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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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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势力极盛的司徒家在一夜间就被武林四大门派所灭,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传言说司徒家被灭门的原因是因为司徒家主是十二年前的魔教余孽,为了彻底铲除魔教,所以灭了司徒家。那夜司徒家的两位少爷趁乱逃走了,生死未知。
“司徒家主的的确确的魔教余孽,他昔日是魔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戒空淡淡道来,说的正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但他决心改过,所以建立了司徒家坐了许多好事。可四大门派众多好手也的确确为他所杀,四大门派之所以出手灭了司徒家正是为了报仇。”
戒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今日龙爵门的门主就是司徒家的二少爷司徒寒洌。我召各位前来并非想要各位想灭门司徒家一样对龙爵门赶尽杀绝,而是希望各位和我一起努力化解这段仇怨。这世上最折磨人的就是这‘仇恨’二字。司徒施主,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你倒是说得轻巧。”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一位女子像是飞仙一样落在了大殿中央。这个女子眼带杀气,姣好的面容被覆上了一层冷霜,她正是舒飏。
“仇恨哪是那么容易放下的?”舒飏冷冷说道,她在为司徒寒洌不甘,人家可以毁了他的所有,他们为何不可以毁了那些人的所有?
“女施主,放下仇恨吧,人是无法自仇恨中得到什么的。”戒空说道,神情有了悲悯之色。
舒飏冷笑,剑在她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忧伤、隐隐的冷意以及浓浓的杀意。众豪杰带着警惕的神色退了一步。若是舒飏出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
“舒儿,不要生气。”温柔的声音,柔和的语调,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和似有似无的嘲讽。这特别的声音属于一个特别的人——司徒寒洌。
他自人中缓缓走出,他将手放在舒飏的肩上,手指细长,手掌宽大,正是这样的一双手消减的舒飏的杀意。舒飏仍然面无表情,只有眼神渐渐柔和。
“大师,你说我除了报仇还能干什么呢?”他轻声问道,声音不大恰好能够当大殿内的人都听到,“我连家都没了,除了报仇我还能干什么?”
戒空深深凝视司徒寒洌:“除了报仇,施主还有很多事做。”
“是吗?可我除了报仇什么也不想做。”他嘲讽的笑了,笑自己笑戒空笑这里所以的英雄豪杰。
“仇恨只会束缚你的心,而宽恕能让你释怀。”戒空说道,这是一个道理,但是不曾说服任何人。
“大师,寒洌不会听你的。”司徒寒洌朗声笑了,“寒洌是来这里报仇的,寒洌还要谢谢你将四大门派的人都召集到了这里,让我的人好大开杀戒。”
话落,数百道人影翩然而入,一时间剑光飞舞,暗器四散。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
戒空叹了一口气,掌风出,向着寒洌袭去。舒飏横身在前,剑在密不透风的掌风中旋舞。剑法凌厉,带着肃杀和愤怒。
“既然无法说服你,那我只能这样阻止你了。”戒空说着,掌势愈发凌厉了起来。戒空深厚的内力在这招无虚发的掌势中显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自舒飏头顶压下。见舒飏几乎无力抵抗,司徒寒洌闪身上前,搂着舒飏的腰肢飘身离开了戒空掌风的范围内。
“戒空交给我来对付就好。”他柔声在舒飏耳边说道,趁机在舒飏的面颊上留下了一吻。接着飞身上前,双掌挥出,硬生生接下了戒空雄浑的一掌。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戒空赞道,第二招亦发了出来。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凑热闹了比较好。”赫连徵动了动脖子,搂住了水玥芯的纤腰,接着足下使力纵身跃上了屋顶。殷天禄耸耸肩,亦是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你这是做什么?”水玥芯不悦,“人家都打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迎击吗?”
