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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   “哟!宁次。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鲁卡先生给了我你的地址。”

      “今天晚上真是冷死了!上来坐坐吧。”鸣人笑着打开门,引着宁次上楼。老旧的小楼,楼梯上的吊灯早已老化,两人就怎么摸着黑踏上楼梯,楼梯似乎一下子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抗议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鸣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对宁次伸出右手:“呐,宁次,这里很黑,你走起来肯定不习惯。来,我拖着你。”

      楼梯里太黑鸣人看不清宁次的表情,宁次似乎迟疑了一阵子,但很快的,鸣人就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覆盖在自己手上。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走在阶梯上,走得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

      倏地,不知道是谁踩空了,两只本来只是轻轻拖着的手,猛地扣紧了彼此。后来谁也没有分开,鸣人一边走一边想,宁次的手指好修长好有力,不像自己的,那么小那么短,宁次真的拥有很标准的钢琴家的手啊,怪不得雏田说宁次钢琴弹得好呢。

      在鸣人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鸣人家的门前。鸣人转过头对宁次微微一笑,便放开了一直紧握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推开门,鸣人不好意思地对宁次说:“哎呀,不知道今天你过来,家里什么也没有准备的。顺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我去帮你冲杯咖啡。”

      宁次替鸣人关上门,然后静静观察眼前的这间小公寓:真的很小的屋子,床、饭桌、电视机什么的都堆在一个空间,屋子的物品不多,但都收拾得挺整齐,可是也愈显它的冷清,似乎主人每天停驻的时间都不长;唯有床边窗台上那一株株的向日葵,在寒冬居然依旧傲然盛放,与鸣人诡异的相似,像是冬夜也无法遮盖的光芒。

      在厨房那边穿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夹杂着金发少年的恼怨声:“咦?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宁次望向照出灯光的厨房,脸上带的是连他本人也没察觉到的宠溺笑容。

      “抱歉啊,宁次!我的咖啡粉不知道弄哪里了……你要白开水还是冰牛奶呢?”鸣人从厨房里头伸出他那金绒绒的脑袋,一头的金发在黑暗的公寓中也熠熠生辉。

      “一杯水,谢谢。”

      结果鸣人端来了一杯温水与一杯牛奶,就直接坐在床上。宁次也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鸣人突然又跳起来,嚷嚷:“唉!你看我,又忘了开暖气!你等等,我这就去开。”可宁次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用了,这里也不是很冷。”

      鸣人有点不好意思地再坐在床上,宁次的声音依然是那么不带起伏的清冷:“天气那么冷还喝冰牛奶?”话中带着稀有的责怪意味。

      “我比较喜欢喝牛奶,而牛奶还是冰的好喝嘛!其实在伊鲁卡那里做了那么久,我也不知道那苦得要命的咖啡有什么好喝……”鸣人吐吐粉嫩的小舌头。

      “看得出来。你身上总有股奶香。”

      鸣人有点脸红,宁次的态度与话都有点奇怪的暧昧,偏偏他本人又做得那么认真。鸣人稍稍移开了脸,“对了,伊鲁卡先生告诉你我的家在那里的吗?”

      “嗯。我与伊鲁卡先生是旧识。”

      “那你找我什么事?”鸣人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却祈祷着宁次千万不要问任何他与佐助的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很怕他提起。

      宁次静静地看着鸣人,半天才开口,“没什么,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提及,鸣人与宁次的相处方式似乎一直如此。沉寂了一段时间,宁次在那边说:“我将要到国外当交换生,预计是这个月的17号出发,你……你愿意跟我一起过去吗?”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不自信,带着浓浓的踌躇。

      鸣人一时愣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你要离开这里?哈,问我干什么,我、我跟过去做什么呢……”一双蓝眸左右摇晃,就是不敢对上那双温柔的白瞳。

      宁次站起身,在半空中伸出手,想要摸摸鸣人那头金发,最终还是作罢。他淡淡地说:“我这次是去意大利,毕竟那是我专修语言的地方,所以还是得过去增长一下见识。不需要那么快给我答复,好好考虑一下。”

      鸣人立即也站起身子来,宁次却解开身上那件白色大衣的纽扣:“天气冷,你今天穿得还是太单薄了。这件大衣你先披着吧。”说罢宁次为鸣人披上那件温暖柔软的白色羊毛大衣,还细心地为鸣人整理衣服。

      鸣人呆呆地看着认真的宁次,眼中有点温热。犹豫了一番,鸣人还是把身上属于宁次的大衣拿下来,他摇了摇头,拾起放在床头上的那件深黑色厚哩长大衣,“谢谢你,宁次。可是不用了,我还有这件,虽然它又硬又重,还很扎人,穿起来也不舒服……”说着说着,清脆的嗓音声线渐渐颤抖起来,好像走在铁丝上般摇晃,尖尖细细的。

      宁次接过自己的衣服,他扭过头没有看着鸣人,似是叹了一口气。鸣人听到他说:“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了。”

      后来远处传来轻轻的关门声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鸣人没有勇气去看,他觉得自己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坚定。他坐在床上,用一直没有还给佐助的那件哩大衣包围着自己,连头都埋在里面,一滴一滴,无声的抽泣,哩子的厚大衣真的很扎人很不舒服,羊毛大衣又是那么温暖柔软,为什么自己不去换掉它呢?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孤独呢?

      问一室的空寂冰冷,谁也没有这个能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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