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劫结》江波波

46、冲突

　　黑暗中，强生的眼睛好似黑夜猎食的非洲狮，闪着妖异而警觉的光芒，他紧紧拉着我的手，一前一后的探索前进。密道并不宽敞，但足够错综复杂，虽然我完全看不见，但我知道强生在不少的地方都有犹豫……我鼹鼠般的感觉足足持续了半个世纪，终于，在推开一堵石墙之后，突如其来的漫天星光和白色群山让我的各种情绪累积到了临界点，我忍不住惊呼，“天哪，强生，这是在哪里？我们逃出来了吗？你怎么知道这么条密道？赵天烈他们也知道吗？你怎么一个人来，也不带几个帮手，犯得着耍得这么帅吗？……”
　　强生不回答，温柔的搂过我的肩，轻声说道，“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强生的脸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如梦似幻，英俊得我不敢多看，“你能有什么错，你若有错，也是对我太好。”
　　强生好看的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不过当日你要去找韩清扬的时候，我已经怀疑他就是当年的假面，但，但是没有与你明说，我……”
　　“什么？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越发奇怪了。
　　“我在山洞中与他拆过几百招的，所以当日在伏龙上上只对了一掌，就隐隐猜出是他，虽然他只用了两分力，并且在三年中武功精进极大，似乎练了西域的无相功。”强生脸色黯然，明亮的眸中闪着极深的关切和懊悔，“后来我仔细思索后，觉得韩清扬是假面的可能性极大，一是因为王放与淮兴走的很近，一是从楚动用隐湖活命丹续命。”
　　我记起当日与强生在苜蓿地上分别的时候，依稀听到强生低语什么不能明言，有难处，不知是福是祸的话，原来就是这份担忧啊。我不乐意的撅起嘴，“你分明知道了，为何不跟我明说？让我傻不楞登的跑到长乐，差点被青菲打死。”
　　“哼，青菲，我会让她后悔曾经活在这个世上”，强生眼中金芒一闪，不过立刻消退，“我不跟你说，是，是怕与你起争执，更怕让你觉得我不乐意见你去长乐，而且，而且我觉得韩清扬对你是真心的，也以为他会是你的幸福。”
　　“你胡说，韩清扬那卑鄙小人分明就是利用我？”我嚷起来。
　　强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希望你这么想，这样我才更有理由把你留在身边，因为这一次我决不会放手。但是从我的亲眼所见以及你跟我讲的那些事来看，他没有。”
　　“怎么没有？第一次见面就对我突施毒手。”我对于出道以来经历的第一次生命危险记忆犹新，当日第一次见到BT假面，差点被他兜头一掌拍死。
　　“当时我要你性命，一掌足矣，他跟我功力相仿，却跟你拆了三招，所以……”，强生脸色微沉，“只不过是试探罢了。”
　　我不依不饶，继续揭发韩清行的罪状，“山洞里记得吗？他差点把你我打死呢，还好我们命大。”
　　“我替你接的那掌，他及时回撤了内力。虽然他恼你骗他，终究没有狠下毒手，不然我俩不可能活着出那个山洞。”
　　我愣了愣，美女师傅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不甘心，“你忘了当日在断肠崖，他是如何与王放沆瀣一气，利用我的性命要挟你吗？”
　　“三年前，韩清扬与我们立场不同，当然会有不利我们的举动，但始终给我们留了活路，苜，这一点你不要否认。”
　　我抿了抿嘴，不再否认，因为我记得假面是有说过不要害金眼小子的性命的话，况且，况且他还在我的第二场比试中，关键时刻传音入密，指导我成功战胜了玉柳，写下了我格斗历史上寥寥可数的光辉篇章。我压下心中的愤恨，尽量以一种客观公正的语气说道，“那好，不说之前的事，他难道不是利用我获得朱公宝库以及魔教的鼎力相助吗？”
　　强生看我的眼神第一次让我觉得有点诡异，因为我看到一丝嘲弄在里面，“苜，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用祁云十六州聘你的时候可不知道有真有朱公宝库一节，他若真渴求魔教相助，为何一直隐瞒我是教主的事实，直接把你送给我不就行了？”
　　“讨厌讨厌讨厌，你们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明白，那么清楚，就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强生的话让我如遭当头棒喝，满脑都是乱飞乱舞的小星星，生气、别扭、辛酸、甜蜜等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不由气急败坏的大嚷，“你不是想，想和我好吗？为何还要处处维护他？”
