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鸦寄

3、三场

　　三场

　　少女的纯真狂想是错把他认成自己的天使爱人，闭着眼睛栽进枕，篇幅全是他影子。

　　因为一个始料不及的吻，就算他拒绝留下号码也变得不重要，她依然会记住半侧月光溜进窗，打在衣领的刹那，二两月为他聚光。

　　长得蛮像一个混球的。
　　有钱的混球，星空都对他慷慨一点。

　　如此的三心二意也不能全怪池央荷。
　　从小妈妈就教她，不能把种子全洒在一片地里，不然它枯死，你就会饿死了。

　　门外传来房卡刷了一下的滴声，与室友一起来的是条短信。
　　池央荷瞄了眼备注，毫不犹豫地扑向戴艺冉怀里，“我跟之前那个人彻底断联了。”

　　戴艺冉对此反应不大，顺手将帮她带的饭放在换鞋椅上，“嗯？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养的电子宠物，真有其人哦。”

　　“是的，而且还......严格点，应该算出轨吧？反正三心二意肯定有，明明当初毕业旅行时还挺好的呢。”
　　池央荷拎起饭走到桌边，更好奇的是他们究竟哪时哪刻开始变质，居然一点不伤悲。
　　也或许她真的没有时间去为一段感情过度消耗，生活的忙碌已经足够她蹉跎。

　　所以，不怪戴艺冉不关心，她们因艺考学校认识，比起赚钱累考试苦，刘栎行在她嘴里出现的频率有够低，“快吃，老师刚才在群里叫下趟楼。”

　　这酒店大部分住艺考生，得个离考场近的便利。
　　她们住九层，老师和男生们住七层，每天考完过去汇报一声，让老师摸个底，也好规划接下来报考的学校。

　　不过池央荷今天明显对摸底不上心，而是有其他上心事。

　　手机中的韩剧刚好更新到第八集，男女主终于因为剧本的处心积虑而碰上嘴。
　　具体地有多滑、推搡的手有多贱都是不重要的逻辑，重点是这个吻。
　　重点是她今天也拥有一个吻。

　　近距离不是第一次，跟那种脸是第一次。
　　藏起心事是后来才学会的，当下她只会含着勺子问：“冉冉，你说要是刚好分手，刚好出现一张梦里才能见到的脸......”

　　戴艺冉毫不留情地说：“那就是姜太公来钓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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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到七层，有几个男生在房间里聊天，其中一个殷勤地叫着学姐。

　　池央荷不太想理的，刘栎行是他表兄。
　　他递来盒牛奶，她没接，坐到老师面前的空位上，刚张开嘴，手机铃响。
　　她按掉，又响。
　　开了静音，继续震动。

　　老师蛮会看眼色：“有事就先去忙吧，你发挥我放心的。”
　　说完又以开玩笑的语气问：“专业课排到今天这个学校的前三名没问题吧？”

　　“嗯。”池央荷确实不想呆了。
　　烦就烦在刘昀跟着她出来，不断提：“他说知道错了，想让你理理他，好歹把话讲清楚。”

　　戴艺冉来回看两人，隐隐猜到些什么，“她前任是你爹呀，献殷勤。”

　　刘昀被骂笑，“是我表哥。”
　　戴艺冉阴阳怪气：“你保密局来的，一年憋不出个屁，现在知道放了。”

　　刘昀碍于有自己的小心思，聪明地点到为止，“反正话我带了，别的随便。”

　　等他走远，戴艺冉提议去看个夜场电影散散晦气。两人一拍即合，挽着下楼。
　　不过当走出大门看见刘栎行，这一天又立刻变漫长，特想把时间拨到有阳光的早上，驱驱魔。

　　戴艺冉撸起袖子来势汹汹，池央荷叹着气劝道：“外面冷，你先回去，我待会儿打给你。”

　　等到风里只剩他们二人，刘栎行问：“去附近的餐厅？”

　　池央荷摇头，“不用，想说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当下才发现对他真的不关心是否太晚了，好像唯一相互了解的时候就只有曾经那段热恋期。
　　也快乐过，但感情貌似是具备时效性的。

　　在刘栎行生气地质问那男人是谁时，池央荷却站在上帝视角审视，所以他们是注定聊不到一起的。
　　况且，她怎么知道是谁，“你先和别人在一起的吧？”

　　“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关于他、关于留级的解释吗？”

　　池央荷听着想笑，因为她脑子里忽然联想，男人是否都是这种简单生物。
　　单方面认为你属于他时就无所谓，等你身边出现比他优秀千百倍的人时，你在他心里又变回香饽饽。

　　“我没什么解释的，先前好奇我们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变得可有可无，现在不好奇了，感情是减法。”
　　说完，池央荷准备打电话给戴艺冉了，刘栎行又上前拉扯，一副讨说法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可讨的，不甘心全写在脸上。

　　按照八集定律，这时候该朝舟远出现，再次不费吹灰之力带她逃离人潮。
　　反正都替她撑过一次腰了，有第二次也不过分吧？

　　但很可惜，帮她忙的是一群艺考同学，男生们才喝完酒，闹哄哄地叫她。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立刻将刘栎行隔开。
　　有与他们同校的，两边都认识，用醉眼多看了几遍：“咦，刘学长，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是为了纠缠学姐特地找过来吧？”

　　人要脸，剩下的没什么可提，只不过是将一次不愉快闹得更加不愉快，情理之中。

　　开心的是赶上了影院的末班车，两个女生坐在最后排，看一场国外的爆米花片。

　　彼时池央荷塞着零食说：“冉冉，我建议以后你谈恋爱不要让对方觉得能抓住你。”
　　戴艺冉还挺喜欢这电影的，心不在焉地应：“嗯？”
　　“经验之谈，你喜欢什么样的？”
　　“嗯……看电影包场的吧，这样就不用管前面的人头总是晃了。”

　　池央荷往前看，哥们儿顶一爆炸头，确实挡视线，赞同道：“嗯，那我以后也要找个能包场的，而且最好不管几点，只要我想看的时候就能让我看。”
　　戴艺冉默默在心里总结：她想找个影城老板。

　　其实那天池央荷幻想过，出影院时一步三回头，总觉得他会突然出现在人潮中。
　　看得戴艺冉想笑，以为她在找老板。

　　可惜现实不是剧本，没那么多不期而遇。
　　她没等到朝舟远。

　　诶，早知道他讨厌看电影，她就不会那么傻，亦不会侃侃而谈什么抓不住。
　　常理怎能适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