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乱》慕容青岚

14、第十四章 谋略晋阳

　　次日清晨，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大雪，未到半日大地已经是一片雪白景色。“主子主子，下雪了。”莲姜欢喜的跑进来，涟染的面色惨白，只是带着面具没人看到，“主子，突厥打过来了。”涟染听了满心欢喜的跑出去， “好好好，天时已来，告诉将军我有要事找他。”莲姜正要出去却被进来的半夏撞在了地上，“姐姐你干嘛啊。”莲姜被半夏搀扶起来，半夏气喘吁吁的说：“主子，皇上来了。”涟染心里一惊，洛阳告急也没有洛阳来的厉害为什么会来到晋阳，“云先生，将军请你过去。”一个小兵慌慌张张的站在营外，估计他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皇帝被吓到了吧。

　　涟染披着裘衣，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涟染的嘴角数不清的笑意，信步来到营帐前，看到一身着黄色龙袍的男子威严的坐在上座，高长恭与众人都侧坐在两旁，在皇帝的旁边还有着几个未曾见过的人。

　　“草民云然拜见皇上。”见皇帝看到自己涟染慢悠悠的跪在了地上，看到涟染那个散漫的模样高长恭心里为涟染捏了一把汗，皇帝看涟染眼睛里三出阴鹫的目光，“皇上，云然只是一介草民不曾见过天颜，今见到吾皇威武无礼之处请皇上见谅。”高孝琬心里暗暗不悦，平日里涟染散漫惯了，可是这个皇上可不是一个善主，涟染又是这么一个随性的人，若是得罪了皇上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眯着眼睛看带着面具的云涟染，“将面具拿下来。”云涟染跪在地上说：“回皇上，草民小时受伤面容皆毁，怕碍着皇上的龙眼，恕草民不能从命。”高湛一听就不悦，从来还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旨意，他恶狠狠的盯着云涟染，“朕要你拿下来你就拿下来。”高湛从邺城来到晋阳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气，竟又遇到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涟染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自己身体，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皇上，云然是臣下的军师，生活在深山里不曾明白事理，请皇上见谅。”见皇上面色已改，高长恭立刻跪在了涟染的旁边，虽然已是寒冬汗水还是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涟染的衣摆上。旁边的高孝琬心里也是愈发的紧张，若是涟染真的拿下了面具，以涟染的容貌，好色的皇上一定会把她带回皇宫的。

　　涟染皱着眉毛，若是自己让皇帝发怒，受到迁怒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忽然一计在涟染的心头。涟染抬起头，向高湛一拜道：“皇上草民可否用一物来换草民的面具。”高湛挑起眉毛，看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玩什么花招，“什么东西？”涟染看了一眼高长恭，缓缓道：“草民愿意以周军的失败来换取草民戴面具的权利。”高湛一听手边的茶杯被狠狠的摔了出去，“放肆，你当朕是什么？岂能容你戏弄。”涟染听了一笑，“草民的性命都在皇上的手中草民怎敢戏弄，请皇上相信草民。”

　　高长恭心里有些着急，若是可以攻下周军也不用一直对峙到现在，她现在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这不是死路一条嘛。高长恭看着涟染，涟染也将头转向了高长恭，眼睛里一丝狡黠的神情，看到涟染的反应高长恭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还带着担忧，周军败阵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哈。”高湛放肆的大笑，然后挑衅的看着涟染，他对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有着极大的兴趣，他想看着这个放肆而高傲的男子是怎么样倒在他的脚下求饶的。“好，朕就给你半月时间，若是你办不到，当斩。”当斩话一出，所以的人都一惊，而涟染还慢悠悠的跪在地上，似乎要斩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高湛放肆的笑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无一人不心惊，他们这个反复无常的主子实在是让他们担惊受怕。自涟染与皇帝打赌的事情在整个军营蔓延开来，众人都议论纷纷，有惊讶的也有看笑话的，每个人都在看着下文如何。

　　“主子你怎么这么傻啊。”半夏和绿琦都急得团团转，主子太莽撞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啊。“你们就别担心了，主子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有着她的妙计。”涟染赏识的看一眼红绣，“绣儿你机灵多了，请将军来。”话还没有说完高长恭就已经闯入了营帐，看到高长恭一脸愁容还带着些怒火的样子，红绣她们都退了下去。

　　“姐姐，为什么将军那么火大啊，要不要我开一副去火的方子。”见半夏那呆呆的模样，红绣忍着笑脸一板正经的说：“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够说的。”说着带着半夏离开了营帐。

　　高长恭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涟染白皙的手臂，“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多危险。”涟染皱着眉头手臂被抓的生疼，可是涟染还是不吭一声。高长恭感觉到涟染僵硬的手臂松开了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今天见到涟染惹怒皇上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本就是不属于这里，又何故生死呢。”涟染的话让高长恭瞬间黯然无神，“你你终究还是这般的淡薄。”看到高长恭黯然神伤的样子涟染心里有些不忍，高长恭递给涟染一个包袱，“这里是随性换的衣服，趁夜黑你离开吧。”涟染错愕的看着高长恭，“我若是走了你们都会有事的。”高长恭摇摇头，“我们自会解决，你还是快走吧。”

　　见高长恭的样子涟染心里一阵的涟漪，“我不会走的，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高长恭一听就急了，“不行，你一定要走。”涟染摇摇头，二人争执时候高孝琬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四弟，你做什么？”高孝琬走进营帐，见涟染被高长恭训斥，将涟染护在了身后，“有我在，看谁欺负的了你。”高孝琬一本正经的话倒逗乐了涟染，他还不知道什么事就这么的帮自己。本来气不打一处来的高长恭见他们二人一副心有灵犀的模样，更是气愤，自己倒是反做坏人了。“就算你不走，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呢？”一想到涟染面临生死关头，高长恭的心里如蚂蚁噬咬一般的揪心。

