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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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生活甜蜜展开，而梁淑华似是消失了，我只当她的挽回计划失败所以放弃了，直到九月的某一天与她不期而遇。
那是间郊外的温泉度假酒店，林峻彦的公司里打算中秋节在此搞活动，陈子然提议大家提前过来尝鲜。林峻彦明知他是假公济私也笑着应允，只说我应该会喜欢那里的SPA。
在酒店的餐厅里，我们四人正要落座，宋菁眼尖先看到了不远处的梁淑华，与她一起吃饭的还有三个男人，看起来象在谈工作，其中坐在她旁边的那位两鬓微白，看着有点眼熟，那人说话谈笑间其他人都热烈应和。
“咦，那不是她们银行的周行长？她可真有本事，都能跟行长同桌吃饭了。”宋菁酸溜溜地说。
林峻彦表情平常，只为我拉开椅子。
那头的梁淑华很快也看到我们，不久后起身来到我们这桌。
“这么巧啊！”她看了看大家，目光专注在林峻彦身上，由她的眼神我突然感觉她似乎并没死心。
梁确实工作在身，跟我们打过招呼后很快回去了。林峻彦之后也一直陪在我身边，与我一起泡温泉，又在房间里度过亲密的一晚。
第二天回去之前，宋菁在洗手间里对我说：“给你个善意提醒，把你男朋友看紧一点。”
我心下一怔，表面上笑着问：“这次又是谁？”
她欲言又止，最后说：“据我所知，梁还没放弃。”
两天后的中午，我在公司楼下意外遇到陈子然。他说他在附近办点事，我转念一想，笑容灿烂地对他说：“正好到了吃饭的点，干脆我请你吃饭吧。”
他目光一闪，也笑道：“这我怎么敢当！被林总知道了还以为我意图不轨。”
“意图不轨的人是我，走吧！”
我与他走进一家人流较少的粤菜馆。刚落座，便听他说：“说吧，想从我这里打探什么？”
“最近梁淑华有没有找过他？”
他没答，反而笑开了：“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那到底有没有？”
“小姑娘，梁有没有找过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在你这里。”
我看了他三秒钟，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男人间的这种友谊。”
“说得好像我在包庇他！他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最清楚，还管什么梁淑华李淑华的！”
这么说来，应该是没什么可担心。
也许是见我低头不语，陈子然又说道：“今天要是罗以翎回头来找他，我真不好说，但梁淑华就……”
“罗以翎？”我立刻抬头看着他，脑海中闪过上次看到的那个温柔妈妈。
他的表情象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她是不是西点师，开了好多家西饼屋？”
“你知道？”他惊讶地问。
我心里的惊讶不亚于他，但仍笑着说：“只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你告诉我吧。”
他仍在犹豫，我又说：“如果你不说，我去问他，到时候我们为此吵架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皱眉：“你这小姑娘真是……”
“所以你还是告诉我吧！”
他无奈地看我片刻，才说：“罗是他剑桥读本科时的女朋友，他们的事我也听别人讲的，罗以翎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只知道是个台湾女孩，当时在巴黎读书。林峻彦有次跟朋友去巴黎玩，朋友家里开趴踢，罗以翎也被邀请了来，他看上人家，之后疯狂地追求了好一阵。”
“怎么疯狂地追求？”我忍不住问。
他看我一眼，立刻改口：“都是朋友瞎讲的！而且过去那么多年，你可别……”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我对他笑了笑，让他放心地往下讲。
“听说那时他每个周末都往巴黎赶，大概也就是送花送礼物啊，弹吉他唱情歌，写情诗打电话之类。罗以翎当时有男朋友，但那男的远在台湾。林峻彦不顾一切追了一年多以后，确实打动人家了，两人交往了一阵。”
“然后呢？”
“然后就分手啦。哦，菜来了！”
“他们怎么分手的？”
“后来罗毕业了要回台湾，林峻彦还要在英国继续读书，就分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很显然他已不愿意再多说，接下来的时间里全在东拉西扯，一吃完饭又说自己下午还有事急匆匆走了。
我的好奇心已被彻底勾起，下午发了短信给宋菁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只因我说“有事请教”，她很义气地答应了。
晚上见面时，她劈头就问：“是不是梁淑华找过你了？”
“她是找过我。”
“我就知道！”她没好气地说，“你别理她！”
“我找你来不是因为她。”
“那为什么？”
“你知道罗以翎吗？”
她没答，眼里却同样闪过惊讶，片刻后才问：“你怎么会知道罗以翎？”
我跟她说起上次跟罗以翎的巧遇以及中午时陈子然对我说的话，而后问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你能告诉我吗？”
她看了我几秒钟，平静地说：“我能理解子然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他们分手是林峻彦的错。”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想知道了，便说：“你告诉我吧。都是过去的事，我只是好奇，并不会因此去质问他什么。”
“你真想知道？”她神色犹豫地看着我，“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也许心里还会介意。”
