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谣》苏知悦

94、你女儿也要早恋了

　　“你好，我是上次加你好友的江祈。”

　　若妘揉着惺忪睡眼，正含着牙刷打开家门，外头清爽的男声响起，她抬头眨眨眼。

　　面前少年似乎二十出头的模样，微分碎盖，娃娃脸，一副笑唇还挺好看。

　　若妘愣了愣，他居然是个男生。

　　“嗯……你好，先进来吧。”若妘含糊地把牙刷拿了下来，又端着水杯往洗手间去了。

　　江祈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瞄了一眼闹钟，确认现在是下午两点。

　　若妘一身睡衣，形容慵懒，乱糟糟的头发像半个鸟窝，不修边幅地像是世上没有任何在乎的人了。

　　她悠哉悠哉地又逛回房间，游魂似的拈出一张崭新的试卷。

　　“啪”。

　　江祈被她的动作一惊。

　　“呢，你随便讲讲吧，反正我也不会听。”若妘顺势坐到他对面，挑了颗柠檬味的硬糖往嘴里塞。

　　江祈看了一眼试卷，挑眉道：“若溟哥没跟你说过我是讲什么科目的吗？”

　　“数学啊。”若妘莫名。

　　“这是英语卷。”江祈拎起白卷，朝她晃晃。

　　“……”若妘尴尬地接过，不好意思，她的确是还没睡醒。

　　若妘灰溜溜地又回去拿了数学卷，这回倒是没再气势磅礴地拍在他面前，而是老老实实地递给了他。

　　若妘无意中瞥见，江祈的手指修长有形，连指甲都修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结合着这张清秀帅气的娃娃脸，简直……

　　简直太像个零了……

　　这个想法一冒头，若妘强忍住笑意，低下头欲盖弥彰地把糖吞了下去。

　　“你怎么了？”江祈觉察她脸色微红。

　　“没事没事……”若妘赶紧收拾好情绪，“我觉得你讲得很好。”

　　“我还没开始讲……”江祈无语。

　　“……”若妘仍是尴尬一笑。

　　“你先把上次的考卷拿出来，我先看看你的基础吧。”江祈叹了口气，感觉盲目给她讲题毫无作用。

　　“额……”若妘犹豫地挠挠头，“那个卷子……上回考完后我就扔学校了。”

　　“怎么不带回来？”江祈问。

　　若妘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盛千澜偷偷摸摸翻她成绩单的模样，不自禁地嫌弃皱眉：“防狗。”

　　“……？”

　　“你就从基础随便讲讲吧，反正我学不会我爸也不会为难你。”若妘仗义地拍了拍江祈的肩，十分自来熟地冲他挤出一个“兄弟你懂得”表情。

　　江祈无法，只能配合她像模像样地拿出课本，从最基础的概念和公式讲起。

　　事实证明，江祈的尽心讲解只能有效地提高若妘的睡眠质量，而非数学成绩。

　　“相等向量的概念是方向相同且模相等的向量，比如参照这个图……”江祈正用笔尖勾画，一转头却看见了正在小鸡啄米的若妘，“若妘？”

　　“嗯……啊？”后者慌忙抬起头，连忙把注意力转到他笔尖所指的位置。

　　“……”江祈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但毕竟拿着人家名义上当家教的报酬，总不好真的放纵若妘摸鱼。

　　于是江祈低头思索片刻，把书本挪到若妘面前：“你看着跟我讲一遍。”

　　若妘大致一扫，顿时觉得自己患上了阅读障碍。

　　什么共线平行向量、模、零向量、单位向量……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闲能发明出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专业名词？

　　“我突然觉得，这书也不是非读不可。”若妘看了几行就觉得头晕目眩，刚才睡到下午起床的她此刻又怀念起了床的温馨。

　　“你还记得上次考试的分数吗？”江祈看看她。

　　“唔——28。”若妘十分坦然。

　　江祈嘴角抽搐几下，但凡在答题卡上踩一脚都不止这点分。

　　“咳咳……”

