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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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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自安错愕。
不是吧。
老毛病又犯了。
“你——”程自安手里拿着白小姐的张片,恨铁不成钢,用力地戳着,差点没给照片戳个对穿,“这才是财神爷啊!”
江榷言不为所动。
“我要财神爷干嘛,我就是别人的财神爷。”
程自安:“……”
江榷言笑眯眯地招来了店里的经理,给他塞了一叠小费,“送点酒来,要他送。”
经理愣住。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经理垂死挣扎,看着另外两位少爷的脸色委婉权道,“江少,那只是个来学酒的小学徒,还不算我们酒吧的人,怕,怕他不懂规矩……”
江榷言兴致突然被打断,脸色不变,抬眸看了那个经理一眼,微笑,“我有什么规矩。”
经理额头微微沁出一点汗。
“我只是想多交个朋友而已。”
“所以,陈经理帮帮我吧。”
*
江榷言太乱来了。
每次都为了美色误大事。
程自安一脸郁闷。
之前也是,为了追那个“柚子弟弟”放了他们多少次鸽子,那都是次要的。
江榷言毕竟年轻,又是江家现在唯一的继承人。有一门这么好的婚事干嘛要拒绝,只要和白家结了婚,他以后可就是在云市横着走了!
嘭。
一杆入洞。
“哟,今天江哥手感不错啊,又顺又滑。”
江榷言往球杆上擦粉,轻轻吹过,勾起唇角,“少揩你江哥的油。”
程自安听语气就知道江榷言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
“就一个背影而已,正脸都没看到,你就知道那是你的菜?乐成这样?”
“那你等着看。”
江榷言很自信。
“我看人,从不走眼。”
“诶,那白小姐也好看,你看看照片,我这里有——”
江榷言毫无兴趣地推开照片,“我知道她长什么样,我见过。”
程自安尖叫,“啊?”
“而且,来不及了。”
江榷言弯下腰,一杆将最后的八号球也推进去,“我已经跟她坦白了。”
“什么?!”
这次,不仅是程自安,连向来沉稳的沈琮都震惊了。
“坦白是指……”
“我告诉她。”江榷言将桌上两百块赌注收进口袋,无谓地笑了笑,“我江榷言,只喜欢男人。”
“……”
程自安没想到江榷言这件事情做的这么绝,不留后路,登时眼前一黑。
他跟着江哥一起混京圈抱大腿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不是吧江哥。”
“那可是陆家的表亲!”
“京市陆家,陆家!我的天……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程自安仰天长叹。
“所以,我和白小姐,一定没戏了。”
“我当不了什么京市的驸马爷,你们,也别指望我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医生说,我哥快醒了,他醒了,我就轻松了。”
程自安:“……!”
他就知道江榷言那么果断拒绝这一桩‘天赐良缘’有理由!
脸上顿时一片欣喜,“真的,江大哥要醒啦!太好了!”
没办法称霸京圈,称霸云市也是极好的!
三年前,江大哥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为了江家产业不落入那个男人和那个□□崽子手里,真的牺牲太多了,整个人生轨迹都彻底扭转。
只要江大哥醒了就好说。
有江大哥坐镇,江从此以后,那些混蛋再也没办法到江哥面前来作妖。
“所以啊,这辈子,我只图一个混吃等死,纵横享乐。”江榷言俯下身,正要再开一局。
话音刚落。
敲门声响起。
江榷言懒懒地用推杆架在两个胳膊肘里卡在腰后,脖子左右各扭了下,垂下眸子。
“进来。”
那人推门而入。
江榷言抬眸,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掠过那人的脸。
对方眸子漆黑得像是一口望不到底的枯井,有几分混血的感觉。
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那种容貌。
冷冽,又青涩。
江榷言眼睛微微眯起。
那人似乎很敏锐,在江榷言眯眼的瞬间,眼皮掀起,朝着他扫过一道沉沉的目光。
那瞬间江榷言背脊竟然透着一点凉感。
“您的酒。”
这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
江榷言在心里衡量着。
他缓缓放下球杆,立在地上,扬起温柔的笑容,道,“酒都送来了,还站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程自安一抬头不说话了。
这人。
感觉比江哥前八个男朋友加起来都好看。
这是老九。
这肯定是老九。
江哥眼神绝了,看个背影就能看出这人长相这么绝!
“来来,嫂……不是,你来,坐这边。”程自安也跟着活络起来,让出江榷言身边的位置,“这位置好,最舒服了。”
那人一动不动。
甚至眉头微皱,他打量着江榷言,又环顾了一下房间。
程自安一抬头不说话了。
怀里的照片默默地塞回去。
艹啊。
这还真的比白小姐好看。
江哥牛逼死了,看个背影就能看出这人长相这么绝!
