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叶深水

60、第 60 章

　　宇文昭闻言而笑，故意逗他：“那么，你让我咬一下？”说着又凑了过去，鼻尖唇角在高睿耳边轻轻磨蹭。
　　高睿拼命挣扎，耳朵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热，但是两人共乘一骑，无论他怎么躲闪，宇文昭依旧牢牢地抱着他，就是不肯松手，两人还是紧贴在一起。
　　因为高睿挣扎得太厉害，超光也放慢了速度，宇文昭不得不出声警告：“元仲，你别乱动了，当心摔下去。”
　　“那你放手，”高睿初尝情味，心潮翻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准再……再像刚才那样了。”
　　宇文昭笑了一声，心想，以后有的是时间，等回城再找机会亲热也不迟，反正他又跑不掉，现在逼得太紧只怕让他反感。
　　于是便放了手。
　　高睿终于摆脱他的桎梏，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刚才被扰乱的心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
　　“子尚，我们出来这么久，宫里大概已经知道消息了吧，你说他们会不会派人出来找？”
　　宇文昭想了想，说道：“我猜常平未必有胆量马上告知太后，说不定还在等我们回去，倒是杜简那家伙比较讨厌，他一定会派人通知我哥哥，甚至直接告诉父亲——可恶，这下糟了！当众掠走陛下的罪名可不轻，说不定我头上又要多几个血窟窿了！”
　　他刚才和高睿一路行来，信马由缰，情致绵绵，简直忘乎所以，根本无暇考虑到其他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现在回头细思，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后背上也冒出汗来。
　　“谁叫你刚才那么冲动，抓着我就跑了，也不想想后果……”高睿嗔了一句，但是想到宇文昭也是一片好意，冒这么大风险也只为了带自己出来骑马兜风，不由得放柔声音，转而安抚道，“你别怕，回去以后我会跟令尊求情，让他不要责罚你。”
　　宇文昭闻言心花怒放，知道有高睿出面说情，父亲碍于他的身份，必然不能再加重惩，于是低头在他后颈上轻轻吻了一下，以示谢意。
　　“我就知道元仲最好了。以后我天天让你咬，行不行？”
　　“你……你……”高睿虽然不大清楚宇文昭是在趁机讨便宜，也觉得自己主动去“咬”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顿时面红耳赤，“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我就——”他结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比较有威胁的话来：“——我就不管你了！”
　　这话一出口，高睿马上就后悔了。
　　如果说今后都不管宇文昭，那岂不是等于答应他为所欲为了？简直是自掘坟墓！可是已经说出来的话又不能收回，只得揪着衣角暗自生气。
　　宇文昭也琢磨出了其中的破绽，心中大乐，知道以后随时可以拿这句话当把柄，让高睿乖乖跳进陷阱，于是笑得前俯后仰，几乎从马上跌下去，怕高睿的面子挂不住，没敢放大声音，只是咬着嘴唇憋得太辛苦。
　　高睿觉得有异，转过脸去想看看他怎么回事，刚一侧首，忽然发觉路径右方有些不对劲，从一个山坳之中，似乎透出大片火光。
　　他用胳膊碰了碰宇文昭，提醒道：“子尚，你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宇文昭依言望去，见山坳之中的火光三五成簇，星罗棋布，在夜色中看来格外醒目，不像是野火，倒似乎是有人点燃的篝火，不由得沉吟道：“奇怪，这附近都是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居住？”
　　高睿问道：“那边是村寨吗？”
　　宇文昭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大像。那些亮光的分布疏密有序，绝不是随意乱点的，也许……也许有兵马在这一带宿营。”
　　高睿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觉得有点渴，子尚，能不能过去找点水喝？”
　　宇文昭也有心过去一探究竟，听到高睿想喝水，于是应道：“好。我们慢慢过去，不要惊动了他们。”
　　当下勒住超光，放慢速度，缓缓走近那片山坳。
　　距离越近，宇文昭心中的疑惑越深。从火光的数量来看，这支队伍至少有五六千人马，可是整个京畿地带的布防图都印在他脑子里，这附近无论如何不应该有这么一支队伍。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算兵马临时调动，至少也该在将军府有备案，他每天帮助父亲整理军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凝思之间，已经到了山坳附近。
　　宇文昭知道假若真是军队在此宿营，前面路上必定设有暗桩、响铃、绊马索一类的东西，再往前走必定会暴露自己，于是跳下马来，高睿也想跟着下马，却被他制止了。
　　“元仲，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探问一下，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高睿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问道：“子尚是担心前面会遇到危险吗？那我更要和你同去。万一有什么不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些。”说着已经从马背上跳下来了。
　　宇文昭微微一笑，阻止了他，解释道：“元仲，你听我说，我一个人去打探消息，若是对方问起来历，随便编个借口也能蒙混过去，可是你这身衣服太惹眼了，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怕会惊动了他们。”
　　高睿低头一想，他言之有理，也就不再坚持，叮嘱道：“那么你小心点，要是找不到水就赶紧回来，我忍一忍好了。”
　　借着微弱星光，宇文昭看到他眼睛中流露出十分关切的神色，心头一热，突然抱住高睿，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不待高睿明白过来，转身快步走开。
　　高睿独自立在黑暗中，愣了好一会儿，夜风吹到身上，似乎也带着无限柔情。他伸手缓缓地摸到刚才被宇文昭碰过的地方，只觉得脸颊如烧，从来没有这般灼烫。

