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苦似甜》瓜辣子

10、第十章

　　“你好。”店门打开，一个黑瘦的女孩走进来，问：“你们这里招人吗？”

　　若苦眼睛一亮，“招。”

　　女孩人如其名，叫小黑。

　　这么随便的名字，却是女孩的真名，她大方的打趣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好记。”

　　若苦觉得也是。

　　小黑对于这份工作很积极，并表示今天就可以开始上班。

　　若苦拿过她的身份证，才发现她刚满十八岁。

　　她愣了下，小黑有些无措的问：“不、不行吗？”

　　她没有学历，年龄小又长的黑，已经被很多家店拒绝了，但再找不到工作，她连自己都养不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小黑，若苦仿佛看到当初走投无路的自己，她心头一软，“可以。”

　　小黑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真切的笑，或许是因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小黑工作也特别卖力。

　　王伍渠来的时候看到小黑，惊喜的差点哭出来，“奕总啊，这蛋糕店人手也足够了，您啥时候回公司坐镇？”

　　奕呈这么久不去公司，公司里的人都差点以为奕呈跑路了。

　　奕呈一想到不能每天都见到若苦，心里就千万个不愿意，但现在没了待在这里的借口，他沉下脸说：“行，我偶尔回去。”

　　有重要的事再回去，没重要的事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办公室。

　　王伍渠虽然心里很操蛋，但他也不敢多说，生怕奕呈连‘偶尔回去’都不肯。

　　“叮——”店门开了，若苦一句欢迎光临还没说出口，看到来人时脸瞬间僵住。

　　安若颐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她的目光在清冷的店面扫过，嗤笑一声，“就这你还开的下去？”

　　她径直走到柜台前，“说吧，你是拿了纪文淅多少钱？这房租水电可都不少花销呢。”

　　若苦只觉得莫名，“我没有拿纪文淅的钱。”

　　“骗鬼呢？”安若颐笑的讽刺，“你身上有多少钱我还能不清楚？没有纪文淅给你钱，你能把这家店撑到现在？”

　　若苦低垂的手缓缓握紧，“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帮文淅要钱啊，文淅脸皮薄，不好意思要，只好由我这个女朋友讨了。”

　　安若颐的眼神挑衅，说是讨钱，却更像是在炫耀。

　　若苦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竟没有半丝波动，只是有种早料到会如此的恍惚，她冷静的说：“如果你说我拿了纪文淅的钱，麻烦你拿出转账记录或者借款凭证，没有的话就别在这里污染空气，毕竟我的甜品精贵着，要是被污染我可就头疼了。”

　　她的话语犀利，愣是将安若颐气懵了。

　　若苦拿出纸巾擦拭安若颐触碰到柜台的部分，说：“纪文淅家里做生意是有点钱，但那点钱我还看不上。”

　　论家境，她不比纪文淅差。

　　安若颐当然不信若苦的话，“他要真的比你家穷，你又为什么要一直舔他？我看路边的狗都比你活的有尊严。”

　　“若苦，我怎么一直听到有青蛙在呱呱叫，吵死了。”

　　奕呈缓步走来，自然的拿过她手心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安若颐，“这位阿姨，你想捡我家若苦不要的垃圾可以，但你不能捡了垃圾还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她能受委屈。”

　　他眼神一冷，“但我可看不得她受委屈。”

　　安若颐吓得一个哆嗦，见奕呈放在桌面的拳头紧握，更是双腿发软，连那声‘阿姨’都没敢计较，踩着小细跟慌不择路的就跑了，生怕奕呈真的一拳头砸过来。

　　毕竟这男的一看就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类型。

　　若苦看着安若颐出门时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那么损。”

　　奕呈挑起眉尾，看着她乐滋滋的小模样，没忍受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也不看看我是因为谁才自毁形象。”

　　若苦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乖巧的说：“因为我，我错了。”

　　奕呈被这一眼看的没脾气，手上却舍不得立刻松开她，只能偷偷摸摸的又捏了两下才不舍的收回，看着她揉着侧脸嘟着嘴，又是一阵心痒难耐。

　　小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存在感太强，若苦想忽视都做不到，抬头看她，她却笑得咧出一口大白牙，眼睛发亮，似乎还有些激动。

　　若苦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看到她的笑容，心情却好上不少。

　　以前这店里很沉闷，没有客人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店里望着玻璃窗过往的行人，可现在这家店像是被注入生机，处处透着希望，她忽而真切的意识到，一切都在变好。

