹全局,然自己就成为了最佳人选。虽然过了十年,澹台音之依旧是原来的澹台音之,能出风头的时候绝对少不了他。

      这时,那个射箭的男子踏着黄沙飞奔而来。沙砾在他的脚下好似波浪一般瞬时将他送到了敦煌城门之下。

      那人将弓箭背回肩上,抱拳朗声道:“在下摩尼教五明子明力使谒见敦煌城主。在下奉明尊之命呈上书信一封。明尊的意思在信里已然写明。”当明力使说到明尊两个字时,城外的信徒们都面朝明尊座驾方向,叩首伏拜。

      见来人口气颇大,澹台音之更是以倨傲的态度予以回应:“摩尼教中配跟我澹台音之说话的只有明尊,你是何人,胆敢来我敦煌城前放肆!”

      出发前,明力使就听闻敦煌城主为人桀骜不驯,待人更是冷傲,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箭能给他点颜色看看。不想,澹台音之的眼力更是惊人能在出箭的一瞬看出箭已偏了分毫。明力使大抵知道同澹台音之硬碰硬不会有任何结果,便狡黠一笑道:“在下自途中就听闻城主大名,如今一见果然雷厉风行不让人半步。明尊很是敬佩城主为人,但摩尼教的人城主不该扣留。”

      “摩尼教教众围我敦煌城,断我通商之路。除非教众退散,如若不然,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澹台音之徒手将箭从石墙上拔出,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后往城下一掷。

      明力顿时脸色尴尬起来。

      这时,车驾上起了一阵响动。看来是明尊派人往明力使那里去传话。待两人耳语一番后,明力使再一次抱拳道:“明尊说自己年迈了,见到这一代年轻人中,竟然有城主这般的豪杰。若是早日见过城主,这一次就不会跟朝廷做这一笔买卖了。所以想请城主出城一叙。”

      看来,明尊是接到了消息,天下豪杰齐聚敦煌准备跟自己决一死战。所以不敢冒然进城,而是将澹台音之约出城来。明尊做事极为小心谨慎,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澹台音之听后大笑:“明尊是怕我不进地主之谊还是怕我在城中设下鸿门宴?看来,明尊也是老了,失了胆魄了。好,那我便应你之邀。我澹台音之却是不怕鸿门宴的。”

      城门上的一番对话,在澹台音之回到睿王府后立马被城里的传播开来。有人称颂他的胆魄,有人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这一去必定被明尊杀掉。

      秦落衣心里也有些担心,但他知道音之的性格劝是劝不住的,只能自己想办法将大局把握住以保音之的万全。睿王府里派出了二十几个人去茶肆里散播消息,好叫各路英雄在明日宴请之前先出城去埋伏。这一回明尊身边带了不少高手,看来必是殊死一战了。

      待忙完府里的事情后,谭烟过来寻秦落衣吃饭,问起今日的事情谭烟皱眉不语,良久后才说了一句:方昀还是没有到,会不会事情有变了。

      秦落衣心中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方昀义气很重,既然答应了就不会爽约,怕只怕被那队打前锋的朝廷军队给截住了。那样,这一次的大战非但没了方昀的助阵,更槽糕的是可能大战之际朝廷的人就到了。若真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秦大公子心中发愁但嘴上却不肯告诉别人,特别是澹台音之。音之一心杀敌,要是把这桩事情告诉他,必定分心。

      这一夜的敦煌陷入怪圈般的安静中,但几乎一城的人都辗转反侧等待着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刻。决战的黎明来得分外的晚。刚一破晓,就有各式各样打扮的人扛着或者抱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出了城门,伏在沙丘上或者钻在沙丘里等待中午的宴会。

      澹台音之只身赴宴,秦落衣则另带了一队人马在暗中保护。

      宴会设上摩尼教驻扎的营地里。在一块较为开阔的地势上,一夜间建起了一顶巨大的帐篷,澹台音之在使者的带领下步入帐篷。

      掀开覆盖着的巨大门帘,帐篷之内的富丽堂皇简直难以言喻。宝塔型的灯盏将室内的黑暗点亮,柔软的大红色波斯地毯铺在地面上,西域传来的软榻陈列在两边,美女们摇曳着妖娆的身子在香薰的味道里显得分外诱人。丝竹管弦奏着靡靡之音,一切都像是一场奢华到极致的宴会,嗅不到一丝死亡的气息。

      澹台音之一反常态身穿一身暗紫色厚缎子的荼蘼暗纹长袍,宽大的袖子在手腕处用金线刺绣的黑色锻布束了起来。腰间系着白玉金丝带衬托出他漂亮的腰身。宝石镶嵌的紫金冠一丝不苟地将头发束起,寒玉似的脸上透出寒意。

      使者请澹台音之坐下,而他只是站在大殿的正中直视着门口。他在等着明尊的到来。

      不消片刻,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像是寻常人。当侍女们掀开帘子的时候,首先迈入帐篷的竟然是一只浑身雪白,怒目圆瞪的雪狮!雪狮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露出两排骇人的獠牙,动了动鼻子似是在嗅澹台音之身上的气味。在它心满意足地嗅完之后,慵懒地扬起嘴角,像是在不怀好意地笑。

