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35、35

　　方天知道爷爷会把剩下的收尾做完，虽然爷爷没有和他说什么，不过他相信爷爷的能力，所以从那天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起那幅幽谷兰花来。
　　雪娘和细雨被秽物沷伤，每天得花一大半的时候打坐修行，只有曲迪，没什么事做，每天除了吃和睡就坐在书屋的沙发上安静地陪着方天。
　　这天，曲迪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晕晕欲睡，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得他差点儿跳了起来。
　　方天不奈地说：“进来。”
　　吕宋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睁大眼盯着他的曲迪，朝他微一点头算是招呼，径直走到书桌前，束手说：“少爷，老爷找您。”
　　方天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事，你不能转述的吗？”
　　吕宋平静地说：“少爷还是亲自去问老爷的好。”
　　方天现在正翻一本古书，略有提到四季古画，他正看得起劲，于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吕宋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曲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吕宋走后，他就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方天看，他觉得方天最近有些奇怪，他从未见过方天对什么事物如此痴迷过。
　　过了大略半小时，方天将那本书推到一旁一下子扑倒在桌上，曲迪吓了一跳，就听方天有气无力地说道：“唉，这什么破书呀，只写了画的分辨方法，却不说如何定契！”
　　曲迪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天、天哥，你为什么非要和兰画定契呢？”
　　方天扭了下脖子，将下巴靠在桌面上抬眼看着曲迪说：“不能定契，那你把它带出来干嘛？不能定契，那我能算是有缘人？”
　　曲迪愣了下，眨巴着眼睛说：“师傅只说拥有它的就是我要找的有缘人，并没有提过要定什么契呀。”
　　方天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说：“拥有它的就是有缘人？那你师傅有没有说怎么样的拥有才算是真正的拥有？”
　　曲迪被方天的神情有些吓到，他想了想，说：“呃，师傅只说拍卖会上谁买下它谁就是有缘人。”
　　方天一下坐回椅中，说：“那我并不是你要跟随的那个有缘人，难道你忘了是谁买下它的了吗？”
　　曲迪说：“虽然在现场出价的不是你，可是那人是以你的名义拍下这幅画的呀。”
　　方天愣了下，看着曲迪问：“你是说，去拍卖会场拍这画的人，是以我的名义拍下的，而不是我爷爷的名义？”
　　曲迪点头说：“是呀，当时我还奇怪，在入场卷的登记人里居然有你的名字，你也知道，入场卷是章世伯帮做的，一共四十九人，都是作了严格的挑选和记录的，但在这之前你都没有收到过入场卷，而又有人帮你去竞拍，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呢。”
　　方天垂着头想了会儿，说：“唉，爷爷真是……”他突然想起刚刚吕宋来过，一下子又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说，“爷爷让我过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曲迪看着他火烧屁股般地跑了出去，无奈地笑了笑，坐进书桌前的椅子里将那幅兰画拿出来摊在桌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方泰云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孙子，良久不语，方天有些不耐烦地问：“爷爷，你找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的脸吧？”
　　方泰云从抽屉里抽出一只信封甩给他，说：“你自己看看吧。”
　　方天疑惑地捡起桌上的信封，看了看爷爷，方泰云的表情很严肃，这让他更加疑惑，他将信封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是一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白纸，上面潦草地写着：救命。
　　方天看着信纸，又颠来倒去地看那个信封，信封除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污迹外，什么也没有，他疑惑地问方泰云：“爷爷，这是什么？”
　　方泰云说：“这是今天早上吕宋在门口捡到的，监视系列没有拍到任何陌生人进来。”
　　方天将那张信纸重重地拍在桌上，说：“那就是内部人员在搞事了？”
　　方泰云看着孙子，平静地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方天愣了下，拿起信纸在鼻前嗅了嗅，眉头皱作一处，又拿了那信封嗅了嗅，说：“这纸上有很重的阴气，难道……”
　　方泰云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所以才叫你来查一查。这事，也许和你章世伯他们有关。”
　　方天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他不解地问：“和章世伯他们有关？怎么会回？那四人的魂魄您不是找人超度了吗？”
　　方泰云叹了口气，将一周前发生的事告诉了方天。

　　原来在那四人头七的晚上，方泰云找了法师为他们超度，却不料在作法途中有一股邪力闯了进来，将章怀宁和李学霖的阴魂抓走，另二人受到影响竟凶性毕露，将法师打伤，虽然最后将剩下的两人的阴魂镇住，但另两人却不知所踪，方泰云在这一周里用尽方法，也没能打探出章、李二人的阴魂所在。