他刚放下两三瓶,江榷言就伸出手,压住他正在落下的那瓶,指腹按在那人的手背上,不算很冒犯,可那人动作却稍稍一顿。
察觉对方不悦,江榷言很适当地收回手。
“开这瓶吧。”
那人没有回应,开始开酒。
江榷言半倚着一边的沙发,“你最喜欢哪款酒啊,开完再开一瓶。”
开始了开始了。
程自安每次看到江榷言试图锁定目标都很兴奋,恨不得拿个小本子记录下来。江榷言身上的buff基本叠满了:云城首富家孩子,相貌天花板级别,还会哄人。
没人能架得住这其中任何一项,何况叠加。
这种看上去冷冰冰,但是一看就禁欲系的大学生说不定今晚就要被拿下了。
只见那人垂下眼帘,抿嘴不言。
江榷言笑了笑。
程自安打圆场,“江哥点的酒都好喝,你要是选不出来,随便开一瓶就是。”
众所周知,点酒不算消费,开酒才算。
程自安给大学生选了最贵的一瓶,“你要不试试这个。”
开这瓶的话,大学生今天应该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开瓶费。
江榷言给了程自安一个‘上道’的眼神。
“您挑就好。”
江榷言不动声色地将球取出,余光却一直落在那人身上。近看那人头发乌黑像绸缎,脖颈很长。小臂肌肉线条刚刚好,皮肤也很白。
江榷言很满意。
他之前分手的小兔子皮肤也很白,但是那种暖白暖白的。
而这个人,浑身都透着一点冷气,就连皮肤的白都是冷调的,配着那张脸,真是相当有韵味了。
江榷言谈的大多数都是学艺术的,和他有共性,或者是从商的,因为生意伙伴和圈子在这,总有接触。
这种冷峻,高级,自带一股疏离气息的男人,他还从没碰过。
说是男人,好像又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年轻活力的肌肉线条,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在冷色调灯光下越发透着冷白的细腻肌肤……
怎么看怎么带感。
江榷言笑了笑,“先把酒摆上吧。来,坐会儿。”
江榷言是这里的熟客,大家都尊称他一声江少。
一般他的答话,意味着巨额的小费,别人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没谁会爱碍他的面子。
可这个人显然不买账。
他凝视着江榷言,漆黑的瞳仁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在判断江榷言到底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答。
江榷言放下球杆,微微抬起下巴。
“酒送到了。”那人说。
“会打吗。”江榷言碰了碰手边的杆子。
“不会。”
“……”
“我教你。”
屋子里陷入一种尴尬的静默。
这人好看归好看,除了酒吧发的制服之外,一双球鞋都刷得发白了,也不是什么好牌子,应该是不知道那个县城里考出来的金凤凰。
江榷言谈过那么多人。
还没谈过这种,冷淡斯文的学霸类型。
感觉很带劲。
江榷言心脏跳动好几下,无一不在告诉他,他看中了这个人!
那人瞥了他一眼,淡漠地走出门去,“不用了。”
沈琮摇摇头。
话音未落,传来门咯噔关上地声音。
“靠。”
真这么走了啊。
江榷言虽说不是百发百中,可凭着他的脸和家世,在哪儿不是被捧着。
这么当面撂挑子还是头一回。
程自安没憋住笑,“哟,江哥,被狠狠拒绝了呢。”
“闭嘴。”
说一点憋闷都没有那是假的。
江榷言坐在沙发上,扯开领口,想着该怎么办。
那人身材也非常好,江榷言看着自己的手掌,回味着刚刚破有弹性的肌肉触感,心口好像被灌入了暖呼呼的热汤,有点激动起来。
程自安看他这眼神,问。
“要拦吗。”
江榷言装模作样地躺下,一副“全世界都是别人倒贴我,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人”的高傲感。
“谈恋爱讲究你情我愿,拦他干什么。”
程自安:“哦。”
话是这么说,可江榷言坐下后左腿叠着右腿,后来又放下来倒了杯水,自动加热的水太烫了洒出来一些,忙不迭又放下。
一看就是魂儿都被勾走了。
程自安:“……”
江榷言吹着手指,又忍不住想到那人修长漂亮的一双手。
他喉头动了动,竟有些烦躁地捏了把脖子后面,郁闷得肉眼可见。
正在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江榷言心里憋着气呢,哪个大冤种打电话来,接听的时候声音都沉了,“什么事。”