      雪狮安静地在正座的台阶上匍匐而卧。当门帘再一次被掀起的时候,澹台音之背着光影看到了一道略显伛偻的身影。音之首先注意到的是明尊精致的额头,一个年届六十的老人的额头上竟然没有一丝皱眉。

      出乎任何人意料的是,眼前的老人根本没有江湖上盛传得那般妖娆,没有身穿耀眼得夺目的红衣,也没有陡然翘起的兰花指。他身穿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披散着一头银白的长发,面容慈祥地走进帐篷。

      这个人有着一双能读出人心的眼睛。当澹台音之的眼神第一次与明尊相交的时候,音之已经能肯定这是个阅历非凡的老人。

      明尊缓步坐上正位,原本呲牙咧嘴的庞然大物在他的脚边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咪。丝竹的音乐顿时停止,明尊拍了拍手,侍女端上金质的酒壶和丰盛的佳肴。

      玉雕酒杯上的银色镶嵌照映出明尊的微笑。他举着酒杯道:“三十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从天山上下来赶赴中原的人。年轻人你的存在是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你若坐不上皇帝的位置就必定被坐在帝位上的人所杀。然而,你也知道你原本可以做得更好。”

      澹台音之一口将酒饮尽:“我若是收敛锋芒,此生便不会有机会同明尊一同饮酒。世人皆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澹台音之便要做世间第一人。”

      明尊微微一笑,将目光沉到澹台音之座下的宝剑,又道:“你有一把好剑。只不过还未曾遇到过敌手,你今日前来是要证明你和它的存在的吧。只可惜今日来了太多不相干的人,恐你我即便有一战,也必定有旁人相扰。”

      “你既然看出了我的用意,我便多问一句。长安的哪位是如何吩咐的。此一战是要将我杀死还是逼我让出城主位?”澹台音之将酒杯放在案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正位上的老者。

      “杀死。可我并不打算动手。”明尊伸手抚摸着雪狮,慢慢又道,“不过,如今看来是皇帝低估了你的实力。澹台城主,其实你早就知道若是你能给我开出更丰厚的条件,摩尼教亦可与敦煌联手。我可助你打下大唐江山,而你却偏偏选了这么条路。其实,你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赢我。”

      澹台音之大笑一声,一拍桌子道:“我澹台某人忠于朝廷,可皇上却视我为死敌。我若反了,天下人如何看我?”

      “你若有本事逼我出手的话——”明尊抚过雪狮的耳朵,笑了一声,“天山上早已没有了我的敌手,中原武林也恐难有我的对手。澹台城主,如果你能逼我出手,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澹台音之冷笑一声,道:“我送你一件礼物。”然后一挥手,帐外两个将士打扮的人将清静气带入帐中。

      明尊见到清静气后,眸子里没有一丝光芒。反而是被困一月有余的清静气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属下有负明尊使命,请明尊处罚。”清静气抬起头却不敢直视明尊的眼神。她的心里正在被巨大的力量所困扰着。

      澹台音之的脸上露出了讥讽似的笑容:“听闻清静气是五明子中明尊最为宠爱,但这个女人却是度母宫的探子。”

      这一句彷佛是一声惊雷般劈在清静气和明尊之间。多少年来,明尊将清静气视为自己的心腹。他爱她的身体,也爱她的智慧和她表现出来的无比忠心。他不是一个容易轻信别人的人,甚至是一个狐疑的男人,但清静气在跟随自己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暴露过半点可以之处。他曾经也对度母宫有所耳闻,知道度母宫培养过一批高手安插在各地。他们似乎是为了某些理由而存在的,但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明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为信任的清静气竟然就是度母宫的探子!他确实被澹台音之的话震住了,但他多年的阅历使得他依旧能笑得如沐春风般。他的嘴角仍在上扬,但他手中的酒杯已经崩裂成了四瓣摔在波斯地毯上。而下一瞬间,明尊的身体已经腾起在半空中,伸出枯槁的手指迫在清静气的咽喉!

      叮,剑身如玉的宝剑从座底抽出,携着一阵劲风往前方刺出。随即,帐篷内的灯火全部熄灭。明尊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清静气的额头,掌下的女子像是见到了死神的微笑一般颤抖着身体喃喃道:“绿度母……无上的绿度母……”

      但明尊的手已经不能动了。澹台音之反手持剑用剑柄吃住了明尊的力量。

      “明尊,你出手了。”澹台音之的语调有一丝不屑。

      明尊赤红了双眼看着清静气,道:“没有人能救你!”

