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的故事》田新

6、第 6 章

　　在这个金丝笼生活了一个星期，聂云心才开始慢慢适应在这公寓里的生活，庞大的公寓，如果每天都通屋收拾的话，累都累死～
　　所以，他便把所有的房间划分成七份，每天收拾一部分～
　　他现在还有时间在庭院里喝茶呢～
　　“看来你还蛮闲的嘛～竟然在这里喝茶？”
　　“卡西米尔？！你不是在公司开会吗？”这人怎么说出现就出现？
　　穿着一套银灰色西服的卡西米尔信步走了进来，大剌剌地坐到聂云心身旁的空位上，可能有点急，呼吸有点喘，还动手把领带稍微松松～
　　“连续开了三个会议，闷都闷死了，就回来透透气～”卡西米尔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从公司特地回来透气？”不是吧，“就这么丢下你的属下？”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反正他下面的人早就习惯他的作风了，潭也会帮他重新安排会议时间……
　　“喂～有样东西给你～”
　　拿出他的手机，射出空间屏幕：“在该签名的地方写上自己的卯～”
　　聂云心有点意外地看着空间屏幕里的NNU入学申请书，他看了看申请书，又看了看卡西米尔：“我没这个时间……”
　　“我知道你很想回去的～”卡西米尔催促道。
　　“谢谢……但是，没必要～”聂云心径自关掉空间屏幕，“打了你确实是我不对，我犯了校规，被踢走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卡西米尔少有地认真注视了他片刻：“……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用，谢谢。”
　　卡西米尔爽快地收回手机，然后又喝了口茶，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
　　“……你没气我不领情吧？”聂云心有点不安，对方怎么什么表情都没有？
　　“吃亏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气什么？你专心留在这里做佣人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别送了，车子就在楼下等我～”
　　卡西米尔走了以后，聂云心有点愣愣地站在原地，
　　因为他迷惑——
　　卡西米尔应该不会是特定那这份申请书才特地跑回来的吧？
　　潭葛辉从倒后镜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卡西米尔的眼睛虽然注视着窗外的景色，但却知道潭的小动作，“专心开车——出了车祸就立马炒掉你……”
　　“抱歉……”他老板果然不是正常人～
　　老实说，卡西米尔都为自己的举动感到颇惊讶的～
　　刚才还在开会的时候，NNU就打电话过来说聂云心的入学申请通过了，他便立马暂停会议，马上拿着入学申请书赶回家……
　　没错，不能否认，他对聂云心的脸，好了，说实在的，他甚至对他的身体都十分感兴趣——但是，这不能说明什么啊～！
　　他喜欢他的身体，不能代表他喜欢他啊～？！
　　哦～！对了……这只是他让他喜欢上自己的手段而已～
　　卡西米尔似乎想通了～这么想以后，他发觉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而且相当合理～！
　　没错，他当初就是让这个聂云心爱上自己，才会让他住自己家的啊～
　　就是就是～
　　因此啊，他并不是被对方那双清澈纯洁的眸子所迷惑～！哈哈哈……
　　没事的没事的……

　　其实也不能怪聂云心会迷惑，看，其实连卡西米尔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要诚实面对自己，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
　　面对真我，还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而勇气，是跟任何物质条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就是社会最真实又最无奈的地方。
　　晚上，卡西米尔大概快凌晨的时候才回来，所以洗了澡以后便上床休息了。
　　聂云心收拾收拾了一下，也放轻手脚摸上床。
　　但他的脑袋却无法安静下来。
　　他一直都在思考，思考从他遇到卡西米尔到现在的事情……
　　无法否认，卡西米尔让他切切实实地体检了什么叫求助无门，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现实的无奈，
　　但是，聂云心感悟更深的是：人性的无法预测性。
　　别看这是佣人工作，但作为雇主，卡西米尔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宽厚的～
　　不挑剔、不啰嗦、不麻烦、待遇优厚，就是有时候比较喜欢耍他而已……但，这也不能否认，他是很难得的好雇主～
　　先恶狠狠地整他一顿，然后又好好地安抚他……
　　对于聂云心来说，人，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事物……
　　“干嘛还不睡？”
　　聂云心上床以后随意地调整睡姿，便在思考自己的问题，他本以为应该没有影响到对方，但，“抱歉，我打搅到你的话，我还是去客房睡吧……”
　　“睡下了就别动来动去……”卡西米尔把身体躺平，“我睡不着而已……”
　　“早点儿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
　　“那你干嘛不睡？”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他刚才不一直都是背着他的吗？莫非他背后也有眼睛？
　　“在想什么？”
　　安静的空气里，那醉人的嗓音淡淡地回响着……虽然只是一个随意的问题，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关怀。
　　“没什么啊……我在想，明天应该怎么整理你的书房……”聂云心偷偷汗颜，这人真厉害，这样也知道，人家能驾驭这么大一间企业，果然不是虚的。
　　“在我面前就说老实话，别让我老是逼着问你……”
　　聂云心即使不敢反抗卡西米尔，但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被约束的人：“我只是一个佣人，对你来说，我在想什么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只要在我管辖范畴内的东西，就不可以超脱出我的控制——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必需服从，因为十分不幸的是，你现在属于我的管辖范畴内～”
　　聂云心知道他自己想的那些东西，对于卡西米尔来说是相当失礼的，所以，他踌躇了好久才道：“我在想，你这人做事很奇怪。”
　　“每个成功人士都有他自己一套的做事方式——”卡西米尔口锋一转，“那我怎么的怪？”
　　“恶整我一顿以后，现在又给我这么优厚的工作——这就是你的鞭子和糖果政策吗？”
　　“哪里有反抗，哪里有压迫，我不认为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而你在这里工作，是偿还你欠我的医疗费，不算是什么糖果……”
　　两人沉默了好久，聂云心才厚起脸皮问：“你今天……是特地送那份申请书回来……的吗？”
　　“你认为我给你的工作优厚的话，我不会阻止你这种对我的美好设定，但是，这只是你单方面对我的人格美化而已——我进了公寓才收到那份申请书的，明白了吗？”
　　“你认为你这种平民能了解我的压力吗？所以，别逼我破灭掉你的美好幻想……”
　　这次轮到聂云心沉默，但他的沉默却给卡西米尔无上的压力～！
　　即使连续开十几场会议，也未曾如此紧张过～～
　　他、他相信吗？
　　还是……
　　他的话说重了？
　　等等！！
　　他的天，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想这个？即使对方温弗里思，他都从未考虑要调整自己的语气，但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佣人，他竟然这么就急了？！
　　他准是生病了～～
　　“我从来不敢对你有什么奢望——谢谢你的提醒。”
　　提醒他，别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