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漓记》晓轻寒

16、三年（上）

　　三年（上）
　　我接到倾颜的电话，要我参加他的大学毕业典礼。
　　想想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当年倾容离开的时候，他也才不过十岁，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独当一面，再不是当初那个整天跟在我身后要姐姐的小孩子了。
　　我有些想笑，现在居然开始感慨了。
　　我多走运啊，梦里多赚了十几年，还遇见了褚玄，那个教会无知的我懂得爱情的人，教会失去倾容后的我重新学会爱情的人。
　　褚玄，又想起了褚玄，我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中了。
　　每每想到什么事，都会想到褚玄身上，想他的好，想他说的话，想他为我做的事情，想他怀里的温度。
　　若是说梦中的简漓还小，不懂，那我就是可感受爱并且懂情的简漓。懂情的简漓，已经深深地陷入他的温柔，已经无法再忘记他了。
　　懂情，真的是叫人难熬。明知道那只是一场华梦，却仍不由自主地去想。
　　我劝自己忘了他，忘了那虚无的十几年。
　　可是，越想忘，深夜的时候，越会浮现于眼前。我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记得褚玄对我说话时，那飞扬的眉眼，清冷的目光；我记得褚玄抱着我看烟花时微起的嘴角；记得褚玄带着若画、断弦她们来征询我的意见时，眼中的担忧；记得我决定去雾隐山时的暴怒；记得......原来，储蓄真的是深住我的心里。
　　有些无奈。
　　李凌陪我一起前往美国参加倾颜的大学毕业典礼。
　　倾颜也很争气，以全校第三的成绩毕业。
　　我不想如何要求他，我希望他可以自由地做他喜欢的事，不要像我一样。
　　可是倾颜并不满意，就连李凌都在那讲倾颜辜负了我对他的期望。倾颜恨恨地看他，第一次没有反驳。
　　这两个人很奇怪，每次见面都不对盘，都要吵上几句才甘心。
　　我制止了李凌，拉着倾颜到一边去。“小颜，你完全可以不用对我感到愧疚。我并不希望比走上我所安排的路。你的路，要牛自己去选择，一直走下去。不用顾忌我的感受。倾容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弟弟，你不要去想什么‘是因为姐姐，简漓哥才对我好’之类的。我只要你过得幸福，而不是强迫自己来帮我，我不需要。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想做一个环游全球的画家，那就去吧，我支持你，只要你记得每年回来看看我就可以了。”
　　我觉得自己很像七十、八十岁的老人，这么啰嗦。
　　“简漓哥，三年不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倾颜有些不耐。
　　我假装生气地敲敲他的头，“再老，我也是你的简漓哥。”
　　他揉揉头，眼中的阴霾不见了，假装生气地不理我要走开。
　　看他大步行走的样子，逆着光，有青春的味道。
　　我老了吗？我才三十几岁啊。褚玄，现在的你，又在做什么呢？
　　倾颜踏上了环球旅行的路程，李凌也很快地飞回德国去管理分部，而我却留了下来。
　　我想到处看看，休息一下，而且胸口的伤也还未恢复，医生建议我多休息，可我早在几年前，透支了我的身体。
　　我正大光明地留在美国度假。每一日，我都坐在繁华大街的咖啡馆里发呆，想着褚玄，想着孟白，想着杜娘，想着断弦、含笑、若画、红袖，想着死去已久的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