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结局） ...
-
秦先生确实已经老了，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可以让两鬓生起细密的白发，可是眉宇间威严犹在。
“你现在还没有爬到我头上，就敢回来了吗？”
“那是爸您厉害。儿子从来没有想过。”秦思虞语气平和。
秦先生自己反倒愣住了。儿子一别四年，虽然老婆说儿子变了很多，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从小就傲慢桀骜的儿子，会变的这样低调谦和。
目光扫过坐在儿子旁边的言微鱼，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能让儿子对他死心塌地？
秦思虞看见老爸看着言微鱼不说话，便有些紧张地伸手挡在言微鱼前面，警惕地说：“爸，你不要想着对微鱼做什么。要就冲着我来。”
即使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也没有关系，要是现在微鱼成为目标，那就白费了这几年的努力。他前年评上了中学一级教师，今年刚刚获得了市优秀教师的称号，他那么喜欢这个职业，不能让父亲毁了这一切。
感觉到儿子现在像是刺猬一样的防备，秦先生突然觉得想笑，也真就这么做了。
秦太太侧头看着丈夫，唇边泛起微笑：“傻孩子，你爸没那个意思。”
秦思虞松懈下来，言微鱼拍拍他的手，然后对秦先生秦太太说：“叔叔阿姨，我不会离开思虞的。”
秦先生看着言微鱼：“哪怕我直接告诉你学校，说他们的老师是同性恋？”
秦思虞火了，言微鱼还没有说话，他就霍地起身：“你太过分了！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敢这么做我就当没你这个爸！”
一下子又僵了，言微鱼拉住冲动的秦思虞，站在他面前，对秦先生鞠了一躬：“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放弃。只要思虞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他，哪怕一无所有。”
秦思虞眼睛模糊成一片，恶狠狠地和他十指交扣，凶巴巴地说：“不要跟他低头，我会保护你。”不行的话他自己开私立学校，让微鱼去教书，反正和老爸抗到底。
秦太太看不过眼了，戳戳丈夫的胳膊：“老头子你说太过分了。”
只是，微鱼对儿子长久以来的感情，从少年时代的保护，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十四年，他们相识十五年，爱了十四年，人生有多少这样的时光？
罢了罢了，没孙子虽然有点遗憾，不过小非那孩子着实可爱，虽然因为拐了个弯也很难把孩子拐来好好带上几天，但是每次见到可都是清脆脆地叫着“奶奶”，人也长得可爱，心里就安慰了许多。
秦先生瞥了太太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早就投降“敌方阵营”了。他还没老眼昏花到那个地步。
秦先生咳嗽了一声：“我儿子脾气不好。”
言微鱼笑笑，摇摇头：“思虞他很好。”
秦先生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还年轻，等到年纪大了，就会知道，现实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们能瞒一时，还能瞒一辈子？有没有想过要是被人发现，你们的前途会变成怎样？”
言微鱼点点头：“您说的我们也反复考虑过……但是，比起旁人的眼光来说，对方更加重要，重要到不会因为外界的嘲讽和谴责而放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放弃的是我的职业，我的未来，但是我不想因为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坚持我和思虞的感情。我们会努力，和所有相爱的人一样，相互扶持走到最后。不离不弃。”
秦思虞只觉得心脏被什么给握住，渐渐收紧，然后猛地放开的感觉，让心跳得飞快，飞快。
笨蛋……他也是一样的。
秦太太抹去眼角的泪，坚决地对秦先生说：“咱们年纪都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放下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碰到完全对的人，也许只是在某一个时点的正好合适，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另一半走到最后，所做的选择也只是一个十字路口左右的赌注。
她仍然不能完全理解儿子和微鱼之间的感情。男人的恋情在她看来仍然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真正懂得对方的人，真正深爱对方的人才能做到的感觉。儿子没有跟她撒过娇，许是因为她和丈夫原先都太忽视了，终日忙碌，以为儿子已经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结果在他们家，看见儿子像个孩子一样牵着微鱼的衣角进厨房打下手，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
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的这面，让她觉得，也许，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秦先生看了言微鱼一会儿，转开脸：“你们的选择，没有后悔药吃。”
这是他所能说的，最软的话了。
秦太太推推儿子：“傻孩子，你爸是拉不下脸。今天一起吃饭。”
晚上看见言微鱼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走过去自身后环住他的肩，将头搭在他肩侧，问：“看什么？那个死小鬼的情书？”