　　涟染拿过一卷布打开是一张战事图，“如今大雪纷飞，周军的补给一时跟不上，昨日我和孝琬去探敌营，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粮仓位置，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就烧了他们的粮仓，突厥凶猛有余可是战谋不足，我知道突厥的首领是一个勇猛可猜忌心特别重的人，他的将军拓闾拔是很厉害的人物，若是我们能挑起他们之间的内讧，自然不用援军也可以得胜。”

　　“此话怎讲？”高长恭眼中闪烁着兴奋，“明日清晨我军就像他们宣战。他们与我们已经数站过，已经疲惫不堪，在宣战只宣不打，一连三天，，然后再在营里散播谣言说拓闾拔受齐国皇上允诺，欲以降齐，这般我们军中的细作必然知道在传到敌营中，而且在敌营也有我们的细作，里应外合引起他们君臣的猜忌，就在此时，再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必然军心大乱，而我们现在皇上已经亲临晋阳自然增加了我们的士气，到时候我们一鼓作气，与突厥决一死战，这样些许必胜的把握大一些。”

　　高长恭点点头，涟染的计谋的确是很好，近日对周军的连消带打已经让他们吃不消，若在火烧粮仓的话更是军心不稳，再使反间计离间他们，这样胜算的把握比之前几次应该更大。“那我明日就向他们宣战。”高孝琬拍拍胸脯，“你做事就是这么毛躁，明日宣战的可不是你，我们还有着其他事情要做。”

　　清晨涟染在一阵号角声中醒来，走出营帐时，外面号角声连天，任突厥军谩骂黄博将军就是不出战。涟染嘴角一笑，好戏这才真正的上演。

　　涟染蹒跚的走在雪地里，白色的狐裘与大地都要融为了一体，“我们是要做什么？”高长恭和高孝琬跟着涟染的后面，厚重的铠甲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涟染拿着铁锹四处的找着，看来下了雪更是难找了，“你到底要找什么？”高孝琬想叫住涟染，可涟染忽然蹿到了一处岩石的旁边，“果然是这里。”

　　涟染用铁锹狠狠的向下挖掘，“这可是石头，你怎么铲的动。”高孝琬蹲在涟染的旁边，仔细的研究那岩石，高长恭也走到旁边，二人合力想将岩石搬开。“这样，你们两个找两个木头来，我们把它撬开。”涟染将面具放在了一边，因为搬动岩石，鼻尖有着薄薄一层汗珠。高长恭看了眼涟染也许是许久没有见到涟染的脸，高长恭竟然脸有些微红，所幸因为天冷的原因，高长恭的脸已经发红而没有被涟染注意到。

　　“小心啊。”一股黑色的水将高长恭的注意力从云涟染的身上转移，“这是什么？”高长恭捂着鼻子，这谁竟有着刺鼻的气味。涟染白了他一眼，这还是我前些日子发现的呢，涟染拨过旁边的碎石原来这黑水竟然是一条小渠，“你的火折子带了吗？”涟染拿一块沾满黑水的石头放到雪里，将火点燃，火迅速的再石头上蔓延，“竟然有火？可是在雪地不会灭吗？”涟染没有理他，只是专注的看着石头，她只想知道自己的评断有没有错误。石头的火在雪地里不仅没有灭还有着愈演愈烈的势头，“果然是石油。”涟染开心的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包，将石油装了一部分。

　　“石油？为何物？”高长恭一脸的诧异，涟染的怪异举止更是让他有些迷茫。“这种是可以再水里仍有着熊熊大火的巫水，就算是浇了水也没有办法浇灭它。”巫水？高长恭心里一哆嗦，苗蛊巫术是最为邪门的东西，她竟然也明白？“巫水就是不祥之物，你不要碰它。”高长恭将牛皮包抢到了自己的手里，生怕涟染会沾染到晦气，涟染一笑道：“明晚我们就要靠它了。”

　　涟染和高孝琬像个孩子一般在雪地里蹦蹦跳跳，“涟染。”高长恭的声音在雪地里显得特别的空旷，“什么？”高长恭递过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还是戴上吧，别让其他人看到了。”也许涟染不知，可是对于高长恭而言不应该是军营而言都有着杀伤力，若是让皇上看到了涟染的容貌也许涟染此时也不会再自己面前了。

　　“等着，等到战争结束我我… …”高长恭低下头对着旁边的涟染，心里在猛烈的颤抖，低着头可是雪刺的他眼睛更加的难受，在抬起头发现涟染和高孝琬已经向远处走去，只剩下两个背影。高长恭一味自嘲的笑容，原来连你也看不起我吗？看不起我这个没有地位的兰陵郡王吗？

　　回去的一路上，高长恭都是闷闷不乐的，就只有那个没有眼色的高孝琬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涟染被他哄的也是一阵阵的大笑，对于涟染高长恭就是捉摸不透，在高孝琬的面前她就像一个孩子一般的随意，为何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是这般的冷若冰霜。

　　“拿好了。”涟染又仔细的对黄博说了敌营的地形，又把那个石油递给了黄博，她不想再去敌营，她怕再遇到那个人或许知道那个人身份后她会崩溃，现在的她能做的就是尽力的帮助高长恭，然后离开这里。

　　涟染一边筹划战事，一边又向晋阳城里征集群牛，她欲效仿战国时期田单的火牛阵，在那些牛的尾巴上绑着稻草，又染上了石油，准备好一切欲与突厥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