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而不往非礼也》摩若迦

7、七

　　为了安抚田恬那颗受伤的脆弱心灵，也为了听她具体聊聊发生了什么，隔天正好休息的李韵胧就答应带她看场电影。

　　“所以，你天天在百丽商场上班，难得休息一天还要回百丽来逛街？”田恬问。

　　“我答应请你看电影不就行了，你管我是不是用员工卡买打折电影票。”李韵胧笑着。

　　她带着田恬看了一场激情昂扬的动作片电影，屏幕上枪林弹雨好不激情，屏幕下的田恬却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其实她哪有心思看电影啊，于是在出电影院的走廊里她就开始絮絮叨叨。李韵胧看看周围观众都走得差不了，此处靠近逃生通道很僻静，就拉她在一张椅子坐下，递上纸巾道，

　　“好了，说吧，张阳到底怎么了？”

　　听完田恬的一番叙述，李韵胧倒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原来是张阳公司新进的实习生，笨手笨脚但嘴甜勤快。她知道自己干得不好，就很虚心地跟在张阳身后学习，一来二去，两人的确亲近了些，但并没有越界。只是田恬知道了，依旧气急败坏，说他这是出轨的前兆。

　　“不算吗，他这样不算一脚踏两船吗？”田恬鼓着一张气呼呼的脸。

　　“算……也不算吧……别别别，你别哭了……算，算，就是一脚踏两船！”李韵胧是真的怕田恬哭，田恬是个幼儿园老师，情绪感染力太强了。听闻有一次全班一起看动画电影，孩子们看得一知半解，田恬哭得稀里哗啦的，随后孩子们也莫名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点，李韵胧深有体会，眼见着田恬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她竟觉得自己的鼻尖也酸涩起来，忙不迭道，

　　“别哭，稳住……他这就是一脚踏两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明明有先来的非要再找个后到的，都不是好东西！”

　　但已经来不及了，田恬已经哭得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而李韵胧也被传染了一般，抱着她默默流泪。

　　两个女人正在那儿矫情，直到一把好听的男声出言询问，“李韵胧？你……你没事儿吧？”

　　李韵胧大吃一惊，赶紧从琼瑶剧中清醒过来！她‘腾’地一下站起身，脸色涨得绯红，配合上眼角几颗晶莹的泪珠，活脱脱就是一副受人欺负了的模样。

　　来人居然是秦修。秦修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李韵胧，一时也慌了手脚，“我刚从物业办公室出来……一楼的水管又不好了……你，你这是需要帮忙吗？”

　　“不不不，秦经理好……我今天不当班，是陪朋友出来看电影呢。”李韵胧羞得没脸见人了，讪讪笑道，“我们只是被电影感动了，没什么！”

　　“哦，是吗……”秦修看了看一旁的电影海报——《猛男机枪闯纽约》，面露狐疑，但还是风度地笑了笑，“没事儿就行。”

　　他往出口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道，“对了李韵胧，上次拍摄的事儿，真抱歉。”

　　啊呀，别提那事儿了，提了更羞！那次李韵胧哪里敢说自己是擦了红丝绒过敏的，她不想给裴修文找麻烦，也不想让店长知道自己‘投敌卖国’，只得灰溜溜地说是为了压下几颗痘痘，鬼使神差用了一片三无品牌的面膜才毁了容。

　　这让秦修觉得很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给了李韵胧压力。

　　于是此刻，他说，“看你后来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改天请你喝饮料吧。”

　　“谢谢秦经理。”李韵胧点头。

　　………………

　　待到秦修走远了，还在抹眼泪的田恬望着他的背影说，“哇塞，是你们经理？阳光大帅哥啊。”

　　“那还用说，他可是百丽出了名的女顾客杀手。”李韵胧下意识道。

　　“哎？女顾客杀手？”田恬的脑子转了转，恍然大悟，“啊啊啊我知道了，这就是之前，你误以为张阳要介绍给你的那个人吧。”