　　“我不是维护他，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所有事实，让你不受隐瞒，不存芥蒂的做出判断，这一次，我要光明磊落和他竞争，无论是谁，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不要在甜蜜的回忆里自欺欺人，我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因为，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你。”强生静静的说着这世上最让人心碎的情话。
　　我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情不自禁的扑到他怀中，小声抽泣，“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只有你对我最好，也只对我一个人好，宠我，从不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哄我开心，永远都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见到的也是我，是不是？是不是？”
　　强生身体稍稍僵硬了一下，估计他雷到了，我正在盘算如何正确表白我的内心所感，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究竟是谁？”
　　赵天烈！
　　他怎么来了？怎么听着就他一人呢？他问的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我跟强生是情比金坚的同门师兄妹吗？
　　我还在疑惑间，却听强生回了一句，“你不是曾派莫问去伏龙山找我商洽过合作事宜吗？”强生的声音很奇怪，难得的出现些起伏，仿佛在压抑某些我不熟悉的情感。
　　“那你如何得知这密道？”赵天烈问出了我心中的大疑问，“你的金眼呢？天铭？”
　　此言一出，我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两颊似乎都发麻了，太阳穴一凸一凸的，赵天烈怎么知道强生是金眼？强生自从练至十层天魔变之后，已经能极好的控制瞳孔颜色的变化，平日里是浅浅的琥珀色，除了情绪极为激动之外，就算用上九层天魔变，金眼都不会显现。而且据强生所说，当日在断肠崖见过他金眼的人，除了韩清扬和楚动找不到，其余的都被他除掉了，所以就算如今魔教长老，都没有人知道强生的金眼，赵天烈又怎么会知道？
　　还有，天铭这个名字，怎么一听之下有点熟悉？对了，对了，依稀听强生提起过一次，那可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刚刚穿越到这异世，救下了惨遭欺凌的强生，在那个农家小院，强生怕我嫌弃他，怯怯的说过，“我有名字的，本来不能告诉外人，但说给你听无妨，我叫赵天铭，铭刻的铭。你叫我强生也没关系。”
　　赵天铭，赵天烈，难不成，难不成强生也是这东安王室的人？我怎么不早一点想到这一点？脑子有点混乱了，混乱了，我从来没有问过强生的生世，原来竟隐藏着不小的秘密。难怪强生在这东安王宫如履平地，难怪他会知道这么一条密道，难怪我一直觉得赵天烈给我感觉熟悉，因为，因为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二人长的居然有五分相像。一样的高鼻俊目，瘦削脸庞，健壮体格，特别是那琥珀色的瞳孔，闪着同样诡魅深邃的光泽，只不过一个更加邪肆美丽，一个更加冷峻刚毅。
　　我紧紧抓住强生的衣袖，颤声问道，“你是东安王的子嗣？你跟赵天烈是兄弟？”
　　强生面无表情，却听对面的赵天烈情绪激动起来，“天铭，真的是你？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还做了天下第一教教主，母后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天哪，他们俩个还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脑子更乱了，指甲几乎掐进强生的肉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来是想带走苜的话，趁早死了这条心。”强生冷冷的说。
　　“你还在怨恨父王吗？你还在埋怨为兄吗？”赵天烈以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气说道，带着少见的深情和温暖，“父王当年也是受了小人谗言，才狠下心肠对你。母后出生卑贱，不足以庇护你我兄弟二人，为兄为求自保，十五岁便自请戍边，将母后与你孤零零留在后宫，为兄也是想等到有能力保护你的时候，再……”
　　“我说你认错人了。”强生丝毫不为其所动。
　　“我夺了王位之后，十三年凡涉及害你性命的人，都让我灭了族，自此，这世上除了我，就没有人知道这条当年你逃生的密道。现在你站在这里，天铭，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我是你曾经最信赖的大哥啊，大哥对不起你。”
　　听起来赵天烈似乎是一个还不错的哥哥，十三年前强生逃难的时候，他也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没有母亲的庇佑，没有强硬的后台，在刀光剑影的王宫和众多兄弟倾轧中，自保尚存疑虑，哪来更多的气力还保护年幼金眼的弟弟？不过他们兄弟俩都是猛人，一个最终成为了雄霸一方的诸侯，一个变成了天下闻之丧胆的魔主。