　　玄关处动静响起，盛慕溟正背着书包换鞋，看了看客厅中正对着一本课本大眼瞪小眼的江祈和若妘。

　　呆愣愣地开口：“姐，这个哥哥是谁呀？爸妈呢？”

　　“他是新的家教老师，江祈，这是盛慕溟，我弟。”若妘后仰靠在沙发中，“爸妈出去找妘姐她们了，你有事吗？”

　　“你好，叫我小江就行。”江祈客气地笑笑。

　　“小江哥哥好。”盛慕溟乖巧又有礼貌地挥挥手，又看向若妘，“我以为爸妈在家呢……”

　　“一副心虚样，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去了？”若妘调侃道。

　　“我，我没有！”盛慕溟左看看右看看，确认若溟和盛千澜都不在家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去，还瞒着我呢？肯定是又见小女友去了。”若妘翻个白眼。

　　盛慕溟闻言憋红了脸，又没法反驳，只好忍气吞声地门头往房间钻。

　　“你弟弟多大了？”江祈瞧着小男孩单纯可爱，随口一问。

　　“15，怎么了？”若妘讪讪地看他，“感兴趣？”

　　江祈突然噎住。

　　——这说的什么话？

　　“挺可爱的，随口问问。”江祈收回目光。

　　“那小子除了呆还有啥特别的？我不可爱吗？”若妘忽然凑近他，唬人似的质问。

　　江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怔住，眼前少女精致的面孔近在咫尺，睫毛自然卷翘，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若妘的长相更偏像妘不见，却没有那股清冷出尘的气质，而是更多了清纯俏皮的风格，刚好衬住了她活泼的性子。

　　“额……”江祈无所适从地往后挪了挪，撇开视线，“可爱。”

　　若妘挑眉，悄然发觉他微红的耳尖。

　　——不是吧？这么不经逗？

　　“那个……时间差不多了，我明天再来吧。”江祈低头看表，刚好四点。

　　若妘闻言仿佛瞬间复活，虽然这三个小时她可谓颗粒无收，但终于等到下课的救赎感仍是令人振奋。

　　“好的江老师，慢走不送！”若妘直接掏出手机往沙发上横着一栽，打开游戏的启动音准时响起。

　　刚要整东西离开的江祈随之一顿，转头：“你玩这个游戏？”

　　若妘道：“嗯，挺好玩的，这个新赛季刚上荣耀呢。”

　　江祈眨眨眼。

　　“要不要一起玩？”若妘躺在沙发上，仰头冲他wink。

　　“可以，但是你段位有点低。”

　　若妘一听，这话跟挑衅没什么区别，登时来劲儿了:“嘿！你这么厉害那来带我玩啊。”

　　“好。”江祈似乎没听出她的气愤。

　　“……”若妘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亮出游戏ID道，“你加吧，我懒得动。”

　　江祈客客气气地拿出手机，加上了她的游戏好友。

　　——云朵棉花糖。

　　江祈暗道还挺可爱的昵称。

　　“好了。”若妘收回手机，辗转过身子，点进他的主页开始观察敌情。

　　——我倒看看你有多厉害！还装到我面前来了！

　　她赌气似的点进江祈主页，一肚子吐槽还没来得及出口。

　　几个显眼的在榜国标就把她噎成了哑巴。

　　“……”不是，哥们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一天到晚这么闲得上这么多分？？？

　　她又打开对方的常用角色胜率数据，清一色地没下百分之七十。

　　若妘看着自己渺小又稀少的市标，感觉自己又自取其辱了一顿。

　　“我先走了，有空一起玩。”江祈背起包，走向门口。

　　——赶紧走吧，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若妘把头埋在抱枕里，象征性地招招手。

　　关门的动静过去，若妘盯着江祈的游戏ID发愣。

　　——祈愿。

　　怎么连取个昵称都像女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