“我不会，”我笃定地摇头，“就像你说的，都是多年前的事，有什么好介意的？”
大概见我神情平和，她徐徐说道：“我也没见过罗以翎，但光看他们两那时的照片就知道……那时也年轻，正是充满激情的时候，所以他们的分手一度让我觉得很可惜。”
“听说罗是个安静内向的人，最喜欢在家里看看书做做菜什么的，而林峻彦那时喜欢呼朋唤友地聚会。就在罗毕业前夕特别忙的时候，林峻彦在家里开趴踢，那晚大家都喝high了，第二天早上罗以翎来找他时，发现他跟一女孩躺在床上。”
我一震，突然想到苏菲跟他的那一夜，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酒后乱性？还是其实什么都没做？”
她长叹，看着我说道：“真做了，也不是酒后乱性。他们两那晚都吃了□□，所以后来……这一段是林峻彦自己对我老公说的，他说他那天早上看到罗以翎的表情就觉得很后悔，以后也一直后悔！可是没一个女人能容忍这种事，所以他们自然分手了。”
我内心激荡不已，又听她说：“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犯点错，我之所以肯告诉你，是因为林峻彦后来的所作所为真算是可以了。”
我抬头看着她。
“罗以翎读书时有个好朋友叫潘妮，后来来了英国，很多事情都是潘妮告诉我们的。当时他们分手后，林峻彦一直想要挽回，罗回台湾前就说了句除非你能做出我平时做的那些拿手菜，我会考虑原谅你。这种事情哪那么容易原谅？一个不过是随口说说，因为知道他做不到，另一个却当真了。听说那时他一有空就跑去法国请教潘妮如何做西点，后来又做西餐。你能相信么？一个从小家里就有保姆出入、一直养尊处优即使出了国也没少人伺候的大少爷，还真的开始学做菜了。听潘妮说他后来厨艺了得，罗以翎做得最好的是提拉米苏，他居然也学会了。他那时有个博客，专门拍这些照片，还有些文字，都是给罗以翎看的。我看过那个博客，写的很感人，以前每看一次哭一次。可惜罗以翎一直没看到。那次的分手给她的打击很大，她回国后一方面可能是想彻底忘记这段不愉快的情伤，另一方面她父亲出车祸进医院，她在医院陪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与国外的同学一概不联系，也一直没上网。她的那个前男友过来陪她，两人竟然重新好上了。等她发现林峻彦为她做的那些事时，已经决定要跟那男的结婚了。”
“罗以翎在结婚前夕专程飞到英国来看他，只对他说了句：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听说林峻彦为此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礼拜，其间不知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一个礼拜后才又正常地出来见人。”
“周围的朋友都说罗是他这辈子最认真也最受伤的一次，而潘妮之所以到英国来，是因为她爱上了林峻彦。本来是帮好友恶整花心的前男友出出气，哪知道慢慢反而被他感动了，不过林峻彦一直没接受她。我认识林峻彦时他正读硕士最后一学期，听说他整个硕士阶段都单着，那时我没觉得他有多活跃，反而整个人懒洋洋的，但对朋友还挺好。潘妮那时已经准备放弃了，后来听说嫁了个英国佬一直留在伦敦。”
我蓦然想起在温哥华时他为我做提拉米苏，原来提拉米苏是这样来的，那时他说只有我尝过。
“嘿！回神！想什么呢？”宋菁在我面前挥挥手，“都是陈年旧事，你可别太当真！现在就他对你的态度，娶你是迟早的事。”
我微讶，立刻说：“我们还没谈到那么远的问题。”
宋菁笑了：“对你来说也许有点远，对他可不远，而且……你真的不想嫁给他？真的一点都不想？”
我在她揶揄的笑容下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才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是求婚的那个人。”
“那是一定的！这我绝对相信！而且我还相信这一天很快会到来。”
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我正等着林峻彦求婚似的。正不知怎么回答，宋菁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回了几句短信，然后对我说：“我老公问我在哪，他才下班。”
“那干脆叫他一起过来吧。”
十多分钟后，陈子然来了，一见我也在，惊讶之余笑道：“你们竟然约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就在楼上的包厢里吃饭？”
“是吗？”宋菁看我一眼，说，“怎么这么巧？”
林峻彦是跟我说今晚有饭局，可我没想到竟然也在这里。因为宋菁的公司就在这附近所以我跟她约这家环境不错的川菜馆，却忘了林峻彦的公司同样离这里不远。
“今天真是巧了。”我不太在意地说，心里暗暗打算早点走，省得等一下撞上他。
陈子然浅笑着看我一眼，又看看宋菁，问我：“好奇心满足了？”
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心里有点闷，是不是我这样年纪的女孩在他们眼里总是特别容易被看穿？他是如此，那么与我朝夕相处的林峻彦岂不更是？
“今天中午跟你聊完，下午我突然想起个事来，”陈子然又说道，“就因为这个事，我可以向你百分之百保证，你男朋友是绝对不会为了梁回心转意的。”
他刚说完，宋菁像是意会过来，皱眉道：“别说！那事有什么好说的！”
“我到觉得应该提一下，”他沉静地看着我，“毕竟Maggie年纪还小，听说你还是个工作狂，是吧？”
“啊？他是这么说我的？”我笑着问。
陈子然的脸上却没什么笑意，表情正经地说：“梁那时刚去广州工作，没多久去了趟医院。我们都不知道这事，直到她的养母打电话给林峻彦，说她女儿打掉了一个孩子。”
我的手一抖，筷子掉了一根到桌底下。