“不,我们在这里看热闹。”赫连徵拉着水玥芯,笑得十分开怀,“这里这么多厉害人物,我们干嘛去凑热闹?等到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再下去就好了。”
水玥芯不满的盯了身边的人一眼,在房顶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不再言语。
“阿禄,好好看着,能跟这些前辈高人学多少就学多少。”赫连徵这又转头对殷天禄说道。
此时另外二人才明白赫连徵带他们上来的真正目的。水玥芯的不满当然也消减了几分。
底下当然是打得难解难分,这也的确给了殷天禄一个好好学习的机会。
“女中诸葛”海萌虽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弱女子,但是她的轮椅一点也不弱,反倒是十分可怕。只见各种各样形状大小不一的暗器自轮椅的上上下下各个地方发出,任何想要靠近她的人无不被这些暗器所伤。她的随从祁麟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无论来一个还是来一双,甚至是好几个一齐上来他都只用一剑解决。他所挥出的每一剑看上去都是平淡无奇,但是内里的万千变化却又是肉眼所看不出来的。他必定练了很久的剑,搞不好他只练过这一剑,但对他而言这一剑已经足够了。
而燕无痕更是了得,掠燕剑法挥舞起来时气势十足,无人能够近他的身。他的左脚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而他站着的地方已经深深陷了下去。他的身后坐着文素燃,文素燃一手拿着茶杯,膝上放着一盘点心,另一只拿着盘中的点心塞进嘴里,十分惬意。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文素燃在告诉燕无痕如何打。燕无痕不简单,这文素燃更加不简单。
“如何?”赫连徵转头看向殷天禄,“能学会吗?”
“能1殷天禄笑得自信,“大哥,你看那边。”
殷天禄所指的地方正是关十三和那个曾扮成松岩道长的人——青鸾。关十三的武器是一支枪,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这十一式在他的枪法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无一丝漏洞。而青鸾,子午鸳鸯钺在手,加上他灵巧的身姿,劈、剁、刺、搂、抹、钩、云、片、斫、撩,又将关十三的招式频频化解。
此二人的过招,无疑是所有人中最为赏心悦目的。枪对钺,别有一番看头。殷天禄不禁看呆了。
“厉害!厉害1他赞道。
“你看谁更甚一筹?”赫连徵笑问道。
“自然是我大哥1殷天禄回答得毫不犹豫,“你瞧我大哥,他尚有余力,但是他的对手已经尽力全力了。”
“不错。”赫连徵点点头,“我也认为是这样。”
“娘子,那不是你的闺中密友君姑娘吗?”知道水玥芯很关系君浅言,赫连徵连忙转移注意力到了君浅言这边。
君浅言坐在佛堂的窗户上,摇晃着双腿,十分悠哉的样子。公孙少轩站在她身边,抱胸看着战局,亦是一派轻巧。没有人靠近他们,更没有人想要靠近。
“君姑娘,好大的本事,都没有人敢靠近。”赫连徵朗声笑道。
“是你的话,你也不会想去接近的。”水玥芯冷笑。
“为何?”赫连徵不解。
“她身上带着的毒药不比海四小姐身上的暗器少。靠近她?不是找死吗?”水玥芯对君浅言倒是自信得很,没有一丝本事怎么能够在江湖上混上这么些日子?
