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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名流会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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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D市超豪华的六星级水上酒店外转了一大圈,真想把手里的邀请卡给扔湖里去。
好不容易把调查组和劳务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可以远程遥控指挥了;为了什么高级聚会花血本买了大牌的晚礼服,投胎似的赶到D市,名流会却已经开幕了。
开幕了也没关系,反正不到最后一天库洛洛也不会动大手脚,关键是,当我看见每一个认识的人都牵着一名漂亮女伴入场的时候,我才知道,过期的燕窝鲍鱼比大白菜还不如……
珀拉名流会展开已经第二天了,旅团还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而最为郁闷的是曾经炙手可热的“女伴”第一人选翎霜长官,现在竟然找不到男伴进入舞会!
我现在就是上大街去跪地哭求,也没人会搭理我了。
我也不是非得到这里来不可。虽然幻影旅团在外的活动,身为调查组首席长官的官方言论是“一定要了如指掌”,可是我也可以派个手下来例行公务就好。
我拿出了手机,把西索发的短信给砰砰的删掉。临到我下飞行船了才告诉我他没法来,这丫也太不厚道了。
在湖边上坐了很久,也没心情欣赏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究竟是出水芙蓉还是岸边狗尾巴草。我的裙尾落在水里,把池中的圆月给搅成缕缕月丝,一池乱滑相溶。
呆了有一会儿,脱下那双高达十厘米的镶满翠绿水钻的绑腿高跟鞋,对着湖对岸的酒店大门,狠狠的扔了过去。
这之后我一边等着听玻璃门碎掉的声音,一边站起来将拖地的长裙下摆给哗哗撕掉。
我没有等到玻璃碎的声音,却等到了高跟鞋逆向回飞。
伸手一接鞋,抬头却是扑面而至的一股凶风,一个黑影接踵而至,手臂一抡就是一把险恶的手刀劈下来。
我后退一大步,心惊胆战的按住胸口的同时,也看清了来人居然是伊尔迷 .揍敌客。
“不是故意的!”我急忙解释道,“单纯只是想在离开前砸碎酒店大门发泄怨气而已。”
伊尔迷与我对视了有那么两秒,这才说了一句话:“你扔偏了。”
“或许吧,”我承认,毕竟我也是乱扔的,“没砸到你吧。”
他连头都没摇,就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身穿名贵西装的笔直后背,再看看他扎成整齐一束的长发,突然醒悟到了什么似地,大声叫住他:“大公子!你是要去参加珀拉名流会吗?”
他回了头,我摇着手中的邀请卡,对着他微笑:“一张邀请卡可以带一名伴侣哦,大公子我可以邀请你同行吗?”
伊尔迷走了回来,直到与我相隔不远,才从西服中掏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邀请卡:“我也有。”
我绝倒……
可是伊尔迷很快又把卡撕碎扔到湖中:“是别人的,使用也得易容,还是你带我进去。”
我于是将手臂往他臂上一挽,之前的郁卒与颓废一扫而空,将心口挺得老高,一副正装入席的优雅感觉。
可是伊尔迷接下来说了一句让我泄气的话。
伊尔迷说:“你穿的什么破布?”
