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童话》焰羽冰絮

12、第 12 章

　　“叽叽``````”窗外传来热闹的鸟鸣声.
　　唇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我把自己的唇咬得鲜血淋漓.越疼就越清醒恐惧.为什么又要做这个梦?为什么?
　　所谓的亲情早已放弃,友情``````王子又只是友情吗?
　　“依若,吃早餐了.”门外传来凌夕的声音.
　　我抱着膝缩成一团.我确定我是喜欢凌夕的,那凌夕呢?他会喜欢我多久?他会不会离开我?如果他离开了,我还走不走得下去?
　　我不坚强的,一点也不.
　　“你还没醒吗?”凌夕敲了敲门.
　　我醒了,却宁愿不醒.
　　“我进来咯.”凌夕打开门,然后一惊.“你在干什么?快放开.”
　　“凌夕``````我做噩梦了 ”
　　凌夕跑出去拿了医疗箱后开始帮我治疗.
　　“梦而已,醒了就好.”
　　可那又不只是梦,而我永远醒不过来.
　　“疼么?”凌夕皱着眉,仿佛比我更疼,拿着沾了碘酒的棉枝的手有点儿颤抖.
　　“不疼.”
　　“以后别咬自己,要咬咬毛巾.”凌夕拿起药膏.
　　“凌夕.”我看见的是几分之几的他?
　　“恩?”
　　“我都没有见你笑过.”那种只翘翘嘴角的表情跟本不叫笑.
　　凌夕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复杂得我难以看懂.
　　凌晨在医院里的话言犹在耳.
　　他说,依若,悠若根本不了解凌夕,凌夕的笑容早就被带走了.他的心从来也不完整,所以,经不起强求.
　　凌晨神情恍惚.
　　“那个人,独一无二.”
　　所以,我才要问,凌夕,你到底从我身上看到了谁?
　　凌夕的神色一痛,淡紫色的瞳孔一下子幽深如墨.
　　我突然害怕真相.如果真相是不堪的,我宁愿无知到底.
　　反正,反正我也不再奢求什么永远.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缘分错了.
　　凌夕静静地帮我上药,什么都没说.那么,我也不问了.

　　榆树叶,皂荚叶,枇杷叶
　　我坐在树丛下的草地上,翻看每一片树叶,每一片树叶的梗上都刻着两个蚊蝇小字,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来.
　　王子,王子,是不是童话一定要清醒,就像我们一定会长大?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永恒,也不必挣扎.
　　我听见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是凌夕么?
　　“夏依若.”高高在上,俯看众生的语气.
　　我的身子一僵.
　　“我不会认输的.”她的声音像从北极传来.然后“啪”的一声丢下一袋东西走开.
　　夏悠若,你果然还是来了.
　　我叹了口气,打开袋子,却一下子痛到难以呼吸.
　　“是你,果然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血缘上可以称为姐姐的你,却一定要这么伤害我?”
　　袋子里赫然是我丢失了好几年的搪瓷娃娃,那个像极了王子的搪瓷娃娃,只是早已碎成了数十片.
　　这是王子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啊.为什么连回忆都不留给我?

　　“依若``````依若``````你怎么了?”
　　梁辰允蹲下身来伸出手在我面前使劲摇晃.“你的表情好像痛得快要死掉.”
　　“我没事.”只是原以为坚固的心防又一次溃不成军.
　　“你看起来很难过.”梁辰允有点苦恼地看着我,“啊,是和凌夕吵架了?”
　　“没有.”我们连吵也吵不起来.我们都太小心翼翼,反而徒增距离.
　　“那这些碎片``````哦,难道是因为瓷器碎了?”梁辰允拍拍胸膛,“放心,交给我,我一定还你个完好的.”
　　“能吗?就算一模一样也不会是原来那个.”回忆碎了,又要怎么拼回来?
　　“哎,我会把它先拼好,看它原来是什么样子,再用这些碎片重新塑造.不是模仿,那叫新生``````”
　　“是啊,梁学长可是有名的瓷器专家,交给他准没错.”左歌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搪瓷娃娃真的那么重要么?”
　　不只是搪瓷娃娃啊,还有回忆的栖息地.
　　“那拜托你了,梁学长.”

　　“夏悠若找过你了?”凌夕端出炒好的菜,问道.
　　“恩,大概是要过来这里上学.”
　　若无其事,我们都做得那么得心应手.应该为我们的默契而庆贺还是悲哀?
　　桌子上摆着凌夕做好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一如他在其他方面的天赋,高得惊人.
　　这么完美的凌夕,我可以拥有多久?是要挥剑自醒还是自欺欺人?当我们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时,要怎么去面对那不可遏止的悲伤?
　　或许真的长痛不如短痛.我已经习惯自我疗伤,有些痛拖久了,就会有后遗症.
　　“凌夕,可以告诉我你过去的事吗?”
　　懦弱如我,还是学不会单刀直入.
　　凌夕抬起头来,浅紫色的瞳眸浅到几近透明.
　　空气凝滞了许久后,我放下碗筷,露出一抹飘渺的微笑.
　　“我明白了.”站起身来,我深深地呼吸,离开.
　　转身之前,却看见凌夕握紧的手,骨节分明,紧到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