“厉害,厉害,我再也不敢低看那位君姑娘了。”赫连徵摇摇头,心中暗暗下决定——下次一定要离君姑娘远一些。
“有人去帮那个人了。”殷天禄仍然关注着关十三。就在青鸾敌不过关十三时,舒飏来了。剑势穿流如溪水,流畅在枪法中,让人眼花缭乱。以劈挡扎,以云挡刺,以撩挡缠,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舒飏的剑法所占的优势就是一个快字,快中有虚,而虚中又有实。关十三渐渐不支。
“我要去帮忙1殷天禄说完,纵身一跃,加入了战局。
“这小子,急什么1赫连徵心下一急,站起身来打算跟上去。水玥芯一把抓住赫连徵:“你且先瞧瞧。”
赫连徵疑惑,定神看去。只见殷天禄拿过关十三手中的枪与舒飏对上了,而他使的每一招正是关十三先前所使的枪法,并且加上了青鸾轻巧的身法。这无疑是一件让人惊叹的事——殷天禄是个奇才,奇才中的奇才。
“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要去帮忙了。”水玥芯也站了起来,“他敌不过舒飏的。”
“我想也是。”赫连徵不再二话,纵身跃下。
纵使舒飏和青鸾如何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手中就有两人绝不次于自己。渐渐舒飏露出了疲态。但舒飏不是笨蛋,打不赢也有打不赢的做法。只见她集中剑法向着赤手空拳的殷天禄刺去。关十三到底是江湖老手,在舒飏出手之前就看了出来,他的枪抢先一步拦住了舒飏的剑。舒飏冷笑,长剑一旋,挡开了关十三的枪。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赤手空拳的殷天禄竟能使出十足的一击,打得自己吐出一口血来。
“小命拿来吧。”殷天禄说着,纵身上前。
事情就发生在这一秒。司徒寒洌甩开戒空出了手,他抱起舒飏,他的剑是一柄一出手便不会留情的剑,只见他的剑向着殷天禄的胸膛刺去。殷天禄张开双手,打算接住这一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剑太凌厉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接不下,他硬接只有一种结果——那便是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关十三冲上前来,枪也刺了出去。
司徒寒洌到底是司徒寒洌,这一枪伤不了他,因为他的剑气断了枪,而他的剑毫不示弱的刺进了关十三的胸膛。
殷天禄大惊,被剑气震得摔倒在地。
“舒飏…”伤人者司徒寒洌关心的却是怀中的女子,“你怎么样了?”
舒飏依旧一脸清冷:“死不了。”
“那就好,他们若是伤了你,我就血洗少林。”司徒寒洌说道,带着犹未退去的杀意。
“门主,我看我们今日还是先退吧。”白鸰闪身到了司徒寒洌身边,嘴角的血丝在告诉司徒寒洌她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我们可有人死了?”司徒寒洌冷声问道。
“死了十一位弟兄。”白鸰据实禀报。
“比我计划的要多出一人。”司徒寒洌冷笑,笑容里满是自信与讥讽,“我们撤。”
“是1说罢,白鸰吹了一声口哨。训练有素的龙爵门门众在这一声口哨声落的一瞬,走得无影无踪。
武林大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这一役,名门正派死伤无数。伤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少林寺数百年来的名望。
关十三不幸身亡,这对庐陵十三会来说是巨大的损失。而关十三在仙逝之前叮嘱他的三弟宋晋要将他的枪法传授给殷天禄,并且将十三会会长之位交给了殷天禄。宋晋没有反对,因为他看到殷天禄在关十三死后流下的眼泪。从此武林人士都记住了这个叫重情重义的男子。
可是殷天禄原本并不想接手十三会,但是心中想到关十三是为了就自己而死,便没有拒绝了。武林大会一结束他就跟着宋晋等十三会的人去了庐陵。
同一时刻离开的人还有一个——海萌身边的祁麟。他不告而别,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方,连海萌自己也不知道。而海萌则在燕无痕和文素燃的护送下回四海镖局去了,对于祁麟的离去她并没有过多的感受。
当日下午,北堂清越也告辞了,没有多余的告别就这么离开了。君浅言亦没有任何表示,他和她已成往事,只能够怀念不能追索。公孙少轩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君浅言等人自然不会愿意在少林寺久待,但他们却不得不。因为在他们就要离开少林寺的时候,来了两个人。
“义母1当君浅言看见青岩雪时,高兴得扑了上去。而水玥芯依旧清冷,或者说,这个世上她最不愿意亲近的就是青岩雪。
而站在青岩雪身边的正是她的小儿子寒咏。
“两位姐姐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我和老哥回去通知娘的时候,我娘真是急死了。”寒咏感喟的叹了一口气。
“你娘我急死了吗?现在不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和你说话吗?”青岩雪笑道,双手紧紧握住了君浅言,“我的浅言又瘦了。”
“有吗?”君浅言只是浅笑。
“原来公孙庄主也在。”青岩雪看向公孙少轩,十分客气的笑了。
看见自己曾倾心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公孙少轩并没有太多感慨,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寒大哥呢?”君浅言问道。
“他?他现在可是个伤心人,可不愿意四处跑。”寒咏回答道,满脸的感慨。
君浅言笑了笑,很自然换了个话题:“义母这次下山可还有其他的事?”