　　方天愣在那里，他从小就相信爷爷无所不能，没想到这一次，老马失前蹄了！他想了想，问：“爷爷，那王、吴二人的阴魂现在在哪儿？”
　　方泰云说：“在祠堂。”
　　方天又一愣，问：“你怎么把他们二人放到我家祠堂去呀？”
　　方泰云瞪了方天，说：“我不把他们收在那里，那你让我放哪儿？”
　　方天一想也对，现在阴魂被镇，除了放在自家祠堂让万代祖先看着，总比让爷爷他这老人家看着强吧，他强笑了笑，说：“章、李二人是被抢走的？”
　　方泰云平静地回答：“是被抢走的，虽然作法时我没在场，但吕宋有在旁看，那个道长是信得过的人，他都被外力所伤，应该是有人有意所为。”
　　方天问：“有谁知道那天你会为四子超度？”
　　方泰云肯定地说：“他们父母！”
　　方天又问：“那那天晚上，他们父母有没有来？”
　　方泰云摇头说：“我只提了提要为他们的孩子超度，并未邀请他们来观礼，而且道长也说过，超度这种凶死者，亲人不在场要比较好一些，况且他们被你招出时已经充满对家人的恨意，如果相见，只会引发他们的怨念。”
　　方天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父母都在做些什么？”
　　方泰云被方天问得有些烦燥，他瞪了孙儿，说：“你以为我是神呀！别人每天做些什么我都知道了！”
　　方天见爷爷发火，也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离谱了些，忙吐了吐舌头，安慰老人说：“爷爷，你别发火，在我心中，你真的和神一样，无所不能嘛。”
　　方泰云听着孙子这半真半假的话，叹了口气，说：“那天是头七，我想他们应该有为孩子烧些财帛吧。”顿了顿，他转头看吕宋，说，“好像火化那天，你说看到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吕宋微弓了弓身，说：“本来尸身应该在车祸后第三天火化，但是应他们的家人要求，是在头七后，也就是第八天火化的，那天我代老爷去观礼，总觉得李学霖的尸身有些奇怪。”
　　方天急忙问：“怎么个奇怪法？”
　　吕宋想了想，说：“皮肤看上去有些不像真人，”他又回忆了一下，说，“对了，很像是蜡像。”
　　方天抱了头，悲叫道：“人都火化了，现在也没法证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方泰云拍了拍孙子的手，说：“你有空去他们四家看看，今天是第十四天。”

　　方天回到侧楼，正在想怎么和曲迪说，曲迪一看他进门就跑了过来，眼睛红红的，拉了他的衣袖一个劲儿地哭。
　　方天看他这样，不由急了，问：“怎么了？我才离开一会儿，你犯不着这么想我吧？”
　　曲迪哪有开玩笑的心思，锤了他一拳，手里拿了张报纸递到他面前，哽咽道：“章世伯他……”
　　方天不明就里，接过报纸，就见上面大标题写着“餐饮巨头章维纤夫妇离奇死于家中”，他忙展开报纸细看，原来今天九点多，章维纤的秘书有重要文件找章总，章平时九点就会到公司，这天过了九点半也没见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就拿着文件去了他家，哪知敲门也没人应，那秘书感觉很奇怪，就报了警，警察到后破门进去，才发现章家二夫妇连同家里的五个佣人都已惨死家中。
　　新闻是登在午报上的，所以方泰云还不知晓。
　　方天拿着报纸，揽了曲迪的肩，安慰说：“洋道士，别哭了，人生不能复生，我保证帮你查出杀害他们的真凶！”
　　曲迪抽泣着看着方天，问：“真、真的？”
　　方天拍了拍他的头，说：“你不相信我吗？”
　　曲迪点了点头，说：“相、相信。”
　　方天揽了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说：“相信我就别哭了，我们一会儿去现场看看，也许会发些什么。”
　　这时细雨出现在沙发前，他拿了电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一边说：“现场你不一定进得了，不过要看现场也不是只有去那里看能看得到的。”
　　电视上，正在导报章家血案的新闻，镜头前出现的一滩滩血迹让方天有些恶心，但却一直没有看到一个尸身，不过想想也对，这种重大案件，能让记者拍拍被警察清理过的现场已经很不得了了，又怎会让他们拍到尸身？
　　看着电视，方天坚定地说：“我们还是要去现场一趟，细雨，你和雪娘复原得怎样？”
　　细雨瞥了他一眼，还未说话，雪娘的声音先传了出来：“小天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已经复原了。”
　　方天点了点头：“那就好。收拾一下，你们先吃饭，我去见下爷爷。”说完，又安慰了曲迪一会儿，召来佣人准备三人份的饭菜，便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