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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苦笑一下,压低声音说:“怎么会不了解?事发后第一个赶去现场的是我表侄儿,他回来和我讲的,警车刚开出去,就接到李爱国李厅长的直接指示,要求到了现场马上封锁现场和保护证人,结果证人拉回来后就被他派人接走了,他爱人,也就是宁爱律师事务所的贺宁大律师一早就等在局里了,所有笔录都是她代肇事者答的,真的是一点儿漏洞没有。我表侄说,现场真的是惨不忍睹呀,是谁都能看出肇事者要负全责,闯红灯、超速,那几个目击证人在车上时也有提到过,谁知从厅里传下来的口供就全变了,包括那卷监控录像都被人做了手脚,最后这事儿连媒体都报的是受害人负全责,唉!”
方天幽幽地说:“但是那四个肇事者都已经死了,就算是怨鬼索命,也不应该找上死者家属吧?”
张南瞪大眼,说:“怎么不会?如果不是这几家人联合起来做事,那三个死者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都是帮凶呀!”
方天淡淡一笑,说:“张伯父,看不出你老还这么有正义感。”
张南听了这话,忙说:“我哪有什么正义感!你可别瞎说,我也只是瞎猜猜,你可别告诉别人,我还有两年就退休了,这事儿呀,也轮不到我管了!”
正说着,车子停在了一道警戒线前,张南发觉,便推开门叫方天:“小天,到了,出来吧。”
方天从车里下来,见张南正在和值班看守这别墅的警员说着什么,便靠在车身上双手抱胸打量起面前的这栋来过好几次的房子来,耳边传来细雨的声音:“好大的腥臭味!”
方天目不斜视,心说:“要不你先进去看看?”
细雨应了一声,说:“要是那小鬼还在里面就好了,嘿嘿。”
方天听了这话,轻笑说:“我也希望他在里面,你快去找找吧。”
张南这时在一旁朝方天招手,方天看见,忙走了过去,张南将入口处的警戒线拉起来,让方天先钻了进去,自己跟在后里,走到门口,却说:“小天,我看我还是不进去了,怎么站在这门口都觉得阴森森的,我在那边等你,你看完快点出来吧。”
方天巴不得他不进去,忙点头应是,接过张南递给他的手套带上,推门走了进去。
细雨的声音从沙发旁传了过来:“噫,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方天四周打量,慢慢往前走着,说:“他怕鬼,所以不进来了,我们看完直接出去就是了。”
细雨现了形,蹲在沙发旁查看着什么,笑说:“我还没见过这么怕鬼的差人,呵呵。”
“古代的差人都不怕鬼吗?”方天走过去也蹲下来,问,“你在看什么?”
细雨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方天的脚尖,说:“你踏到他的脚印了。”
方天低头一看,没看出什么,不过还是往后退了一步,闭眼念咒开了天眼,再看时,就看到地毯上有一双绿幽幽的脚印,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这就是章怀宁上他母亲身上所站的位置吧?”说完,站起来,又四下打量了下,指着细雨身后沙发背后的位置说,“那应该就是他母亲所站的位置了。”
细雨蹲在那里,左右打量着那双脚印,说:“你不觉得这个脚印很奇怪吗?一般的鬼魂脚印都是黑的,可他这却是绿色。”
方天仔细地四周又看了一圈,说:“的确奇怪,除了你那里外,别处的脚印都是生人留下的,难怪他就是直接出现在这个位置的?”
细雨听了这话,才站起身来到处看了下,说:“就算他用飘的,在进来的位置也应该会留下脚印,可是现在窗户、门口都没有,真的是奇怪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叫道:“下水道!”
两人冲进厨房,四下找了起来,方天在洗漱台前终于发现了一双手印和脚印,他叫道:“找到了,他是从这里出来的!”