　　我忍不住了，这可是疏解强生心中怨气的大好时机。这么多年以来，就算对我，强生对于往事也闭口不提，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委，被亲生父亲歧视追杀，恐怕是任何一个7岁孩子难以摆脱的噩梦，所以，我不能让强生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噩梦中。我用力抱住强生的腰，踮起脚凑到他的耳朵，“我知道你是赵天铭，我不准你逃避。”
　　强生一僵，沉默片刻后，缓缓地说，“你做你的东安王，我回我的伏龙山，既然认了你这个哥哥，申葵教自然不会再相助淮兴王，也不会插手任何官府的事了。”
　　“我今日追上你，不是为此目的。一是和你相认，兄弟重逢；二是请你留下怀中的女子，她是我明日册封的王后。”赵天烈听了强生那声哥哥，言语间明显放松了几分。
　　“东安王，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开玩笑。”强生刚缓和点的语气又变得冷峻起来，“苜是我心爱女子，也是这世上我唯一关心的人。我孤身一人，日夜兼程，来到这发誓永不踏足的地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带到这里，你说我会将她留下来？”
　　“你带走她有什么意义？你我都知道，她心里的人是韩清扬。”赵天烈这句话让我浑身过了一次电，刹那一木。
　　“这是我的事情。”
　　“你在我大婚前日将王后掳走，你让我颜面何存？”
　　“那是你的事情。”
　　“可惜，你带走她，会要了她的命。”
　　“你说什么？”强生暴怒了，“看在你是我亲生大哥的份上，你将她囚禁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说，你让她吃了多少苦？”
　　“没有我，她早就死了。”赵天烈的火爆脾气比强生更甚，“你不知道她中的是毒冰掌吗？”
　　“是又怎样，苜能活下来，是因为吉人自有天佑。”
　　“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信了这套鬼话？这么些年受的苦头还不能让你明白，事在人为。” 赵天烈大笑起来，带着浓浓的嘲讽，“要不是我在长乐城边把气息奄奄的她捡回来，要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鬼霜恰巧在我东安王宫，要不是我费尽心思，以举国之财力救她，她还能活到现在？”
　　“你胡说，你将我一个人扔到冷宫，自生自灭，还时常差人过来侮辱我一番，要不是我意志坚强……”
　　“你意志坚强？哼。”赵天烈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不记得当日你是怎样求我给你一死的？不肯吃饭，不肯服药，了无生念，整天死人般躺在床上哭泣，鬼霜说你这副样子，捱不过十日就得去阴曹地府报道。所以我才把你放到冷宫，激起你求生的意志。”
　　听到赵天烈说我当日的怂包样，我一阵脸红，但兀自嘴硬，“那也是我自己恢复能力强。”
　　“哼，还来劲了？不知好歹的死丫头。”赵天烈一脸鄙视的看着我，“因为你不能沾荤腥，每日给你吃的都是极地雪莲汤，千年人参须，极品灵芝糊，以及珍稀黑箘粉做成的馒头，整个江东乃至全国都被我搜罗空了，你还当是萝卜条米糊烂叶汤；你必须每日疏导经脉，所以才在雪莲汤中加了沥果，让你每夜睡足六个时辰，然后让鬼霜过来给你施针通络；你不能受热，所以不给你柴火；你不能碰血气，所以让鬼霜不同的女弟子轮流易容来服侍你，照看你。你真以为是你运气好，我才能及时赶到不让固妃手下将你打死？你真以为是你运气好，才能够在这活蹦乱跳的吗？”
　　他的话让我惊的一愣一愣的，这，这是真的吗？是不是他拿谎话诓我？他会对我那么好，照顾我周到到这个份上？还有，那个毒冰掌真的有这么厉害？难怪楚动当日见到青菲对我使出这招后，伤心欲绝，也不费心照料我或者抢救什么的，只管自己冲上去拼命，润福公公见听到毒冰掌三个字后，那么沉稳老到的一个人，都变了颜色，罗嗦半天，真是邪乎的匪夷所思！！！
　　唉，只是想不到，原来雪莲汤会是那么难喝。
　　“我带她走，为何会要了她的性命？”强生冷漠如霜的脸上也不禁动容。
　　“毒冰掌太过霸道毒辣，饶是我们如此精心医治，也没能拔除毒根，一一表面看起来已经康复，但是需要极度的小心呵护，一不留神就会触发身体里的引子，而且要定期施针去寒，否则仍免不了痉挛萎缩至死的下场。不过，鬼霜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欠了我天大的人情，才愿意帮我这个天大的忙。”赵天烈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让我的心急剧的往下掉落。
　　强生眉头深锁，揽住我腰的手居然颤抖起来，“这一辈子，我铁了心不离开苜的。”
　　“你本来就是我的王弟，你可以跟她一起回东安王宫。”赵天烈开出的条件很吸引人。