“当然有。”青岩雪微笑,笑容一如多年前一样温柔纯净,“最重要的当然是下山找你们两,第二件事就是想趁早将你嫁给公孙庄主,好让寒吟早点死了那条心。”
“没想到您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君浅言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孙少轩,说得一点也不矫情,“所以我想先回扬州家里一趟。”
“也好,我们就一道上扬州去吧。”青岩雪点点头,再度看向公孙少轩,“公孙庄主是不是也该准备聘礼了呢?”
“这是自然。”公孙少轩笑得儒雅。
“那我们先行一步去扬州了,在扬州君府等候您的大驾。”青岩雪眨了眨眼,笑得有些狡黠,“聘礼下得不重可是娶不到我这宝贝干女儿的。”
“必定不会让各位失望。”公孙少轩笑道,“我现在就出发,浅言送送我吧。”
说“送送我”这句话的内在涵义便是“我有话跟你说”。君浅言是十分聪慧的女子,当然一听就明白,她二话不说跟着公孙少轩向门口走去。
“你当真愿意嫁我?”公孙少轩微微皱眉,面对君浅言他几乎没有了自信。这个女子是云,看得见却把握不到。
“当然。”君浅言伸手抚摸公孙少轩的脸,笑容淡淡,“我岂是将成亲当儿戏的人?”
“可你并不爱我。”公孙少轩苦笑。
“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爱你。”君浅言耸耸肩,十分坦然,“我尚不清楚何谓爱一个人。”
公孙少轩一怔,旋即笑了,恢复那个自信又雍容的笑容:“我明白了,等我。”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走得潇洒。而君浅言亦转身回了佛堂。
佛堂内,寒无及在同戒空交谈着。青岩雪正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赫连徵。寒咏侧着头看着佛龛。
君浅言走到青岩雪旁边坐下,眼神看向赫连徵,低声开了口:“义母可是在看赫连公子?”
“他是何许人?”青岩雪垂下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玥芯倾心的男人。”君浅言淡淡答道。
“这我知道,所以我问你他是何许人。”
“不知是哪儿人,不知师从何处。他手上拿着的扇子里隐藏着有一幅藏宝图,很多人都想杀了他得到那张藏宝图,但是还没有人做到了。是他和我们一起剿灭了掘林寨。他还用一枚令牌当暗器救了玥芯。”君浅言一一道来,笑意更深。
“你怎么看他这个人?”青岩雪又问。
“奇人,妙哉。和玥芯倒是很般配。”君浅言笑着看向水玥芯。不知赫连徵说了什么话使得水玥芯又气又恼,红了脸。
“我相信你。”青岩雪笑了,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不怪我这么急着要将你嫁给公孙少轩吧?”
“我自己也想嫁。”君浅言笑。
“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我怕的就是你骗你自己。”
君浅言又是一笑,站了起来:“我想我们也该离开了。”
青岩雪起身走到寒无及身边,挽住了寒无及的手臂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寒无及起身向戒空施了一礼,牵着妻子要离去。
君浅言这又走到赫连徵面前,笑容深刻的笑了:“赫连公子,可愿意上浅言家做客?”
“却之不恭。”赫连徵答道。水玥芯吃惊,一把抓住了君浅言的手臂。
“那我们就出发吧。”君浅言不理水玥芯,接着说道。
赫连徵站了起来,跟在君浅言身边一道离去了。水玥芯气得跺脚,但又无计可施,只得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