细雨从一旁跑了过来,仔细看会儿,说:“这人真是,做了鬼也这么不老实,有门窗不走,要走这脏不拉鸡的地方。”
方天皱了眉,说:“绿色印迹,我真的从没遇到过,就算是最凶恶的鬼,也只是黑色痕迹,这绿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雨喃喃地说:“还带着一股腥臭气,除了尸臭,好像还有些什么气味。”
方天说:“你想法把这印迹带一点回去,我得找找书上的记载看。”
细雨应了一声,将附有印迹的地毯给扯了下来,然后施法让那里看上去像是原样。
两人走出厨房,又在几处死者陈尸的地方找了些线索,屋里到处是血迹,比之今早他们在新闻里看到的要恐怖多了,看着一摊摊血迹上警察用白粉画出的人体形状,方天隐隐回顾着事发时的完整现场。
章吴彦宁被儿子附身后,意识被章怀宁控制着,先去了厨师的房间,那中年男子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死神正靠近自己,门被推开后,冷风吹了进来,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来人继续打着呼熟睡着,章吴彦宁诡异地笑了笑,望着床上的人,她伸出了十指,冷硬的指甲在暗夜里发出冷冷的惨淡的光,她慢慢走到厨师身后,似乎在思考什么,右手在厨师身前比划了一会儿,用食指那长而利的指甲轻易地划破了那名可怜的中年男子的喉咙,他就这样安静地死在睡梦之中……
章吴彦宁又推开了厨师房间旁边的小门,里面住的是园丁师傅,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此时因为一天的劳作后睡得很香,仰躺在床上,不时说上几句梦话,她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右手一扬深深插入男子的胸部,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生生扯了出来摔在地上,她满意地看着手指上的血迹,伸出鲜红的舌头将手慢慢舔拭干净,这才转身去了另一间小屋。
屋里的人听到开门声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问:“谁呀?”她没有回答,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床边,那人迷糊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边,一声惊叫还未来得及发出,已被来人扬手割断了脖子,圆瞪着双眼倒在了血泊中,头和身子只留下一层后脖皮相连……
章吴彦宁将第四个人杀死在床上,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谁呀,这么晚了还不睡?”她转头望去,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正揉着眼睛站在门口,那是保姆,她起夜经过这里,看到门没关,便往里看了看,就看到一个站人影站在床边,迷糊间好奇地提出了问题。章吴彦宁冷冷地笑了笑,黑暗中,她往保姆身旁移去,那保姆没等到答案,却见那黑影向自己靠近,模糊间似看到了床上的另一个人影,她突然有些害怕,转身就跑,却被人从背后狠狠划了几下,她很怕,恐惧让她没有感到疼痛,恐怖让她发不出叫声,她大张着嘴,跌坐在地上,不断往后退着,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黑影,那是夫人,平时温文而雅的夫人,现在却变成了恐怖女神,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惨白的面,恐怖的笑意,让她深深感到了一股杀气,她惊恐地往后退着,看着那黑影不急不缓地紧跟着自己,她张大了嘴,想要叫出来,可偏偏声音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突然,夫人不知用什么身法就靠近了她,双手起落,她抬手去挡,手臂上留下了五指抓痕,头脸也被深深划破,血,流了下来,糊住了她的眼,求生的欲望让她继续往后退着,直到背后被什么东西挡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长着长长的白森森的粘满血旁的手再次向自己挥了过来,睁着眼,再也,什么也看不到、叫不出了……
章吴彦宁看着地上的血肉模糊的死尸,嘴角微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静静地转过身顺着楼梯缓缓地楼上走去,在一间房门口,她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房门,双目变得赤红。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狠狠地扑过去将他压在身下,张爪就抓,双后却被那人牢牢抓住,她看到他的嘴在动,但听不进他说的话,她用力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推倒在一旁,眼看他就要爬向一旁,她伸手去抓,在他的背上抓出十道长长的血槽,就在他受痛翻身的时候,她又扑了过去,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如何挣扎,她只有一个念头——要他死!
想到此,她突然大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只是想要笑,待到笑停,她看着他惊恐的模样,赤红的双眼满是杀机,她讨厌他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忍不住扬手抓向他的眼睛,看着他捂在眼上的指缝间流出血来,她感到很畅快,她站了起了,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高高扬起那只粘满血污的手,他用余下的那只眼睛也看着她,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他那只眼里的流露出的感情让她觉得不安,她想杀死她的心有些动摇了,但他却闭上了那只眼睛,表情安祥,她突然又想笑,嘴角轻轻地扬起,扯起一个诡异的笑意,右手毫不留情地抓了下去……
满屋的血迹,满屋的静寂,章吴彦宁在这间屋子里慢慢地转了一圈,从二楼走到一楼,从一楼走到地下室,又从地下室走回二楼,整栋屋子里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一个活人了,不!还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是她,他的母亲,他现在所附身的人。
她走到卧室门口,静静地看了会儿地下躺着的那个男人,脸上再次出现一丝淡淡的诡异微笑,她高高地扬起右手,突然插入了自己的心脏,她握住了那颗还在胸腔里跳动的、带着热气的心脏,微笑着,将它扯离了自己的胸腔,笑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