      就在这一刻,帐篷外面也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侠士们已经按捺不住誓要取下明尊的头颅了。兵戈相接的声音混杂着叫骂声将帐篷之外变成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明尊抬了抬手,让开了身形。只听雪狮发出一声低低的嚎叫,也变得兴奋起来。清静气半跪在地上,摇着头,肩膀微微发颤她将目光投向明尊,再投向雪狮。她暗暗地告诉自己还不能死,还不能死。因为这一次的混战将会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她明白背叛明尊的下场,只是没有想到澹台音之会如此卑鄙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以此来激怒明尊。清静气咬着牙,抬起头。老人眼中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最高点,清静气的死日要到了。但她还要活下去,她是主尊藏在天山上二十年的至宝,她的存在必须要有价值。她一定要杀掉主尊要她杀的人——澹台音之。

      她从进入度母宫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是主尊的工具,她跟别的莲座一样吃下了无悔。但在上天山之前,主尊给了她解药,并告诉她在有任何行动前,必须对明尊至死忠心。如果她背叛度母宫,主尊不会揭开她的身份,放她自由。

      她自听过这番话后,对主尊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自此效忠主尊。清静气是主尊二十年前磨下的剑,而二十年后也是最忠心的剑。

      正当她在恐惧和思索中发颤的时候,澹台音之的长剑已经将帐篷的顶部挑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原本黑暗的空间里射入一道强光。明尊一步跨上雪狮,掠走清静气往帐外的沙漠里奔去。澹台音之紧随其后,足尖不断点过地面。

      众人见里面已经杀了出来,就有人高声喊道:“快往那边追!杀明尊去呀!”

      沙丘的尾端,有一人身穿青色衣衫骑着马领着一队人,远目看着。待看到音之与明尊展开了鏖战,一挥手道:“你们设法去拦住五明子,阻止其他人接近音之和明尊。”

      将士还想反驳,却被秦落衣先开了口:“城主的安危就交给我吧。他要是死了,你们先将我杀了。”说完就纵马由缰,想着鏖战之处而去。

      待秦落衣赶到,却发现清静气被雪狮把玩在鼓掌之间。雪狮大抵是听从了明尊的命令呲着牙,挥舞着利爪显露出王者的姿态傲视着掌下清静气。它用爪子死死按住清静气的胸口,用另一只爪子在她的身上一次次的挠过。所过之处,赫然道道血痕,然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使得雪狮越发兴奋,伸出舌头极其享受地舔过。

      而万里黄沙之上,一道暗紫色的身影正在以剑相对。

      秦落衣笼袖站在马旁。他扬起眉毛,暗赞道:这小子用剑的样子真是好看。

      澹台音之跟明尊过了足足有一百九七招,扬起漫天满眼的黄沙。然而两位高手的气息都还一如刚刚动手的时候。音之的剑锋显得越发的凌厉,每一次出剑的速度快得如同风行过沙,又狠又毒直指要害。而明尊博学中原武学,又融汇了天山上的奇特功夫,出招诡异叫人难以捕捉。

      秦落衣此刻才稍稍放心。看来音之抵挡明尊不是问题,而且刚刚他得到消息方昀马上就要到了。但尾随他来的却是朝廷的军队!秦落衣咳嗽了一声,远目望向远处斗杀的摩尼教徒和江湖豪杰们。他们如同蝼蚁一般陪衬着高手之间的对决。

      清静气在雪狮的掌下根本无法还击。明尊与音之也进入了焦灼状态。

      沙丘上响起闷声的马蹄,一身道袍的方昀一人一骑正奔驰而来。大片云朵将太阳遮挡,光影在沙石上换了一个轮回。

      秦落衣正在想爱出风头的音之遇到前来帮忙的方昀,不知会不会让。却见此时,一支利箭从远处射向方昀。方昀侧身滑下马背,却仍握着缰绳控制平衡躲过明力使的箭。

      原来音之招方昀来是对付明力使的。秦落衣淡淡地笑了下。或许别人不知道音之的身手,但秦大公子是很清楚的。音之得了父亲的真传,他没有进江湖是大侠们的幸事。但秦落衣却摸不准明尊的底细,故而原本有些担心。

      这一刻的大漠在血肉翻飞中变得鲜活。黄沙掩埋了无能的侠士,抚过他们青紫色的脸庞和汨汨的鲜血。江湖就是这般的残忍,弱肉强食,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大风吹起秦落衣的衣摆。他如修竹般清隽地站在黄沙上,在这一场厮杀里成了另一道奇景。

      马儿嗤嗤地喷着热气,似乎不太适应血腥的味道。然而有一只温柔的手,抚过它的鬃毛给了些许安慰。秦落衣转过头,发现谭烟竟然站在自己的身旁。

      她淡绿色的纱裙在风中显得越发的轻盈。这些天来,她一直很安静,但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她是南夙门的门主,她也是江湖儿女。谭烟从手臂上抽出短刃,显露出兴奋的表情。

      秦落衣迎风伸手抓住了谭烟的手臂道:“很危险。”

      谭烟回过头,绽出一个笑脸:“你站在这里是为了守护音之,你要是可以一定会跟音之一同并肩作战的。既然,你不能,就让我替你弥补这个遗憾跟音之并肩作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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