从“小鬼”晋升为“死小鬼”，因为叶祺上了外地的大学之后，还对言微鱼念念不忘，不时寄信联系。过节有约见的意思，但是被秦思虞坚决地阻挡掉了。
其实高考结束之后，曾经约见过，也表白了，但是被言微鱼拒绝了。
这件事秦思虞不知道，否则八成这些信件都要遭到“非人道毁灭”了。
“思虞，你呀。”有些无奈地低叹一声，“小祺是我的学生，来信也只是说些学校里的事情，你不要那么计较。”
秦思虞嘀嘀咕咕：“他寄信寄那么频繁，每次你又当宝贝，我小心眼，我就小心眼怎么着了。”然后耍赖似的扳过言微鱼的脸，攫住他的唇就来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死小鬼想和他斗，几辈子都没戏。
言微鱼喘息着，任他把自己从椅子上抱起放在床上开始“就餐”，然后攀着他的手臂，问他：“那本书很难买，到处都没有……真的只是运气好？”
不要在这个时候问他这种问题！秦思虞咬牙，沿着某人锁骨向下，企图以此扰乱某人思维。结果却被某人认真地捧着脸：“告诉我，好不好。”
小事一桩。只因为他提了一句，开车跑遍T市也没找到这冷门的书，连淘宝当当什么的都看过了也没有，但是微鱼想要，绝版了也要找到。
其实还真的是运气，翔安的叶副总还真就有这么一本，结果对方也是奸商一枚，看出他非常想要的心思，就和他讨价还价，最后真的是以天价买到了这书。
“真的是运气，叶铭送我的。”露出让人心醉的微笑，秦少笑得很诚恳，“也就一本书而已，真的没什么，夫人不要在这个时候喊停，为夫会不举的。”
言微鱼脸立即刷的红到了耳根。
没有问题了？很好，继续。
时光不紧不慢地走过了过去。又是三年。
“在做什么？”回到家，看见言微鱼在搬着花盆，紫色的郁金香看起来有种低调的美感。秦思虞走过去要从言微鱼手中接过，言微鱼就闪躲着：“不要弄脏你衣服了……”
“笨蛋。”秦思虞轻轻敲他的额头，然后执意接过来，问，“放哪里？”
言微鱼就带他走到阳台，让他放在架子上。
秦思虞看着这个简易的架子，唇角不禁逸出了笑。
这个小笨蛋还真是有一手，难怪前几天一直叮叮咚咚敲木头，原来是在做架子。他今天早上出门还没有成型，傍晚就做好了，连花都买回来了。门口也贴好了新的春联和贴画。
有些过年的实感了……不管了不管了，他也要参与，放假，要谈合同要签约，年后再说。
“今天和微闲还有小非去的，两母子刚被接走。”因为某怨夫提早回家老婆孩子都不在就联络了这边，他感觉到被怨念了所以叫妹妹和外甥先走，妹妹倒是不以为意地说让妹夫再等，结果小孩子倒是和爸爸一条心，拉着他的胳膊说：“舅舅我们明天再来。”然后拖着妹妹就走，他看见微闲莫可奈何的别扭表情，想着周沐这几年果然是很尽力了，连小盟友都培养出来了。
“明天我就休假。最快中午就能回来。有什么等我回来再做。”秦思虞说。
“嗯。”言微鱼点点头，“除夕回去看爸妈，初五回来，这样可以吗？”
“夫人说了算。”秦思虞凑过去在他唇上一啄，然后就去冲凉。
出来的时候闻到菜香，走进厨房，看见言微鱼在炒菜。
“我来吧。”挽着袖子走过去。
“很快就好。”言微鱼眼睛一弯，“我现在是放寒假，你上班也累了，去坐着吧。”
“你会惯坏我的，夫人。”秦思虞碎碎念着走了出去。
沐浴完擦着头发走出来，秦思虞放下报纸走过去，帮他擦头发。
“为夫擦头发的技术是不是愈发娴熟？”得意的某某人如是说。
……言微鱼浅浅扬起唇角：“嗯。”
“为什么想着买郁金香？”秦思虞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因为……”思虞果然又没有注意到今天这个日子，“要过年了，所以就买来装点一下。”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结婚六周年纪念的关系。”
言微鱼蓦地睁大眼，秦思虞将毛巾搁置在一旁，执起言微鱼的左手，在戒指上落下虔诚的亲吻：“结婚六周年快乐，亲爱的。”
言微鱼有些脸红，讷讷的样子有些呆呆的：“唔……”
“就这样吗？我以为至少有一个热情的吻。”秦思虞看起来有些失望，眼底却是笑意盎然。
“……”豁出去了。仰脸凑过去，在他唇上一亲，言微鱼微笑着，淡淡的面容上有着让人眷恋的温暖，“结婚六周年快乐，思虞。”
就是这一天，思虞把他的戒指换在了无名指上。
总觉得两个男人过纪念日很奇怪，所以他每一年都只是买着礼物，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原来思虞也是记得的。这么想想，好像他每次在这个日子也会给他送些什么。不过因为平时也会不时有送，所以他以为他并不记得……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喏，看看喜不喜欢。”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拿过早就放在茶几上的礼物。
一支派克钢笔。磨砂的，黑杆金夹，非常漂亮。
第一个念头是，应该很贵吧。
“不许想价钱的问题。好写就行了。笔不就是用来写字的吗？”秦思虞起身拿来墨水和纸张，“记不记得你上次自己买的那支漏墨的钢笔？”
那是意外……不过试试看，这笔确实很好写，非常流畅。
“喜欢吗？”期待地问。
“嗯。”言微鱼点点头，小心地收了起来。
秦思虞见状就笑了：“夫人真是可爱。你这么认真的表情好像这笔是什么贵重物一样。”
言微鱼认真地说：“是很贵重啊。”
理所应当没有犹豫的口气让秦思虞心口一窒，然后缓缓倾身，以额头抵着他的：“等你陪我个几十年，就能知道还有更贵重的礼物。”
“又不是因为礼物的关系才陪你的啊。”言微鱼笑了出来，然后被吻掉了笑声。
“那是因为什么？”片刻才分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兔子。
言兔子眨眨眼，秦大灰狼的表情好像在说：“答案无论满不满意你都要被吃，认命吧。”
“因为……紫色郁金香的关系。”言兔子这么回答着，然后主动亲吻了秦大灰狼。
那就是……什么关系啊？
秦大灰狼得到了福利，暂时忘记了这个问题。
紫色郁金香，花语是——永恒的爱。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