　　“你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强生听起来似乎打算妥协。
　　“她是我唯一爱上的女子。”赵天烈的语气很认真。
　　“可是她不愿意嫁给你。”
　　“你是死也不会离开她的吧，这个，嗯。”赵天烈同样紧紧皱着眉头，胸膛一起一伏，好似正在做着极为重要的天人交战。“那好，看在你是我王弟以及你对这丫头用情至深的份上，我做出最大的让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赵天烈往前走了几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死死的盯住我跟强生，“第一，带她走，反正我是拦不住你的，然后你眼睁睁的看她死在你面前；第二，带她回王宫，我娶她为后，你我兄弟二人一辈子照顾她。”
　　强生和我的身体都忍不住一震，我甚至惊呼起来，“一女二夫？通奸罪的，我不要，我不要啊，我是有道德的人，我宁可去死……”
　　强生无视我的哭闹，他的沉默让我觉得他不会真的答应赵天烈的无耻条件吧，于是哭闹得更加厉害了，惹得赵天烈在一旁出言威胁，“我都不介意了，你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们兄弟二人，哪点委屈了你不成？”
　　“对不起，苜。”强生终于开了金口，眼睛则微微闭合，仿佛仅仅说话都用去了他全部的功力，“我没办法保护你平安无恙，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带你走，云游四海，多方求医，你若真不幸归天，我跟你一起葬在白云山；第二，你嫁给东安王，他的脾性我了解，只怕这次是动了真情，能让他一心庇护的人并不多。我则在一旁守护你，决不会有一女二夫的荒唐事，只要你开心健康，比什么都强。”
　　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一粒的落在尘土之上，留下团团濡湿的印迹，哽咽道“我选一，但是我不要你死，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傻丫头，你死了，我怎么会一个人独活，这三年多来，我受够了。”强生温柔的帮我擦掉眼泪，“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
　　强生不等话音落，搂住我，一个起身，从洞口飞跃而出，身后传来赵天烈愤怒的喊声，“死脑筋的丫头小子。”
　　想不到赵天烈的速度这么快，虽然说与强生有一定差距，但是强生多了我这个包袱，也始终不能拉大追踪的差距。这一通狂奔一直持续到东方天色微明，我们三人翻山越岭，途经诸多僻壤村庄，最后进入一片密林之中。我掐指一算，应该出王城已远，不过半日脚程就能到长河交界了，这时强生也终于火起来，猛地停下脚步，将我轻轻的放下，转身面向紧追而至的赵天烈，“阴魂不散是吧，那就不要怪我六亲不认。”
　　赵天烈跑了这么久，没想到变故突起，停下势子，“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两个……”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受了强生一招劈空掌。好家伙，居然能硬接下来，只见赵天烈身形微晃，足下却陷进去半尺。二人很快你来我往的缠斗起来。
　　兄弟骨肉相残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还好都有手下容情，特别是强生，几乎弃了所有阴险的后着，但是想要不伤分毫的将赵天烈制住，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所以拆了三十余招，仍然难分难解。
　　突然间，强生一招含了九成劲力的排山倒海，生生将赵天烈逼开三丈，未等招式用老，他的身子已经借势朝我掠过来，将我完全抱在怀里，恶狠狠道，“既然找了这么多人来，就不要怪我开杀戒。”
　　赵天烈被强生一掌逼开，胸口自然受到不小的冲击，他吐纳两次，祛了烦闷，才说道，“笨小子，我怎么会让别人进那条密道？我要真带人过来，还能等到现在？”
　　“那么这些人不是你的人了？”强生身上的气场陡然增强，显示出高度的警戒。与此同时，密林四处鬼魅般出现了一些骑者，来人都着是一样的装扮，黑衣黑马，寂静无声，只有露出的两只眼睛闪着凶狠，错落有致却又训练有素的将我们围在中央，隐隐带着极大的压迫感。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强弓劲弩，黑亮的盔甲，满满的箭筒，以及携带的各种怪模怪样武器，让我头皮一阵发麻，惨白的月光下突然冒出这么些个人，真渗得慌！
　　赵天烈朝我们靠近一步，“不是我的人，来了足足几十个呢。”
　　“三十六个，不对，是三十七个，天下闻名的黑骑士呢，”强生轻声说道，“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打仗吗？韩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