…………
在酒店麾下的名品店重新换了新的礼服,得到临时男伴伊尔迷先生的认可之后,我与他便相伴进入名流会。
进入主会场之后,我并不确定现在入会名流们是在共同欣赏哪一件艺术品;我也没心思去确定有多少人将目光投在我和伊尔迷身上。
我能够确定的只是,当看清来人是我而我还牵着一名陌生的男子时,凡是当初在流星街“邀请”过我的男士,一个二个脸上都有愠怒的表情。
飞坦还没冲上来质问,库洛洛倒是先拖着玛琪端着高脚杯里一跌一宕的红酒奔了过来。
“怎么有兴趣来呢?翎霜长官。”他含着笑的话语里怎么也有一种你死定了的潜台词
“工作需要,”我不由把伊尔迷的手臂缠得很紧,要是我倒霉,也一定要把他拉来当炮灰。哪知道伊尔迷一点也不够义气,他很快礼貌的对我说:“对不起,我有事过去一下。”
然后不顾我用的力气有多大,硬是甩了我就消失得味儿都不剩。
我正想也推脱了事,涅墨飞坦芬克斯已经从左右后方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翎霜……”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叫我道,此时就是连飞坦脸上都是带笑的。
就在这时舞会的音乐响了起来。库洛洛便决定率先放我一马,他问玛琪愿不愿意与他共舞一曲,两人便步入舞池。
涅墨这等老奸巨猾的家伙甘当墙头草,立刻拖着派克离开了。芬克斯家的小洛丽塔想要吃新推上来的冰激凌,也不再理会我。
倒是飞坦带着他家怯生生的小姑娘,还用一种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的眼神瞪着我。
我视若无睹,从一旁侍者的托盘里取过一支香槟慢慢品尝,依次在摆放捐赠品的艺术长廊里观赏。这期间有陌生男士上前邀请我跳舞,我也礼貌拒绝。
环绕了长长的一圈,暗暗猜测着旅团那几只会看上什么样的东西,突然听闻展厅那头有骚乱之声。
循声而去,便听说有某位著名人士突然被发现死亡在洗手间。而会务中心的人士请大家务必放松,还信誓旦旦说这位死者有可能是心脏病突发而已。
因为有揍敌客家的人在场,会有任何人死我都不觉得离奇。
我觉得离奇的是,伊尔迷居然还会回来。
“翎霜小姐,能否请你跳一支舞?”他不仅回来,还是回来请我共舞的。
我注意到飞坦一直在不远处监视着我,听到伊尔迷的邀请,立刻放出了带有杀气的目光。可是伊尔迷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将手递给了他,带着浅浅的微笑:“荣幸之至。”
他拖着我的腰带我下舞池,很快就成为了舞会的中心。
作为男女相舞的双方,男性绝对要拥有引领女性舞伴的实力。而伊尔迷舞姿优美,举手投足大气而恰当好处,无论是带有热带风情的火辣桑巴还是中规中矩的华尔兹探戈,他总能在变换动作的前一秒通过指尖将指令的舞步传达给我。
“翎霜小姐,”在一次我背对着他前胸的舞步当中,他低声的告诉我,“我刚刚收到一份委托。”
“是么?”我转个圈,与之长拉一步,又回到刚才的姿势,“是那个刚死的人吗?”
“不是。”他双手都把我的腰一收
“哦?”我顺势往后一个半空翻,却又躺到他摆好的手臂之中
“有人花钱买你五分钟的时间,请我帮忙转达。”他俯身,贴着把我带起来
“谁?”
“我有权替客户保密。”我们开始往舞池边缘靠近
“我也有权拒绝。”我开始想要摆脱他的掌控
但是伊尔迷看似纤弱的身躯下却又我意想不到的大力,他一旦钳住我的腰身,我就无法轻松逃脱,名流会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轻易翻脸。
我已经猜到是谁在花钱请我过去,内心突然有股纠结又怪异的感觉。我想我兴冲冲的来到D市,来到珀拉名流会,心中或许也期望过与西索重逢。只是这重逢未免也带有一丝犹豫。
原本他假借查看手机号码给我打电话,又装作不认识我,就算不上正是邀请。等我抵达却又避而不见,已经不值得我为之留意。现如今却又花钱让伊尔迷带我过去,这么拐弯抹角的是为哪般呢?
我环视四周,旅团人员已经尽数从舞会现场消失。是在准备行动了吗?