　　她也在变好。

　　奕呈看到若苦脸上浮现的笑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笑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这小妮子，总算不像初遇时那般沉闷了。

　　他看向门外安若颐消失的方向，眼神一暗。

　　他好不容易将人拉出那封闭的乌龟壳，可不能让人再被吓到给缩了回去。

　　下午的生意一如往常的好，但有小黑的帮忙，奕呈除了客人最多的时候帮忙招呼下客人，其它时间都可以坐在角落处理工作。

　　偶尔，他会抬头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若苦，看到她脸上真切的笑容，只感觉一身的疲劳都被洗净。

　　每当这个时候，王伍渠都会干咳两声提醒，“再看眼珠子就粘人家身上了。”

　　他堂堂一总裁助理，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提醒总裁不要沉迷美色，认真工作。

　　提醒成功，他将收获总裁冷眼威胁一枚。

　　唉，估计没有哪个总裁助理活的像他这么憋屈了。

　　奕呈足足在甜品店赖到关店时还走，若苦看着他眉眼间透出的疲惫，低声说：“有小黑在，你明天可以晚点过来。”

　　奕呈脸一沉，眼里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哀怨，像是在控诉若苦有了新人忘旧人。

　　若苦只好低声解释，“你可以多睡会。”

　　奕呈脸上的表情顿时由阴转晴，旁观的王伍渠表示，翻书都没有这么快。

　　目送着奕呈上车离开，若苦收回视线，却看到小黑在一旁笑的一脸暧昧，不知为何，她被笑的有些脸热，问：“怎么还不下班？”

　　下班的时间早就到了。

　　“这就走。”小黑忙收起笑，拿着包包往外走时，又不知为何扭头走回来，她抓着磨损的背带，低着头，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若苦并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过了约莫半分钟，她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大声问：“那些扔掉的临期面包可以给我一个吗！”

　　这一声似乎是鼓足了她所有的勇气，若苦被吓了一跳，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结果却是这种小事。

　　她没问小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而是将成色最好的两三个面包用包装袋包好，塞到她手里，嘱咐说：“最好今天晚上吃完，一过期就不能吃！”

　　小黑看着手中的面包，忽的红了眼眶。

　　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她低垂着脑袋用力点头，“我知道的。”

　　若苦静静的看着她离开，待她彻底没见影后才将电控门关上，回到楼上洗漱。

　　正洗漱完，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妈妈。

　　她指尖轻划，接起通话。

　　若妈依旧是几句日常的问候，她一一回应着，临到最后，她问：“文淅有去找你吗？”

　　她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刺激到什么，若苦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说：“有。”

　　“那……”若妈似乎急切的想说什么，却被若苦打断，“以后他的电话你们不要接了。”

　　若妈愣住，若苦说：“我不喜欢他了。”

　　她知道，妈妈害怕自己自作主张让纪文淅远离她的事让她知道，惹她生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妈妈的关系竟变得这般生疏和小心翼翼了。

　　若妈近乎是喜极而泣，“也好，这样也好。”

　　她又有些担忧，“那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我……”

　　若苦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决心，“妈，我把甜品店的地址发给你，你要是有空……就来看看吧。”

　　她逃避了这么久，不能一直再逃避下去了。

　　话筒里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若妈握不住话筒摔在地，好半响话筒里才传来若妈哽咽的声音，“好、好！”

　　若苦心里忽而有些不是滋味，她强装无事发生般和若妈又聊了几句，要挂断时，若妈又小声交代，“地址、地址记得发过来哈。”

　　若苦应下，“好。”

　　新的一天，小黑来的很早，若苦打开电控门时就见她坐在阶梯上，阳光晒的她脸颊通红，回头时却还是露出一抹纯朴的笑。

　　若苦问：“怎么来的这么早？”

　　小黑大大咧咧的笑，“哎呀，我没等多久。”

　　她径直走进店里，不需要若苦说什么，就开始撸起袖子整理卫生，整理完卫生就给若苦帮忙打下手，一刻都没带停。

　　若苦看她忙的满头大汗的模样，于心不忍，“你累的话可以休息会。”

　　小黑摆摆手，“这有什么好累的，我是来上班又不是来玩的。”

　　陆续有客人来买‘若苦似甜’小蛋糕，小□□忙打包，动作也十分利落。

　　一天限量十个小蛋糕卖完后，来晚的人买不到，小黑也会机灵的介绍其它甜品。

　　若苦在一旁看着，真觉得自己这人没招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