　　“轻点儿，人还没走远呢……哎呦就是他。”

　　“这张脸，能理解你为啥犯花痴了。”

　　“是不是很帅？”

　　“的确，但我觉得还是裴修文更帅一点。怎么你面对这个经理就羞涩如鹌鹑，面对裴修文就能像机关枪一样？”

　　李韵胧一愣，她思考了好半天，“大概是因为第一天认识裴修文的时候，见他在专柜上很认真地描眼线……哎呦，下意识地就认为他可能娘娘的，就……没怎么把他当男人看吧。”

　　“李韵胧，你这是歧视。”田恬说，“女人可以化妆，男人就不可以了？你自己都是个柜姐，怎么能说这么三观不正的话。”

　　“行了行了，我不是陪着失恋的你出来解闷的吗，怎么我成批 ，斗大会的主角了？”

　　啊呀呀，完了，‘失恋’两个字一出来，只见田恬小嘴巴一瘪，又开始哭了。

　　……………………

　　画面转到楼层经理秦修那儿，他刚从物业办公室出来，穿过走廊准备回去时，却意外地听见了女人的哭声，走近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李韵胧。

　　他听见李韵胧边哭边说，“他这就是一脚踏两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明明有先来的非要再找个后到的，都不是好东西！”

　　秦修不禁一愣。直到回到一楼自己的办公室，梨花带雨的李韵胧却始终印在他脑海里。他琢磨着李韵胧这是失恋了？不然怎么一部《猛男机枪闯纽约》都能把她哭成这样？

　　再天马行空地一想——

　　已知：他以前就察觉，李韵胧和裴修文关系不错，两人在食堂偶遇都能为了一份糖醋小排拌几句嘴。所以他一度安排了他俩拍视频，可后来，阴差阳错地让李韵胧毁了容，裴修文就和黎芸拍了，又因为效果太好而传出了‘百丽金童玉女’的美谈。于是今天，李韵胧抱着闺蜜在电影院外的走廊失声痛哭，哭诉着男人都是一脚踏两船的坏东西！

　　额……

　　这结论简直是呼之欲出啊！

　　虽然秦修告诉自己：这些都只是推测罢了。哪怕是真的，他这个楼层经理又能干些什么？顾客投诉，水管维修，物料安排他能跟进，员工之间搞暧昧他还能插 ~进去主持正义吗？

　　但自那之后，他的确对李韵胧更上心了些。第二天上班，他在一楼巡视时，不自觉地就注意起李韵胧的状态来。

　　那时还没开门营业，见李韵胧皱着眉头对着裴修文勾了勾手指，而裴修文则乖乖听话地跟了过去。两人躲在一处僻静处正说悄悄话呢，秦修鬼使神差地就挪过去偷听了。

　　离得远了点儿，只能听了个大概。

　　李韵胧，“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事儿怎么交代，你说，你倒是说啊？”果然在聊这个啊！

　　裴修文，“我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我的错？你咄咄逼人地问我，我能怎么办？”的确，他和黎芸的美谈，又不是他传出去的，的确不能算他的错。

　　“脚踏两只船那么严重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所以他的猜测都是对的咯？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嘛，我我……”

　　“喂喂，你别在这儿哭啊，人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哎呦哭上了，怎么办？

　　有人过来了，秦修只得赶紧开溜。他没听见的后半段是：

　　“我不是要哭，我这是打哈欠。我昨晚陪着田恬聊了一宿，真是太太太太困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张阳的问题，但是请你把问题的严重性转告给你哥们儿！”李韵胧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跟着生气啊，搞得像吵架的是我们俩一样。我何其无辜啊。”裴修文道。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哈？”

　　“你也是个男人吧，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喂，那你的秦经理呢，他是不是好东西？”

　　“我不和你说了，要开业了，你记得回去好好和张阳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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