　　宇文昭一路摸索前行，绕过两道绊马索，将要抵达山坳入口时，突然从一块岩石后面传出高声喝问：
　　“站住！干什么的？”
　　若是换做平常人，走夜路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声问话，必然惊吓不轻，可是宇文昭早有准备，知道军中惯例，凡宿营地周围必定设有暗哨，毫不意外。
　　当下立定脚步，右臂横在胸前，向暗哨所在方向行了军中参见的常礼，说道：“在下中护军右路第十二营李恒将军帐前校尉，奉命前往白水关传送信件，本想抄小路省些力气，不料走错路径，迷了方向，正好遇到贵军在此驻扎，冒昧前来讨口水喝。”
　　他既然穿着执戟校尉的服色，索性就自称是中护军，二者衣甲样式相似，只是质料和颜色略有不同，执戟校尉的衣甲锁银边、带扣等处又钉了玳瑁珠，想来匆忙中这些人也未必能分得清。
　　至于中护军左右路各十二营的将军姓名，宇文昭平时也不知道写了多少次，自然清楚得很，加上李恒和宇文昭三叔家的堂兄交情很好，平日他也时常见面，对李恒的相貌性情比较熟悉，所以就冒充是他的校尉，若是一旦被人考问起来，也不至于说错。
　　听得那块岩石后面有人应道：“你且稍候，站在原地不要动。”
　　宇文昭应道：“是。”
　　过了一会，从岩石后面升起一星亮光，跟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有人提着马灯走到他跟前，举起灯来，在宇文昭脸上照了照。
　　宇文昭敛去满身英武之气，故意装出一副表情呆滞、疲惫不堪的模样，那人验明身份之后，又向他问了几句军中口令，宇文昭自是对答如流。
　　那人见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没问出什么破绽，也就放松了警惕，转身举起马灯，在空中划了两个圆圈。宇文昭知道这必定是给别的暗哨打“平安”信号，看起来对方并未起疑心。
　　那人将马灯放在地上，说道：“小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取水来。”
　　宇文昭拱手谢道：“有劳大哥。”
　　那人转身去了，时辰不大，便提了一个皮制水袋过来，拔去塞子，递给宇文昭，说道：“喝吧。”
　　宇文昭连忙接过来，又向他道谢，那人摆摆手，说道：“大家都是出来当兵混口饭吃，不用客气。”
　　宇文昭喝了两口水，心里寻思：“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套问出这些人的来历？”眼角瞥见那人正不住地上下打量自己，生怕他起疑，赶紧说话转移注意力，问道：“这位大哥，我今天在山里转了大半日，实在走乏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歇歇脚？这荒郊野外，也没有睡觉的地方，若是你们营中有空闲……”他说着伸手从随身革囊里摸出一小块碎银，递给那个人。
　　那人却不接银子，只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军令严格，比不得你们中护军自在。”他见宇文昭脸上流露出沮丧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又道：“若在平日，看在大家都当兵的份上，我留你住下，同铺挤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眼下却不行。小兄弟，你喝了水就赶快走吧，周围这几个暗哨都是我拜把兄弟，所以才敢偷偷拿水给你，倘若过一会儿巡哨的人来了，看到你在这里，只怕要惹出麻烦。”
　　听到那人这般说法，宇文昭疑心更甚，寻思道：“如果是按照上面命令在此驻扎，收留一个过路的小兵也没什么，可是他们这般鬼鬼祟祟的，必定有原因。”学着普通士兵的粗放举动，拿袖子随便抹去嘴角水渍，装作无意闲聊的样子，向那人说道：“这位大哥，多谢了。想不到你们的规矩还挺厉害，不知是哪一位将军帐下？”

作者有话说

　　有读者说如果我不能保证更新速度，就不应该承诺什么隔日更4000，这个，的确是我的错，向各位道歉。
我最近工作比较忙，而且又都是临时性的任务，突发状况一来，更新只能延后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