只是当我与伊尔迷离开会场,转入一条无人的长廊之时,从旁突然有一名手执相机的美男子拦住了去路。
“翎,中途离场可是不礼貌的哦。”涅墨带着轻微的责备语气对我说道
我没想到手执武器在半路英雄救美的人居然会是他,却也抓住时机,摆脱了伊尔迷的手臂,走到涅墨身边。
“对不起大少爷,”我对伊尔迷道,“恐怕这笔戒尼你是赚不到了。”
伊尔迷显然在考量,是从一只蜘蛛手里抢走本身就具有抵抗力的我划算,还是放弃这笔业务划算。
涅墨已经扶住了我的肩膀,对伊尔迷笑笑:“抱歉了,我们要回会场去了。”
伊尔迷并没有阻碍我们离去,我看得出他无表情的表象下也藏着对业务失败的不满。
我和涅墨没有回会场,而是来到了酒店外的大露台上。
“今天你很美,翎。” 有侍者端来香槟,涅墨替我取了一杯,顺带说着客套话
“谢谢你。”一谢救命二谢赞美
“没事,”涅墨又拿出了相机,“按团长要求,名流会上要的东西我都留了底了。不过……”他顿了片刻,“翎你没带首饰。”
啊?又是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
涅墨已经从相机中取出了一条项链出来。
款式很新颖,而上面镶嵌的小钻石都是真品,只是,正中那颗蓝色的大宝石,我愣了愣,这不是从约翰夫人那里偷来的吗?
“美丽的宝石应该佩戴在美丽的女人脖子上。”他将项链的扣环解开,双手穿过我的长发,放到我的后颈之上,“所以,翎,这是你当之无愧的。”
我抓住了那颗宝石,那纯正冰凉又带有珍贵坠感的菱形切面阵阵引诱着我的掌心。
涅墨是第二个送我项链的男人,当初飞坦给我的那串黄金钻石项链早在我十二岁那年离开流星街的前夕,就还给他了。
我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不知是否改该接受一个异性如此暧昧的举动。涅墨却按住了我的手,他的指腹带着那与之相匹配的温暖之意。
“翎,我记得我说过,我是不怕与飞坦反目的。那么,翎,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女友呢?”
我怔怔的看着他。
其实那时我并没有想到飞坦,其实那一刻我的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看着涅墨那美得夜空星辰失色的面容,我在想这是否就是我期望的恋情,是否就是我满意的异性,我在想,他是否是一个值得我将自己交付的男人,是否是一个值得我为之付出的恋人。
我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我用一种隔离了真空的语气回答他:“我记得我也说过,这样麻烦的问题,我会交给别人来处理……”
“好的,我知道。”他低下头,眼神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会等你的回复。”
我点了点头,便把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递回到他的手中。等正要走回大厅之时,却又如他往常那样的折回。
“涅墨,”我认真的看着他,“假如库洛洛没有太多的反对意见,我想我是不会拒绝与你试着交往的。只是,到时候我可以换一份礼物吗?”
“无论是什么,”涅墨拿起了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挨了一下,“假如你想要,我都会去替你取回来的。”
这样的话语禁不住让我心中一颤,曾几何时,那一份只要我想就可以替我拿到的幸运的恩宠,令我感到那般的温暖与开心……
我默默的埋着头,几乎不敢去看涅墨:“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不过是想要你手里那份火红眼而已。可以吗?”
“现在就可以。”涅墨去取相机
“现在不用。”我挡手阻止了他,坚决的,“假如你我无缘牵手,那么我不会贸然要你的东西。不过,你现在可以替我暂时保管着……”
说完这话我禁不住一笑,竟然觉得自己变得十分腼腆。
“好的翎霜。” 涅墨暖意融融的注视着我,“我会替你保管的。”
我几乎是一直笑着跑了回去,一路上都觉得脸上都在发烧。
涅墨是第一个向我求爱的男人啊,第一个啊第一个,第一个就这样优秀(自动过滤掉某猥琐伪大叔)。我用手背凉着自己的脸颊,萨芬死了以后,几乎再没有男性贴身的照顾和关爱过我。
尽管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我的真命天子,但女性的虚荣心与对一份感情的期待依然让我开心不已。
我一路小跑着,自己都能感到自己在傻乎乎的笑,直到路过一条长廊,路过一间大打开的包厢之前,我一直在自顾自的傻笑着。
只是……等等。
我刚才路过那间包厢的时候好像瞥到什么人物。
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慢慢的倒退了回来。
我听见了房间里有人在用无比惋惜的口气叹道:“为什么别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做到那些对于我来说难于登天的事呢~比如说~亲吻一下某位女士的手~”
…………
红发的绅士,正坐在包厢里那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怀抱着美貌的女郎,慢慢品尝着年代久远的白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