“言言,今天是爸爸生日,那个,你怎么没来啊。”
江榷言拿起手机看了下号码。
艹。
他坐在沙发上,“哦,有点事。”
那边似乎听出他心情不好,电话里还传来风声,“那什么,你现在在哪儿呢,爸爸带着弟弟想过来看看你,听说你要和白家要结亲了……”
江榷言心底冷笑。
那个男人早和他妈离婚了。
而且是过错方,净身出户。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江榷言对他们父子的态度向来不好。但江家在江临策手里蒸蒸日上,几年的功夫俨然成了云城首富。
他们一看势头不对,大概从江榷言初中开始,为了从长子江临策手里拿到钱,对江榷言都是捧着,哄着,生怕他有丁点不痛快。
四年前,哥哥出车祸后,父亲对他的态度就明显冷落下来。甚至跃跃欲试要给他那个私生子也搞点股份走。
现在他勉强撑住了公司,又传出婚约的事情,白家的人现在就在云市谈生意,无疑做实了婚约这个传言,有这样一个家世雄厚的联姻对象,无疑是对江家最大的助力。
江榷地位步步高升。
他又开始舔着脸给他打电话了。
“言言……”
江榷言:“我在外面呢。”
“那什么,大家他们都在,你要不要过来……”
江榷言眼底生出几分不耐。
江昀办事总是这样,喜欢面子上团团圆圆,净喜欢做这些赶鸭子上架的事情。
可他不知道,江榷言和江临策性格也完全不同,他不讲究这些表面和气,他图的就是一个自己快活。
“太晚了,下次吧。”
“爸爸定了你最喜欢的酒店……”
“我吃过了。”
那边又顿了顿,还不死心,“那个,爸爸很久没看到你了,伯父伯母也很想你。”
江榷言:“哦,那转告伯父,我下个月抽空去拜访下他。”
怎么油盐不进啊!
那边呼吸都感觉有些急了。
紧接着,电话被弟弟接过,声音强硬了些,开始和他讲孝道问题,“江榷言,今天可是爸爸生日,伯父他们都在呢,你好歹是爸爸的儿子,你有没有一点孝心,你不要以为你攀上了白家你就了不起了 ,你不过来——”
“哎呀不来就不来,没事,你哥忙……”
江榷言冷着声音,“我知道你们想要谈那个烟花厂的事,但我告诉你,没门。你自己的工伤赔款,自己去凑。以后,别老没事打电话给我。”
这话说得相当重。
而且戳中了他们的心事,被一口回绝后,那边瞬间就安静了。
他听到电话那头啪地一声,好像是给了那小儿子脑袋一下:“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啪。
江榷言把电话挂了。
一抬头,刚刚那个长相冷峻直戳心窝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他冷着脸摁灭了手机。
什么攀上白家。
他才不要和白小姐结婚。
真好看啊。
那个人。
想到这里,江榷言又打了个电话回去,懒懒地说道,“我不会和白家联姻,这事儿,你们也别去找白家。”
“我已经和那边说清楚了,我喜欢男人。”
江榷言打了个电话给他私人秘书,“对,他应该是学生,京大的,其他的资料,让酒吧老板今晚十二点前发我。”
程自安见状,掏出手机发短信给沈琮:“你觉得这个能多久。”
这是每次江榷言谈恋爱,他们都会下的赌注。
已经是惯例了。
赌注十万。
有来有回。
沈琮回想了一下那个人过分冷峻的眉眼和清冽的气质。
他微微眯起眼。
总觉得这个新猎物,和江榷言从前找的那些男朋友都很不一样,一看就相当孤傲,不大会讨好人,未必能讨江榷言的欢心很久。
伸出两根手指。
程自安掏出手机发消息,确认:“两个月?”
“两个礼拜。”
程自安错愕,沈琮竟然和他判断正好相反,这么不看好这次的猎物吗。
沈琮:“怎么,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程自安觉得有点意思,“赌注翻倍,二十万。”
“我赌半年。”
沈琮眼神幽深:“理由。”
“江哥眼光已经很高了,等闲的他看都不多看一眼,能入他眼的都是翘楚。”
程自安兴奋地打着字,“可是你看看这个!”
“江哥以前谈过的所有加起来,都没有这个颜值高!他挖到璞玉了!江哥这样看脸的人,一定能他谈半年以上!我是说真的!”
沈琮也很有信心:“那就二十万。”
沈琮和江榷言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他很清楚江榷言的性格——看脸是不假,可是三分钟热度,极度追求新鲜感。
他谈过的人平均都只有一个月。
不管是什么天仙下凡,他都很快就会腻味的。
上一个前男友已经算乖得出奇,颜值也很高,可以说里子面子都有了。也就只撑了三个月,都已经是破纪录了。
半年。
天方夜谭。