“林峻彦赶到广州去看她，才知道她回国时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是他的孩子，还是个女孩。打掉时这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从头到尾梁都没跟他说。”
“所以说这个女人有毛病！我都不知道林峻彦看上她哪点？就因为她做菜做得好适合当个贤妻良母？当初我跟林峻彦走得近点儿她就跟你说我暗恋她男朋友只拿你当跳板！后来自己怀孕了就这么私自处理掉，还说自己是不得已的，说孩子出生在这样的条件下不如不要来到这世界上！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宋菁气愤地说。
我的手瑟瑟发抖，连调羹都握不住，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进，只想到那个四个月的女婴。大学时候我曾参加过同学组织的反堕胎运动，亲眼见过那些死婴的照片，四个月的孩子所有器官都已长好，本该在母体里继续生长却被人活活掐死。那从母体排出的尸体小小的，软软的，血淋淋的一团。
“Maggie，你还好吧？”宋菁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肘。
“不好，”我皱眉，此时吃饭的胃口已全无，又对陈子然说，“你不应该告诉我。”
他大概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正想说点什么，却朝我身后看了眼，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们怎么在这里？”一双手搭在我肩上，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我刚才出来接个电话就见你们三个在楼下吃饭，还以为看错了。”
那两人都微笑并且沉默地看着我。
林峻彦走到我面前，不赞同地说：“感冒才好就来吃川菜了？”
我瞥他一眼，此时玩笑和敷衍的心情都没，低着头说：“我头痛，想要回去了。”
“我陪你回去。”
我不知道他怎么能突然抛开饭局跟我走，也没心情理会宋菁他们揶揄的笑容，就这么带着满心的震惊与混乱坐上了他的车。
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陈子然刚才说的话，越想越觉得难以平静，悄悄看向他，这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看，而车早已开进车库停稳。
“终于回神了！”他叹道，又凑近我问，“下车吗？”
“当，当然，不然你想干吗？”在这个停车库里，我突然想起那次的亲密接触，脸不由热了，心想他不会又想……
林峻彦突然放声大笑，笑完才问：“你以为我想要干什么？”
我大窘，一把推开他下车，却很快被他抓到身边。
“你再笑！”我恼怒地小声嘀咕，“那次在车里……并不舒服！”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我也觉得不舒服。我想我老了，并不适合在那种地方寻刺激。”
“你哪里老了？”我不由回道，心想哪一次不是我被他折腾得快要趴下。
这时电梯上升到一楼，上来一对母女，女儿大约五六岁，又白又圆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如果梁淑华当日没把孩子打掉，她与林峻彦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吧，想到这里心不由得一沉，说不出的复杂难受。
大概是因为我的目光，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那白嫩小脸蛋实在太可爱了，我不由对她作了个鬼脸，惹得她咯咯笑出声，她妈妈也笑着看向我们。
电梯再一停，她俩走了出去。林峻彦微笑地看着我：“你喜欢孩子？”
我一怔，立刻说：“不，我不喜欢孩子。”
他又笑，却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里，刚进门，我便反身抱住他。
“怎么了？”他淡笑着问。
“没什么，就想抱抱你。”我轻声说。
他沉默了片刻，也伸出手回抱我。有一瞬间，我们都没说话，就这样拥抱着。
“峻彦，”我抬头看着他，“如果以后，以后我……”我突然停住。
我想说什么呢？以后我如果怀孕了一定不会私自去把孩子打掉？
“如果以后你当了妈妈，一定会是个好妈妈。”他接着我的话道。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困惑地说：“我不知道，我想我并不喜欢孩子。”
他只笑了笑，并未回答。
“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认真地对他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吃你做的提拉米苏。”
他的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将我拉进怀：“琪琪，你真的不必介意这些。虽然最初不是为了你去学做提拉米苏，可最终享用到的人是你，就如同你最初也不是为了我才努力学中文才回国来，但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我细细咀嚼他的话，又听他说：“对我来说，也许曾经失去过一些，但现在得到的更多，也更好。”
真是会说话！
我靠在他肩上，心里突然就释怀了，只回道，“我一直觉得两个人之间坦诚最重要，所以，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
他笑着低头吻我，亲吻的间隙，我又说：“希望你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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